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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体彻底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给吊了起来,她彻底看向了头顶上方的房梁,一道薄淡的黑影缠绕在房梁上。

将她吊离地面的也是这道黑影。

“你把他教坏了。”一道凉薄的声音传进江棉的耳朵里。

江橘白也能听见。

他恍然看见陈港被陈巴赫在地下室勒死那一幕。

少年面孔迅速褪成惨白色,他大步跑回到了侧殿里,仰头看着上方,上方空荡荡的,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能肯定是徐栾。

“她没做什么,跟她无关,我就是抽了个签!”

“徐栾,你放了她!”

江棉胸腔里发出鼓风机一样呼哧呼哧的声音,她双目瞪圆,看着下方抱着自己的江橘白。

江橘白颈后一阵微风轻抚过去,“你知道该怎么做。”

江棉看着江橘白,她齿关里挤出“不”字。

江橘白低下头,把脖子上刚刚戴上去的三角包摘了下来,丢了出去。

女人在三角包落地的时候跟着一块重重砸在了地上,她鼻涕和眼泪呛了一脸,她紧急抬手从桌案上抓起一把滚烫的香灰朝江橘白撒过去。

江橘白偏头躲开,可耳边却响起一阵滋滋声。

徐栾站在江橘白的身侧,同样偏着头,他被香灰袭击的半张脸,出现了大大小小的一片被灼伤出现的黑洞,正往外袅袅冒着黑烟。

但又很快愈合。

“果真是鬼,是鬼……”江棉喃喃。

徐栾弯腰牵起江橘白的手朝外面走去,江棉大声叫他的名字。

“小兔崽子,老娘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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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浓,六爷庙前摆起了长桌案,不少妇女彻夜忙着准备补冬祭拜所需要的食物,几架大蒸笼往上腾腾冒着白雾,空气里被各种肉香与蔬果香充斥着,水果清甜,糯米与羊肉同样沁香扑鼻。

在准备祭拜的食物之前,忙活的人们得先把这群学生喂饱。

院落被燃起了一大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有人往里倒了一箩筐红薯进去,火星四溅。

“能吃完吧?”

“我觉得没问题。”

“我也觉得没问题。”

江橘白坐在地上,他手指折断一根树枝,他面前已经被掰断了一大堆树枝。

篝火的火舌不断窜向半空,江橘白面无表情的脸不时就被火光照亮一次。

他给江棉带去了麻烦,他并不敢保证徐栾会不会事后再去找江棉算账。

江棉低估了徐栾,他也低估了徐栾。

徐栾杀不了他,但是可以杀其他的人。

他太天真了。

以为真的能跟鬼祟和平共处。

但其实只要稍微反抗,使对方感到不快,麻烦就会找上门。

江橘白抓起一把树枝往面前的篝火堆里一丢,溅起的火星带着火舌直接朝他的脸袭来。

他没躲,只是闭上了眼睛,他明显感觉火苗携着被烹煮得灼热的空气而来。

只是火苗还未来得及碰上江橘白的面孔,就被一道黑影给挡了回去。

江橘白缓缓睁开眼睛。

徐栾坐到了他的旁边,跟所有的学生一起,只是除了江橘白,没人能看见他。

“我戴个护身符,也没坏处吧。”江橘白拾起一根棍子往火堆里扔,呐呐道。

他自己能不能撇清无所谓,他得把江棉撇干净。

“她让你戴的?”

江橘白嗤了声,"我想戴就戴,而且我也不知道戴了之后对你有影响。"

徐栾的脸在火光的照映下居然显得比平时更加要阴森,火光在他的脸上摇曳着,他幽暗的目光和殷红的唇色,像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一般带着浓浓的煞气。

“是吗?”徐栾说。

“不信算了。”江橘白手指掐着地上的树枝。

徐栾缓缓弯起嘴角,“我信。”

江橘白偷偷瞥了对方一眼,见对方的神色并不像还在记恨,他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也挺好哄的。

下次不敢了还不行吗?

“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女人在殿内聊了什么,但是她带你进去的,我不喜欢那个地方的味道,下次不要再去了。”徐栾轻声叮嘱道。

江橘白点了下头,“知道了。”

他比平时都要温顺的样子让徐栾忍不住发笑,他抬手,冰凉的手指捏了捏江橘白的脸,"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你真的以为戴那么一个玩意儿就能摆脱掉我吗?"

江橘白的脸同样冰凉,但是有着活人才有的柔软。

少年身体散发出一股诱人的香气,不是普通的肉香。是令人闻了便发狂便想要贪婪地揉碎塞进自己的身体的香气。

并且,这种味道属于江橘白独有。

“小白,下不为例。”徐栾收回手,他笑意温柔,注视着江橘白的目光但凡换成出现在人类的脸上,也不会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而是柔情蜜意。

“听见了吗?”他朝懵懂又委屈还隐隐气愤着的少年索要着答案。

江橘白腮帮子咬得发酸,“知道了。”他瓮声瓮气。

左右摆荡的火光在江橘白的视野里变得朦胧。

抱着一盘烤红薯走来的徐文星被红着眼睛的江橘白给吓了一跳,江橘白天不怕地不怕,老师同学一视同仁地呛,哪里露出过这么委屈的表情。

谁这么有本事啊?把人欺负成这样?

徐文星梭巡四周,愣是没在现场找出一个能做到的人。

“吃烤红薯吗?”知道少年自尊心强,徐文星当做没看见,直接端着烤红薯在他旁边坐下。

江橘白垂头,“不吃。”

徐文星只得坐在一旁,捧起一个滚烫的烤红薯啃着。

“他们等会要玩游戏,你要不要一起去玩?”徐文星问道。

“不玩。”

见对方情绪始终低落,徐文星才忍不住问,“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欺负?

徐栾那是欺负吗?

江橘白被徐文星一下点醒,对啊,徐栾是在欺负他。

“没谁欺负我。”江橘白蓦地起身,他拍掉裤子上的灰,“我去个洗手间。”

徐文星回头看着江橘白的背影。

其实他想说,江橘白委屈巴巴的样子比平时随时准备张嘴咬人的样子要可爱多了。

但他也知道这话肯定不能说,要是说了,江橘白说不定会真跟他翻脸。

徐栾似笑非笑地看了徐文星一会儿,才起身跟上江橘白。

六爷庙的洗手间还是老式的一整排蹲厕,窗户比厕所还低,要是不关窗,就跟在大庭广众之下蹲坑没什么区别。

地面用的还是水泥,没找平,坑坑洼洼,布满刮痕,墙壁上挂着橘子树的水墨画,只是被岁月腐朽,边缘缺角还泛黄。

江橘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他直接转身,"我们能不能谈谈?"

徐栾眸光漆黑,“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谈?我的孩子还是我的朋友,或者是别的身份。”

“……”谈话需要什么身份?

“以上的几个身份都没有和我平等谈条件的资格,”徐栾歪了歪头,脸上出现玩味的笑,“但是有一个身份可以。”

“什么?”江橘白不懂。

“如果你愿意,彻底属于我的话,你可以跟我谈任何条件。”徐栾语气温柔下来,仔细辨别,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蛊惑意味。

只是少年还没有分辨清的能力,他只感觉稀里糊涂的,“什么意思?”他以为,自己本来就是徐栾的,不是做了契?

徐栾嘴角朝两边牵开,“让我上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