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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严肃起来:“你再怎么?看?不惯姜二夫人,也不能赶在越国?公府办丧事的时候寻她的晦气,你针对难道?只是姜二夫人吗?你是在挑衅整个?越国?公府!”

越国?公夫人是个?什么?人?

爱憎分明,来历神秘,又不把世俗规矩放在眼里的人。

这?样的人,你好好地敬着她,她不会主动针对你的。

但你要是惹到?了她,她一定有办法叫你比她难受一万倍!

亏得姜二夫人有所顾忌,不愿闹大,不然,十娘在越国?公的葬礼上闹出什么?来,越国?公夫人只怕真的会发疯报复的!

到?那时候,局面可就不是曹家,亦或者是赵国?公府所能够控制的了。

且真的闹大了,也没有人会同?情甘十娘,亦或者是曹家和赵国?公府。

赶在人家办丧事的时候闹事,人家要狠狠收拾你,你不是活该?

曹夫人说,甘十娘听,最后马车里陷入了久久的寂静。

终于,甘十娘哽咽着道?:“母亲,哪怕是为了我?阿娘,我?也没法跟十一娘和解,她姨娘害死了我?的小弟弟!她们就是会装,实际上烂透了,我?阿耶一心偏颇贱人,居然也没有追查……”

曹夫人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事儿。

她不由得问:“真的是那位姨娘做的?”

甘十娘斩钉截铁道?:“一定是她做的!”

曹夫人回忆着三房夫人同?儿媳妇如出一辙的性情,心里边暗叹口气:“可有什么?证据,证明就是那位姨娘做的吗?”

甘十娘为之无?言,半晌之后,心烦意乱地擦了把脸:“母亲,你也不相信我?!”

……

唐家。

天际月色正?明,米夫人着人请了儿子,时任大理寺卿唐济过去说话。

“今天往越国?公府去的时候,你岳母说,如若咱们愿意,可以叫阿廷随从你姓米呢。”

唐济生了一副好相貌,即便人到?中年,下巴上蓄了须,也颇有些温文儒雅的俊逸。

听母亲这?么?说,他笑了笑,问:“您是怎么?说的?”

米夫人说:“我?当时就给?否了。当初说定了是人家娶夫,孩子当然也得随从人家的姓氏。”

“亲家说叫阿廷随米家姓,是人家通情达理,客气一些,咱们要是真的答应了,那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了。”

唐济说了声:“您说的是。”

米夫人把自己当时同?靖海侯夫人说的话讲了,这?会儿才?又加了一句:“其实,除此之外,我?也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唐济面露询问之色。

米夫人觑着儿子的脸色,告诫他说:“我?怕叫阿廷跟了咱们的姓氏,连带着你也飘了,觉得自己翅膀足够硬了,回去跟你媳妇大声说话,再被唐相公给?收拾了。”

唐济:“……”

唐济稍觉无?奈:“您这?就太看?不起我?了吧……”

米夫人哼了一声:“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千万清醒点,别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连累我?晚年不顺。”

……

禁中。

夜里,圣上传召了贵妃过去说话。

天气渐冷,殿内烧起了火炉,上边架一口精致的小锅,里边的汤水已经沸腾了,有咕嘟咕嘟的轻响声。

贵妃进殿之后,便嗅到?了一股甜香气,是梨子的味道?。

圣上坐在炉边,姿态闲适地烤着火。

贵妃脱掉身上的大氅,近前?去行了礼,继而说:“您倒真是有兴致呢。”

圣上温和一笑,示意她在身旁落座:“三郎前?不久进宫来请安,说是希望娶德庆侯府的女郎为妃。”

贵妃有些讶异:“德庆侯府的女孩儿?”

她还记得从前?这?个?小娘子在京中掀起的风浪:“那不就是先前?被越国?公夫人状告过的周七娘子?”

“是她,”圣上说:“德庆侯府这?一代,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孩子。”

贵妃想了想,问:“后来那事儿是怎么?了结的?”

圣上摆了摆手?,原本侍立在他身后的大监便会意地从案上抽了一份文书,双手?递到?贵妃面前?去。

圣上说:“都在这?儿了。”

贵妃朝大监颔首致意,将那份文书接到?手?里,打开从头到?尾瞧了一遍,却是京兆府就此事出具的记档。

遵从本朝律例,赔钱了事。

贵妃沉吟几瞬,又问:“那德庆侯府呢?”

虽然看?起来,德庆侯府只是因?为周七娘子而牵涉到?此案当中,只是毕竟是一桩直指千秋宫太后的大案,谁又能说周七娘子不是德庆侯府推出来用以遮掩的幌子?

圣上从锅里盛了一碗甜梨汤出来:“这?案子还在审讯呢,眼下还没有结果,看?起来,德庆侯府同?此案无?关。”

贵妃神色微微一顿,面露思忖之色。

圣上也不催促,只静默地等待着,间歇里吹一吹刚盛出来的那碗甜梨汤,轻啜一口之后,同?大监说:“好像有点苦?不然,还是再加点糖吧。”

大监应了一声,很快便送了雪白晶莹的糖块过来。

圣上一气儿往锅里边加了七八块才?停手?,重新盛了一碗出来,再啜一口,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他替贵妃也盛了一碗,推到?她面前?去。

内侍们垂手?立在殿中,一言不发,只有数十盏宫灯静静地燃烧着,点缀着这?稍显寂寥的夜晚。

如是过了许久,贵妃终于微微颔首,说:“既然三郎自己愿意,那就是这?位周七娘子了。”

圣上倒真是有些讶异了:“我?以为你不会情愿呢?”

贵妃单手?捏着碗里的汤匙,微微一笑:“刚巧三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别让他去祸害好人家的姑娘了,周七娘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配他,倒是刚刚好。”

圣上听得笑了,询问她:“那就这?么?定了?”

贵妃低头喝一口甜梨汤,同?时轻笑道?:“您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什么?时候会真的听取我?的意见呢。”

继而她蹙起眉来:“有点太甜了。”

圣上温和道?:“那就不吃了。晚上吃的太甜,其实不好,第二天容易喉咙痛。”

贵妃静静地注视他几瞬,忽然间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殿中近侍们因?为贵妃的失仪而微微变色。

圣上反倒神色如常,转而吩咐大监:“外边风冷,她走得急,忘记穿大氅了,你追过去带给?她。”

大监不动声色的应了,行礼之后追将出去。

……

赐婚的旨意到?了德庆侯府,着实叫周家人大吃一惊!

鲁王!

怎么?偏许给?他了?

这?桩婚事,真没法说是好是坏。

说坏吧,再怎么?着,那也是正?经的亲王啊,鲁王的母家,也是诸皇子之中最显赫的了,母亲又是六宫之首的贵妃。

可真要说好……

这?位也实在不能说是良配。

只是自家这?边……

如今也不能算是什么?良配了吧?

都在商议着要把她送到?庄子里去度过余生了……

从前?看?圣上为东平侯府出身的大苗夫人做媒,将其许给?了已故的承恩公,那时候德庆侯府的人物?伤其类,在边上唏嘘几句也就是了,这?会儿刀子真的割到?了自己家,那可就格外的能感觉到?痛了!

且在某种程度上,鲁王还比不上承恩公呢!

至少大苗夫人嫁给?承恩公,不必担心被卷进夺嫡之乱里,且后来还想方设法和离了。

可嫁给?鲁王呢?

想跟这?位和离?

想都别想!

德庆侯世子闻讯之后大惊失色,沉吟再三,终于去寻德庆侯说话,也不遮掩,便开门见山道?:“圣上赐婚,不能推辞,只是事关重大,还是让三弟辞官,在家静居读书吧。”

德庆侯默然许久,终于吐出来一句:“也好。”

上边父亲和兄长敲定了主意,周三爷只得从命。

三房太太难受得要命:“你正?当盛年,正?是该奋发进取的时候啊!”

又说:“真在家读书,叫鲁王怎么?想?这?不是摆明了不愿意跟他有所牵扯吗?可女儿嫁过去了,那就是正?经翁婿,怎么?可能什么?干系都没有!”

被迫辞官,周三爷自己难道?不难受?

只是事到?如今,又能怪谁呢?

人还是得往前?看?。

他着人去请了女儿过来,苦口婆心地劝道?:“咱们爷俩今天敞开天窗说亮话,先前?的事儿,走到?哪儿去也是你做得不对,现下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吃的教训,都是你该得的,只是我?跟你阿娘向来骄纵你,总觉得女孩儿多疼爱些也没什么?,把你给?惯坏了,这?一点上,我?们也有错。”

周七娘子到?底不是铁打的,这?些日子在府上没少受长辈冷眼教训,这?会儿听父亲如此言说,伤怀之余,也觉窝心,鼻子一酸,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