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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想到这个理由,这个唯一能解释一切的理由,汤媛如坠冰渊。

女宿试图安慰她,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转首望着天边暗红的积云。

哀伤不过几息,汤媛猛然又想起了什么,“你有没有派人去追戴笙?章姑娘在他手里!!”

玛瑙身死,章蓉蓉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的可能就是被戴笙顺手抓走了!

除了令男人无法忽视的美貌,汤媛想不通还有什么原因能让戴笙多带一个女人上路。

而女宿望着她的眼,在提及“章蓉蓉”时彻底的黯淡下去,他嗫嚅道,“没有。我们要保护的人是你。”

他是郡王爷的暗卫,服从就是他的天职,哪怕他当时就知道蓉蓉被人抓走了,也得义无反顾的朝着汤媛的方向追去。

汤媛彻底慌了。

她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恐惧中。

贺纶请她照顾表妹,不管有多少理由,在外人眼里,章蓉蓉的意外都与她脱不了干系!一旦章蓉蓉有个三长两短……汤媛想到了女孩娇艳的脸庞,绰约的身段,心就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我要你立刻马上,就现在,安排两个得力之人抄近路,按京师的方向去追。我知道你有能力办得到!”汤媛竭力保持镇定。

女宿,“……”

“你还愣着作甚?郡王爷可没让你不听我的话!”她的声音都拔高了。

女宿方才如梦初醒,对她拱了拱手,迅速退出房门,前去安排。

房间内,汤媛手心一片冷湿。

枇杷暗暗心惊,急忙忙安慰汤媛,“女宿的人皆受过专门训练,而戴笙此行拖家带口,就算再快也快不过训练有素的斥候。如今事发还不到两日,说不定他们才到京师,斥候那边已经与京师的人制定好了营救方案。再一个,以当时的情况,留在戴家才是最安全的,一则免于牵连,二则免于奔波。章姑娘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并不想受娘娘拖累,否则岂会乖乖听您的话。您不能怪自己,毕竟连您都遭了戴笙的算计。”

汤媛抿了抿唇,“郡王待我真心真意,自不会因为意外苛责于我。”

“那您还……”还怕什么?枇杷不解的望着面色苍白的娘娘。

“但郡王待章姑娘也是……是真心的。”汤媛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你在山上的时间多,可能还不太清楚郡王与章姑娘的感情,在遇到我以前,他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郡王一开始待我并不好,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暖床的,当年他还许诺过我,如若从了他,就赐我一个有出息的羽林卫。我是个倔的,并不从他,为此吃了许多苦,哪怕被人讥笑打击,也绝不做他的妾。他见我不好降服,期间又发生了一些事,机缘巧合之下,他总算娶我为妻,我们也就慢慢和好了。”

汤媛在枇杷骇然色变的目光中,漠然倾诉,“男人都是花心的,你还是姑娘所以并不明白。”她经历过贺缄,又经历过此生,“让男人爱上你并不难,让他只爱你是不可能的。他为了我,放弃了章姑娘,连娶她做妾都舍不得,又如何能受得了她被人玷.污?章姑娘若是平安喜乐,他固然安好,否则,此生都将懊悔为何选择我这件事。”

她并不敢深思贺纶的反应,以他的性格,定然是痛到死也不说,至少不会跟她说,但也永远忘不掉——她将他的表妹留在戴家,而玷.污他表妹的人是她的表哥。

就在主仆二人的头顶上方,隔着一层黑瓦,贺维目不转睛盯着远处坐了一会儿,汤媛的声音很好听,保护她的人也已赶到。

她值得保护,因为她是个好姑娘,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

他起身拍了拍衣摆,迎着夕阳的方向,渐行渐远。

此时的章蓉蓉慢慢的苏醒。

昨天她就睡了半日,醒来后又哭又闹,长这么大,她就没经历过这样的悲催。后来戴笙为了清静,又点晕了她。

马车外传来戴氏兄妹的争吵,没过多久,戴笙就将安静的戴新月抱进了车厢,显然,他把自己的妹妹弄晕了。

章蓉蓉厉声尖叫,又在戴笙阴狠的目光里自觉的捂住自己的嘴。

戴笙的神色方才有所缓和。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疑问。”他说,“皇上已经驾崩,太子殿下顺应天命,即将登基,你我都将沐浴在天恩之中。郡王爷虽然有勇有谋,却不该有不臣之心,戴某敬他,但不敢苟同,唯有尽量让所有的人和事回到本应该处于的位置。而你,是这一切的意外。”

以太子殿下的慷慨和仁义,莫说他要一个美人,就是十个也不在话下。再没有比章蓉蓉这样的战利品更令人心动的。戴笙将跌坐地上的章蓉蓉拽起,拉至身前,“我见识过你调.戏暗卫的手段,我想你应该是个很有趣的人,此去京师,新帝登基之日便是我加官进爵之时,跟着我,总比跟一个暗卫好过一万倍吧?而郡王爷,从前就懒得理你,往后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就更没工夫管你。如何选择,应该不用我教了吧?”

戴笙胜券在握的望着章蓉蓉。

章蓉蓉也从最初的震惊中慢慢恢复,戴笙这个贼厮,竟,竟是太子的人!

该死的!汤媛这个时候死哪儿了?

“郡王妃呢?”她问。

“郡王妃很快就会殡天,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

殡天?章蓉蓉眼珠微微一转,目露惊骇,汤媛这个贱人,果然与贺缄有私情,登时气的心肝肺抽痛,尽管她心里明白,这“私情”多半是男方旧情难忘,却也是可气,气汤媛有了贺缄这般优秀的人,却还与她争抢贺纶,男人都是贱,只喜欢贱货!

戴笙见章蓉蓉呆愣愣的,不由含笑,倾身亲了亲她脸颊,“怎么,想通了?”

章蓉蓉如被电击,猛然往后退,“不准碰我!”想也不想,就朝戴笙扇去一巴掌。

挥到半空的手立时就被一只坚硬如铁的大手握住。戴笙没好气的甩开她的爪子,“我并不喜欢对女人动粗,不想要的话你就明明白白告诉我,说不定我就会怜香惜玉,尊重你的意见,反正来日方长。但你若不识好歹,我说不定会生气。”

他松开她的手,拍拍章蓉蓉惊魂未定的脸颊,看了她片刻方才大步离去。

章蓉蓉瘫坐地上。

愣怔了须臾,复杂的神情转而变得有些古怪。

戴笙要带她回京师,而五哥哥也在京师,以汤媛的尿性,得知表哥做下这等事,必然会派人来追吧,不管能不能追上,只要跟进了京师,她就有脱离虎口的机会。

五哥哥,你的心偏了,全部都偏给了汤媛,那如果我……被戴笙欺负了,你还会一如既往的心疼我吗?章蓉蓉眼睫颤了颤,光芒闪烁。

当然,她并不敢对五哥哥撒谎,但戴笙欺负她是事实呀,又没有说错。

她终于有了正大光明扑过去打汤媛一嘴巴的理由。

因为这个打了汤媛,五哥哥还舍得苛责我吗?章蓉蓉歪着头,嘴角徐徐上扬。

那时汤媛一定心冷成灰吧?

从一开始她就走错了方向,干嘛执着的让五哥哥对汤媛死心,其实让汤媛对五哥哥死心,才是最大的打击呢。

夜幕降临,牛庄驿附近的客栈点亮了一盏盏灯笼。

客栈的上房,汤媛坐在灯下抱着阿蜜轻轻拍着,哄她入睡。

枇杷则乖巧的整理包裹,将晒干的尿片叠成方块,整整齐齐的收纳进小匣子内。原以为娘娘说完那些事后会愁的吃不下,谁知晚饭竟比她都多吃了一碗。

她绞尽脑汁的替自家郡王说话,“娘娘,郡王爷待你最好了,以前,以前是因为没人教他,您千万别担心他会因章姑娘记恨你,因为奴婢自会将事情始末一个字不漏的说给郡王爷。”

汤媛笑了笑,“郡王不会怪我,就算怪我也是不怕的。”

他最多只是在无人的时候悔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