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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的首都大学。

与此同时,江橘白的理科分数排名全省第一。

手机上也收到了当地教育局发来的通知短信。

吴青青抱着电脑,“我没看错吧!745!这是什么概念?是快满分了吧?”

江梦华显然也是激动的,却要说:“要看看被扣的五分主要是因为什么,下次争取……”

“你考一个试试?又不是只考数学,那文科很难拿满分的!”吴青青激动得脸红,她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我给你外婆外公说一声,让他们在族谱上单独给你写上一页!”

江橘白喝了口汽水,他也激动,但没吴青青那么激动,因为这是他早就料到的结果。他一定会被首都大学录取。

只不过,理科全省第一的排名他没料到,他不是很喜欢出头冒尖。

翌日,江橘白的名字就被印在了红色横幅上,在镇高中校门上方拉开,不止江橘白,紧随其后的还有三个人,但他们的成绩都没有江橘白耀眼。

市里的电视台带着记者,一大清早,拜访了江橘白。

“哎呀,哎呀哎呀。”吴青青开了门,被摄像机给吓傻了,她摸着头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还没起床,我去叫,我去叫。”吴青青火急火燎地跑上了楼。

江橘白用被子盖住头。

“起来!”

“快点!”

吴青青取了件干净衣裳给江橘白套上,弄了弄他头发,还扇了他一巴掌,“不耐烦的表情给我收起来!”

他被牵带下了楼,坐在堂屋里的女记者听见下楼声,提前站起身,她挂上得体的笑容,看着即将出现的理科状元。

少年身高估计又窜了些,他下楼经过门槛要微微低头,惺忪未醒的脸半点没影响他的好颜色,反而慵懒自在,有股子使人着迷的桀骜气质。

他撩起眼皮,梭巡了堂屋一周,一时间不知道该看谁,他去看吴青青。

“这是我儿子。”吴青青说。

记者也没想到这状元居然生得这么好看,这么……不像个好学生。

“同学你好。”

江橘白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被电视台采访的一天,放在之前,他上法制频道的可能性明显要更大。

记者问他的问题无非都跟学习和考试有关。

“考前有很紧张吗?”

“还好。”

“你考前主要都做了些什么呢?”

“玩俄罗斯方块。”

“你觉得这次高考的题目,对你来说,难吗?”

“不难。”

“可是很多同学反映,这次题目非常难呢。”

江橘白:“……哦。”

记者看出少年的紧张,笑容温婉,“那你成绩这么好,平时主要是怎样训练的呢?愿意和我们分享你的学习方法吗?”

江橘白自己没有系统的学习方法,师傅领进门,其实入门最难,会走了,自然就知道如何跑。

领他进门的是徐栾,后期江橘白也只是抓到什么题做什么题,没有什么可供参考性。

“多做自己不会的题,做到没有不会的为止。”

“……哇哦……”

电视台来采访后,江橘白还在网上小火了一把,因为长得实在是帅,帅得比745分还要罕见。

只不过江橘白自己不知情,他和江明明江小梦等人正在外出旅行的路上。

这是江橘白头一回出门旅行。

江家村在内陆,他们去了海边。

-

映入眼帘的是一眼看不见尽头的蓝色海洋,像细密柔软的绸缎,被日光照亮的波浪是穿插精密的金丝。

到了夜晚,一群少男少女在海边扎着帐篷,喝酒唱歌打牌,等着几个小时后的日出。

江橘白捡了几个贝壳捏在手中玩,独自坐在一旁,不参与他们的小游戏。

“你们听说没有,6班那个李宝兰和3班徐迪在一起了。”

“徐迪?眼睛特别大的那个男的?”

“就是他!”

“他俩怎么在一起了?”

“我也想谈。”

“我喜欢圆脸的那种女生,江小梦这种瘦黄瓜条脸我不喜欢。”

“放心,我也不喜欢你这种六边形脸。”

“我喜欢江橘白那样的……”

一群人把眼睛瞪大,不约而同看向发言的小马

“女生。”小马补充。

江小梦磕开了一粒瓜子,“他那样的女生也难找。”

说完后,江小梦回了头,“江橘白,你喜欢什么样的啊?”

江橘白看着远处波涛,“我没喜欢的类型。”

“那就是什么样的都行。”

小马的眼底出现一道奇异的光芒。

江橘白用一颗贝壳,竖着捏在手里,在沙滩上画了一张人脸的轮廓出来,又很快抹了。

他抬起头,看远处像另一片黑夜的海面,身后无数灯光汇聚成的光芒照向它,使浪花泛白,沙滩如雪。

一声锣,带着回音,从海面上传来。

接着海面上出现一双手,敲着锣,又出现了鼓,鼓槌砰砰砰敲击着鼓面。

飞扬的招魂幡,被刷得漆黑的灌木,昏黄的灯泡和熙熙攘攘前来参加丧礼的人,他们身影如犹如欢迎,可每一张面孔江橘白都认得,每一个场景都存在于他的记忆里。

它们在一阵接着一阵的海浪中轮番播放。

看见这些场景的不止江橘白,还有其他人。

“那是什么?”

“我靠,海市蜃楼啊?”

“手机手机,我手机呢!”

“帐篷里呢,快去拿!”

一张熟悉的脸在场景里一闪而过。

江橘白呼吸急促起来,他起身朝前面走。

无数道雷劈下来,海面被劈开了一条茫茫大道。

惨白的照明灯底下,一个穿着黑色立领中山装的男生弯着腰在水池搓洗着衣裳。

无比真实。

“我去那谁?”

“徐……徐栾?”

“海市蜃楼不应该出现这个……吧?”

海水已经没过了江橘白的膝盖,一个浪打过来,将他击倒,冰冷咸醒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整个人,灌进他的嘴里,耳朵里,还有鼻子里。

他双手扑腾了几下。

海市蜃楼出现了不应该出现的东西,是不是代表着,代表着,徐栾来了?

少年放弃挣扎。

他在海里像又死了一次,海水凉得他浑身揉碎了一样的疼。

一双手抱住了他的腰,将他从水里拖了出来。

但这双手是热的。

“哥,没事吧!”小马紧张担忧,他后面跟来了其他人。

江橘白很自然地从水里爬起来,和小马拉开距离,“刚刚抽筋了,没事。”

往回走的江橘白,他刚刚是赤着脚,脚心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在沙滩上留下足迹,留下血迹。

他湿漉漉的头发,在他脸上淌下一道道水流,海水是咸的,眼泪也是。

江橘白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了。

他可能是,可能是,

他想念徐栾了。

晚上拍下来的照片模糊不清,别说海市蜃楼了,看照片都看不出那是海,但他们每个人都确认自己看见徐栾了。

众人挤在一个帐篷里,吃着零食,头顶点着灯。

刚刚那一幕,乍一看挺可怕的,海上出现了一个已经死了快一年的人,还是他们的认识。

可过后想想,那一幕还挺温馨。

“我还以为像徐栾这样的公子哥不会洗衣服呢。”

“为什么我们能看见他洗衣服啊,好奇怪。”

“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家水池像我们学校宿舍的水池。”

场景又变得不温馨了。

“闭嘴!”江小梦抓了一把薯片塞进江柿的嘴里。

“你们别说,徐栾长得是真他妈帅。”

“可惜了。”

两日后,众人返程,大学开学在即,他们将要为开学日做准备了。

江橘白也迎来了自己人生的新阶段。

-

一家四口全到了首都,要不是江橘白,三人在首都的火车站就能转几个小时转不出去。

“大,真大啊。”江梦华四处张望,忍不住感叹。

与村里镇里截然不同的现代化大都市,高楼林立,川流不息,楼快要戳穿了天上的云,马路一个圈接着一个圈往上转得人眼晕。路上行人如织,行色匆匆,给不了前来求学求职的外地人哪怕一个眼神。

吴青青坐上出租车,她死死盯着计费表,跳一块,她就抖一下。

江梦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车费贵,我们不白来,去看升国旗。”

报道后,江橘白陪家里人去了几个他们想去的地方,他们记挂着家里的橘子还有大黑,呆了两天,第三天就吵着要回去。

火车站,吴青青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好时尚,你真的好土。”

她刚来那天,灰头土脸,今日走,已经换上了波点连衣裙,还买了一双新凉鞋。

吴青青本身就是个美人,一换衣服,把江梦华衬得像她的打手。

“……”

“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啊,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家里说,生活费不够花就说。”

“真是,离家这么远,徐栾要是……哎哟~”话没说完的江梦华被吴青青狠狠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