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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缄眯着眼打量嘴巴比蜜还甜的小丫头,看得久了,人的脸仿佛也会变,变成另外一张,美丽的眼睛里仿佛有两盏灯,灯火从辉煌至熄灭,如同她被践踏到无处躲藏的自尊。

最后两年的她,基本是自暴自弃的,明知有无数的机会摆在面前,却装傻充愣,甘于隐匿冷宫。其实她不是不想出来,而是冷宫外面只不过是另一个囚笼罢了。她并非争不过,是不屑于让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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屑于让自己变得跟那些抢来抢去的女人一样难看,反正她一无所有,即便成了主人最宠爱的小狗又怎样?

她就在冷宫专心带孩子,没有人教过她,也不知她是怎么带的,那个孩子除了瘦了点,看起来居然还算精神。

那是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眼睛像母亲一样有神,可惜他竟没有福分抱一下。现在想来,心里苦苦的,涩涩的,却又有一点点甜蜜,阿媛给他生过一个小娃娃,他的思绪在往昔中沉沦,又猛然一瑟缩,只因想起了那个小娃娃是如何得来的,也想起她哭的有些沙哑的求饶声,弱弱的喊着皇上、皇上,每一个字都支离破碎。

那天晚上,他吓坏了她。

不过他伤害了她那么多,也不在乎再多一笔。

他仰起脸,眸心空茫,不知所望何处,上苍既然要他重生又何必让阿媛梦见前世,如此一来,他重生的意义又是什么?是为了求而不得痛苦一生一世吗?

同样的时间,辽东,汤媛正津津有味的翻阅管事整理出来的宴请名单以及各项开支,为下个月阿蜜的满月礼做准备。

如今她的寝卧支了一张矮榻供乳母休憩,在矮榻与床之间放置阿蜜的小床,三个人如此睡了半个多月,贺纶完全无法插足,每每欲言又止,实不忍心打搅她初为人母的兴致,还是等三个月以后再说吧。

次日,汤媛翻看厨房拟的菜单子,恰好贺纶也在。

“阿蕴。”她娇娇的喊了声,月子满十五天以后白妈妈和卢嬷嬷把门窗关严,在不透一丝风的屋里帮她洗了澡,沐浴的水也是特别熬制的,那感觉不亚于脱了一层脏皮,这才有了拉贺纶靠近的自信。

不然能熏他一跟头。

贺纶对她心里的小九九一清二楚,嘴角微扬坐在她身畔,“下回让她们念给你听,这些单子有什么好看的,伤眼睛。”

“不打紧,我每回只看一炷香。”汤媛拉着他的手道,“右参议家的夫人阮氏跟我一见如故,自那次拜访以后时常与我叙话,没想到竟还是个古道热肠,此番主动提及阿蜜的满月礼,要在那日过来帮忙。”

阮氏是这样想的,就算郡王府的下人再能干,把个满月礼办出花儿,也总得要一个体面的妇人出来招待女客呀,而郡王妃才出月子,体力有限,总不能让仆妇代劳吧?是以她主动请缨,愿为郡王妃效劳。

这确实帮了汤媛一个大忙,汤媛在心里也记了她一笔。

贺纶端坐的模样很正经,两腿叉开,双手搭在膝上,但在膝盖与掌心之间是她的小手,“右参议邢扇平跟俞知府素来不睦,恰好我们也不买俞知府的帐,她自然要亲近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通过这次满月礼汤媛又能看出哪些夫人太太是一伙的,而哪些夫人太太又是面和心不合,思及此处她不由一笑,捏了捏贺纶硬硬的手掌,“不过我看这个阮氏确实是个值得结交之人,看人的眼神还算端正。”

“你喜欢就好。”贺纶想了想又道,“阿蜜是父皇的嫡长孙女,他老人家迫于皇祖父的遗威才给阿蜜庆云县主的封号,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但终究是给我们做了脸面,也好让怀平这边的墙头草做事之前重新掂量掂量,但谁来读这个圣旨就不一定了,随便拉个太监少监难免要被人诟病,我想他应该会在老大老三老四里挑一个。”

这还用挑?汤媛不假思索道,“那定然是老四。”

贺缄和贺缨两个大忙人才不会这么闲,随便一个借口就能堵回去,而贺纯又年幼,除了贺维还能有谁?且他是出了名的背锅侠,但凡别个不想要的差事全都甩给他,背了这些年都没露出马脚也是厉害。然而贺维是薄荷贱人,知道真相的汤媛很不踏实。

还不如来个太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