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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袋子?”叶柔明媚的杏眼里充满警惕。

“黄袋子,”叶娇道,“明亮些的布,看质地,应该是江南的缭绫。冯劫之前管着咱们家水路的生意,同宫中货船关系不错。让他去那里找些边角料,也就够了。”

江南的贡品,都要走京杭运河入京。安国公府有货运生意,故而熟悉宫中货船。

虽然不懂,但叶柔意识到关系重大,收起绣品点头。

“图案是什么意思?”她问。

叶娇顽皮笑笑道:“姐姐尽管做,我会画图给你。这东西关系重大,就算姐姐给我添妆了。”

叶柔闻言掩唇轻笑。

晃动的马车里,她抬手点向叶娇的额头。

“放心,我同钱友恭和离后,带走了全部嫁妆。那些铺面和田庄收来的租银,姐姐是花不完的。用绣品添妆?姐姐可绝不会那么抠门。”

叶娇看她笑,心中宽慰许多。

叶柔刚刚回家时,日日担惊受怕,哭了好几场。后来钱友恭死了,她放下心,还是忧伤难过。

如今提起对方,竟然云淡风轻,可见当初的伤痛已经淡去。

时间果然是一味良药。

“姐姐,”叶娇靠在叶柔肩上,忍不住道,“我不想嫁了,想陪着你,陪着母亲。”

“傻瓜,”叶柔轻轻拍抚着她,柔声道,“总是那几个人,有什么意思啊?你嫁给楚王,生几个孩子,归宁时,咱们府里就热闹起来。过日子,过日子,有‘子’,才有日子的样子嘛。”

“你这是什么歪理?”叶娇哈哈大笑,“过日子,只要日头升起来,不辜负每时每刻,用心生活,就算好日子。有些孩子气死人,还不如不生呢。”

她说完这些,想起姐姐没能留住的孩子,有些黯然。

安国公府再不能像以前那样,软弱可欺。

“姐,”叶娇握紧叶柔的手,有些困倦地闭上眼睛,轻声道,“你放心。”

李策总喜欢对她说你放心,如今叶娇也想这么同姐姐说,同她想保护的所有人说。

“你放心,”赵王府内,李璟苦着脸道,“如今王妃有了孩子,我绝不会再去寻花问柳。”

“那你大半夜要去哪里?”崔锦儿躺在床上养胎,手里握着一根竹竿,戳在李璟屁股上,“才好两天就要出去玩耍,也不想想奴家怀胎的辛苦……”

她说着就要哭,可惜没挤出眼泪。

毕竟怀孕之后,其实她每天都很开心。

“不是,”李璟只好实话实说,“朝廷有些事,我去确认一下。”

“什么事?”崔锦儿不依不饶,“你向来不管朝里的事,无利不起早,说,‘利’是什么?”

李璟用手握住竹竿头,好让自己的屁股不那么疼。

“‘利’是小九啊,是小九,”他解释道,“小九走的时候交代了,有三件大事,让我帮忙确认,然后以最快速度,送消息给他。”

他的神情有些嫌弃,仿佛李策是一颗无法摆脱的黏糖。

“第一件是?”崔锦儿追问,丢掉竹竿坐起身。

“禁军统领的人选。”李璟道。

自从禁军统领阎季德获罪被贬,统领一职空悬许久。严从铮身为副统领,论资历年龄,远不足以提拔转正。

近几日,朝臣纷纷上书,请求择定统领人选。

奏折已经送到皇帝案前,就看皇帝是否朱批了。

崔锦儿丢掉已无用处的竹竿,顿时神情郑重:“小九要你帮忙,你还不快去?在这里磨蹭什么?”

“是我磨蹭吗?”李璟想要发脾气,又怕吓到腹中胎儿,只好憋闷道,“是我屁股上有竹竿!”

他说完就走,不给崔锦儿反驳的机会。过了一个时辰,又匆匆回来,铺开信笺开始写信。

崔锦儿已经睡意朦胧,问道:“父皇朱批了吗?”

李璟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灯,闻言闷声道:“批了,原剑南道白大将军。”

崔锦儿翻了个身,声音也清晰了些。

“白泛兮,”她若有所思道,“母族曾有人跟我说,如今大唐军中,有三成都出自鲁氏。其余大多姓李姓张,姓白的也这么厉害了?”

出自鲁氏,也便是魏王李琛的母族。

李璟快速写信,写完仔细粘好,做了防窥的标记,才封在信封中,推门出去,递给随从。

“若遇拦截,”他嘱咐道,“烧干净。”

随从领命而去,李璟披着一身寒霜般的冷意,走回去。他甩掉靴子,蹑手蹑脚爬上床,钻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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