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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你把后边两个菜炒了,”吴青青把锅铲丢给了大舅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江橘白面前,“你这脸色怎么这样差?”

江橘白不想让她担心,“路上太冷了。”

“太冷了你不来啊,我虽然叫你来,但我又没逼着你来。”吴青青说道。

江橘白把帽子丢到柜子上,往厨房外面的屋子走去,“我来收红包的。”

“……”

江祖先只有江梦华这一个儿子,逢年过节江橘白也没什么伯伯叔叔给点小钱花花。

但吴家长辈却不少,舅舅和姨加起来能数两只手,不过不都是外婆生的,外公之前还有个病逝的前妻,前妻留下了四个孩子,外婆后来又生了六个,总之……一大家子。

此刻大家都在堂屋里忙活着摆桌子,端菜,江祖先已经跟外公开始拿着酒瓶争着倒酒了。

江祖先余光瞧见江橘白,脸色一黑,“你你你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出来拜年?”

哪样?

他专门这样恶心徐栾的。

“我以后都走这个风格。”江橘白接过表姐递来的两碗饭放到桌子上。

负责添饭的吴菲上下打量了江橘白几眼,替他说话,“你们不知道,这在外面叫混搭,也是一种时尚。”

一些长辈不懂,听了直摇头,“合着,丑的就叫时尚?”

全部都落了座后,江橘白左边吴菲右边是去年大专刚毕业的表哥吴潘。

吴潘:“刚刚大姑一直说你成绩突飞猛进,怎么样啊,考试能考多少啊?”

吴潘脸上带着笑,看着还挺亲近的,但江橘白的成绩以前怎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明知故问,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江橘白从不惯着别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

“比你当时高点儿,六百。”

吴潘愣了好一会儿,“真的?你别不是作弊吧?”

“作弊有什么意义?”

吴潘认真一想,也是,江橘白又不是那好面子的性格。

他本来是还在琢磨着江橘白话里的可信度,只是他在琢磨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江橘白脖子上的痕迹,像咬痕,又像掐痕。

“你脖子上这是……”

在吴潘将全部疑问说出口时,江橘白扭头,“你想说什么?”

吴潘以为江橘白是在害羞,便改成了低声耳语,不让桌子上的其他人听见。

“你在学校搞对象还能考六百分?你别不是在开玩笑吧?”吴潘偷笑,"不过你别说,你这对象还挺猛的。"

他调侃完才忽觉不对劲,“你们过年都见面约会?”

江橘白疲得很,一个问题他都不想回答,更别提一堆问题。

“我想谈就谈,想什么时候约会就什么时候约会。”

“大姑知道吗?她肯定不知道,她要是知道,肯定扒了你的皮。”吴潘说道。

这倒说得不错。

但和江橘白搞的这个对象,吴青青也奈何不了对方。

“反正放寒假,明天你要是没事儿,我来你家找你,把你对象带上,我们三个看电影去。”吴潘跟已经结婚的两个表哥玩不到一块,跟那些初中的小崽子更玩不到一块,就江橘白还差不多,能凑合凑合当个玩伴。

“不去。”

“咋了,要在家偷偷学习啊?”

“你烦不烦?”

嘿?吴潘刚要训训这个脾气越发臭的小表弟,隔壁桌的一桌长辈里出现了争吵声。

外婆过去拉了几把,但明显没劝成功,那争吵声反而还变大了。

“好啊吴山山,老娘大过年的还要去给人家当保姆做饭,晚上才回家,回了家还要给你这一家子做饭,你倒闲了,闲了就开始搞鬼了,又跟那烂货搅合到一起了?”江橘白的大舅母摔了筷子,大声骂道。

吴菲忙跑过去拉开涨红着脸的母亲,大表哥则过去教训自己父亲,“你都是当阿爷的人了,搞什么名堂呢?”

吴山山喝了点酒,脸也通红,当着一家子的面被指着鼻子骂,还把丑事也丢到了桌子上来讲,他埋着头,拳头紧握,一声不吭。

大舅母眼泪流了整脸,“你就说我哪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这一家,吴松!你当时娶老婆,你爸死压着不肯同意,是不是我拍板?吴菲,你高中两年的补习班,你爸不给你掏钱,是不是我给你掏的?”

“妈生病住院,是不是我没日没夜地照顾,你妹子一个接一个的坐月子,我哪回没拎着鸡蛋牛奶去看过去照顾过?”

大舅母恨恨地看着吴山山,“咱们这村子里,你睡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吧,还没睡过瘾?你要实在是治不好这毛病,你去找那杀猪的,把你那儿给旋了,保……”

“啪”!

吴山山一耳光扇在大舅母的脸上。

“妈!”

“大舅母!”

“吴山山你有病吧你打嫂子干嘛?”

堂屋乱成一锅粥,打的打,骂的骂,哭的哭,只有被打的大舅母反而不哭也不闹了,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眼前,吴菲好几次伸手去拉都没能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江橘白算是一个在家里从不站队的角色,饭后,他被指派去给大舅母送饭。

大舅母半张脸肿着,靠在床上。

“我把饭放这里了。”少年说。

大舅母在江橘白快走的时候,突然开口说:“好好学习,少打架。”

江橘白蹙了蹙眉。

从外婆家离开,大家情绪都变得没之前高了,但还是纷纷给小辈都给了红包。

江橘白特意穿了件有两个大口袋的棉袄,装了满满两口袋的红包。

吴菲作为同辈,却也给了江橘白红包,“考个好大学。”

江橘白出于好意,“这几天你最好别让你妈离开你的视线,我感觉不太对。”

“你说什么呢?”

江橘白只是感觉,没别的,他又不是神棍,就算是神棍,也只是神棍,不是先知。

他骑上电动车,载上江祖先。

江梦华和吴青青骑着摩托这,走在他们前方。

“唉,这婚姻啊,”江祖先倒是酒足饭饱了,在后座发出感慨,“就是用来折磨人的,人要是结了婚,就不能再肖想什么爱情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你也出轨?”江橘白问道。

“放屁!”江祖先大声道。

祖孙俩一路吵,车灯照着路面,两边马路上的人家又都还没休息,亮着灯,路上倒能看得十分清楚。

一道异常眼熟的身影出现在江橘白的视野中,对方穿着江橘白刚刚看见过的一身衣裳,空手走在路边。

江橘白猛地一个刹车,差点把江祖先从车上甩了出去。

停车后,江橘白再定睛看时,那道身影消失了。

少年心脏狂跳,他想起来,刚刚那个人分明是大舅母,可对方不是在家里吗?怎么会在走夜路?

回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江橘白摘掉帽子,却没敢解开围巾。

他不止脖子上都是咬痕吻痕掐痕,就连身上都是,一直到小腿脚踝,或者令人难以启齿的屁股上,也全都是。

家里人以为少年是刚刚在路上被风吹得冷了,没质疑少年的奇怪行径。

吴青青倒了杯热茶,江梦华忙着点烤火炉子。

吴青青倒完了茶,接了个电话,她表情一下就变了。

吴菲在手机那头哭嚎着,“大姑,我妈喝农药了!”

江橘白此时正在房间里,他摘了围巾,对着镜子查看自己脖子上的斑斑痕迹。

难看死了。

镜子里慢慢变得雾蒙蒙的,看不清事物。

脸色青白的男生从镜子里走出来,江橘白怔了一下过后,一步步后退,对方则一步步靠近。

“我等你好久了。”徐栾逼到江橘白退无可退,一屁股坐在床上,他才捏着江橘白的下巴将人亲了又亲,放开过后,他按压着江橘白的下唇,眼神贪婪,正要开口,贪婪陡然变得鬼气森森,尽是戾气。

“你身上有女鬼的味道,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