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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薛成恺面前透明的像是玻璃,他居然能够揣测我所有的念头,并且搜集了这么多有效信息让我着手去做。

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好了,正事说完了,你如果着急就先走吧,不着急留下来陪我吃顿饭,我从华盛顿直飞北京17个小时,飞过来又是两个半小时,又饿又累。”薛成恺揉着太阳穴,身上的西装甚是服帖,光影投在他的脸上,表情似乎也没那么冷漠。

我看了看桌上的文件袋,余光扫过香薰蜡烛的火苗,张了张口,说道:“我也饿了,陪你吃吧。”

我们二人相顾无言的各自吃着餐点,我却心事重重,平日里最爱吃的鹅肝也犹如嚼蜡。

倏地,薛成恺又开了口,此番的口气平淡而又轻巧,他说:“姥姥去世了。”

我手中的动作一滞,脑海里闪过一个白发苍苍,笑容和蔼的老人。

我在美国待得那几年,薛成恺一家对我关照有加,特别是他姥姥,七十高龄还每日给我将新鲜水果切好送来,再与我聊天逛公园,我送过姥姥一只小狗,她欢喜的不得了,每日抱在怀里,说她小时候就是这样抱着薛成恺的

薛成恺的姥姥是第一批出国的学者,哥伦比亚大学的第一批中国留学生。

与我聊天时时常聊到中国新文学,聊到许多诗人。

英语十分地道流利,我大部分的口音也是从她那学来。

可知我在美国那几年与薛成恺的姥姥是有多亲近。

我倏地泪眼婆娑,失去哥哥那一次,我已经尝够了亲人离世的滋味,可这次,听到薛成恺如此淡然地告诉我这个噩耗的时候,我却依旧心痛难忍。

这个夏天十分的热,似乎鲜活的生命在夏日灼热的阳光下显得十分不堪一击。

我问:“所以你这次突然回美国,是因为这个事?”

薛成恺不抬头:“嗯。”

我继续问:“姥姥不是一向身体很好么?怎么回事?”

薛成恺自如地切着牛排,答道:“Dior被车撞了,姥姥伤心过度,脑溢血,没抢救过来。”

我心头一震,“Dior”便是那只我送给姥姥的小狗,是骑士比熊,美国十分常见的品种,长相可爱乖巧,也很聪明伶俐。

“你走的这几年,姥姥经常跟Dior念叨你,弥留之际,也叫了你的名字…”薛成恺的声音就如同不远处乐队主唱那般悠扬平淡,波澜不惊,听不出丝毫感情。

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精神压力太大,我的自制力再也不算数,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进桌上的碗里。

我埋着头,肩膀忍不住**。

这一夜,新伤旧痛齐发,再强大的堡垒也在轰然坍塌。

薛成恺伸过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语调柔和,安慰道:“有时间,去美国看看她”

我只顾点头。

如果我那时候将头抬起来,就能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许穆森,那么我站起来,追上去,也许后面的故事就会简单了许多

只是世界上巧合太多,如果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