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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折风瞥了那人一眼。

那人立时冷汗涔涔,赶忙后退。

谢折风收回目光,在心中念了一遍清心咒。

片刻,他神色一定。

下一刹——

剑气冲霄!

整个第一城登时崩毁!

死门就这么破了。

生死门入口浮现眼前。

谢折风被心魔拖了几刻,安无雪那边便已经入了第二道生门。

谢折风正待迈入下一道生死门。

蓦地。

他脚步猛地一顿,瞳孔一缩。

安无雪同时光幻影中的“谢折风”所发生之事冲入他的识海。

胸膛被刺穿的痛感排山倒海而来!

他听见师兄和那个虚假的他说:“我与你没有爱恨,杀你,只为两界之事。”

此言比春华还要冰冷锋利,将他的心凌迟捣碎。

还有——双修?

师兄说双修。

他何时同师兄双修过!?

“何时双修过有什么重要的?有傀儡印在,你就是现在想双修,他能拒绝你吗?”

“你没听到师兄怎么说的吗?你以为你让师兄报复你折磨你,你就能不再失去他?”

“他根本不在乎!”

“你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不如随心所欲——”

“住嘴!”

他当机立断,在窒息一般的痛苦之中,在观叶阵的虚妄之下,神魂出窍,再度从神魂之上凝出刚刚冒出头的黑气。

黑气再度被凝至一角。

困困圆溜溜的双眸之中现出担忧:“呜呜!呜呜!!”

这离他上一次分魂不过几日!

谢折风却连眼都不眨一下。

困困劝他的功夫,出寒剑光便已经落下,切下他那一片细碎神魂!

霎时间,谢折风浑身一颤,面色瞬间苍白。

神魂的痛感同胸间之疼混在一起,疼得谢折风分不清苦痛来处。

如此情形,他却只停了几息,便伸手将困困抱入怀中,嗓音虚弱:“刚才记忆入识海,我感受到他在洪流中的哪一处了……”

“我们去找他。”

-

安无雪刚和裴千进入下一段洪流,裴千便愁眉苦脸道:“好运气用完了,这好像是死门。”

“等等。”他说。

“怎么——”裴千一顿,也发现了问题。

这里虽然是死门,但是自第一城中心的剑阵往四方望去,边界竟然已经塌陷了大半。

安无雪神识扫开,发现他们不远处有灵力交锋的动静。

不仅有仙修,其中甚至还有……

“浊气……魔修?”

裴千恍然大悟:“此间已经有别的修士进入,那人破局之时同魔修打起来了?”

春华“锵”的一声飞起,安无雪凌空踏上春华,毫不犹豫地朝交手之处而去。

裴千:“诶等等我!”

第一城已经崩塌大半,交手之处离剑阵不过,疾风刚起,安无雪便已然落下。

他看清同魔修交手之人,一愣,讶然道:“姜道友?”

只见姜轻正被两个渡劫期魔修一前一后困在其中,魔修戴着隔绝神识的面具,看不出身份。

而姜轻以一敌二,衣袍之上多处染血,显然已经受了几处重伤!

姜轻闻声回眸:“宿雪!?”

他面露喜色,眼角的业火胎记随着眉眼笑意稍动,仿若真的有业火在燃烧。

可下一刻,他又赶忙收了笑意,道:“小心!”

那两名魔修似是见安无雪只有渡劫初期修为,还觉有所胜算,其中一人已经持剑冲向安无雪!

安无雪眼神一冷,无畏地轻笑一声,双手交叠掐出灵决,灵力环伺,送出春华。

春华破空,以迅雷之势破开那魔修防守,剑尖停于魔修眉心前,剑气却直入那人识海。

面具裂开,春华剑气瞬息取了魔修性命!

裴千也适时追来。

剩下一人眼见他们这边有三个渡劫仙修,不知掏出何物,用着那物件,那魔修竟不需通过生死门,便离开了这一段洪流,消失在三人面前。

安无雪等人无生死门无法离去,那人又逃的太快,根本来不及拦下。

几息的时间,战局扭转,魔修一死一逃,只留安无雪裴千还有姜轻在原地,第一城再度继续崩塌。

“宿雪,你怎么会入观叶阵?而且——你居然渡劫期了!??”

安无雪脚尖点地,几步飞至姜轻身边:“姜道友,此事说来话长,还有方才魔修之事,先都容后再议。你受伤不轻,先行疗伤一下。”

他掏了掏灵囊,发现自己灵囊中正好有渡劫修士用的灵药。

这好像还是前几日谢折风给他的,落月峰供奉给出寒仙尊的灵丹妙药,药力应当不差。

他递给姜轻,又控制灵力,助姜轻疗伤。

灵药覆上,姜轻身上几处剑痕果然迅速愈合,只是他脸色依然苍白得很,外伤虽愈,内伤却需要慢慢来。

裴千喊道:“姜先生。”

安无雪有些意外:“先生?”

“姜先生是胎灵之体,擅长世间因果,我在第一城之时,因一些阵法需卜算之道,从姜先生这学了些东西。虽然算不上我的师父,但也是传我道者,我喊他一声先生不为过。”

姜轻似是有些无奈:“一点卜算因果之道而已,根本不能算传道受业。”

裴千对姜轻说:“你法袍都破了,怎么不一起换一件?”

“说来惭愧,我被魔修追杀许久,灵囊早已不知在战中丢在哪里或者被魔修毁了,眼下什么都没有,哪来的法袍可换?”

安无雪打量了一下对方,见姜轻和自己身量相差不大,便从自己灵囊中拿出了崭新的法袍,递给对方。

那是秦微托玄方转交给他的,玄方放在门前,不拿走便浪费了,他只好收起来,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用我的吧,这法袍是我从落月峰出来之时被塞的,我还不曾穿过。”

姜轻一笑,手袖一挥,便已经换上了。

他问安无雪:“你身上都是血,怎么也不换一身?”

“不用,我衣袍没有破,只是沾了血。这一路还不知会有多少凶险会沾多少血,没必要时时刻刻换。”

他说着,正想趁着入下一个生死门之前,细细同姜轻说一说刚才的情况和北冥之事。

正值此时,已经变得一片虚无的四周突然一阵颤动,安无雪身后裂开一道缝隙。

谢折风自缝隙中踏出,脸色苍白,神情清冷,眸光黯淡。

见到安无雪,他双眸微亮。

可下一瞬,他便瞧见安无雪面前的姜轻,眼神又凉了下来。

姜轻认出他,眉眼微弯,说:“谢道友也在?云剑门前一别,没想到再见是这般光景了。”

谢折风只是看着姜轻身上的衣袍,低声说:“你的法袍……”

衣料是落月峰织造峰专用的灵布,样式颜色是师兄常穿的素青。

姜轻笑着点头:“是宿雪赠与我的。谢道友为何如此表情?谢道友和宿雪同出落月,既是同门,斗法后送衣袍这种小事,宿雪应当对谢道友做过许多次吧?”

“我如今灵囊没了,只拿这么一件,不会抢了谢道友的。谢道友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