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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屋里顿时寂静无声,仇琛也起身表态道:“王爷对我等恩重如山,若是王爷要做大事,臣手上的西卫所三千兵,愿为王爷效力。”

“此事不急一时。”汝阳王蛰伏多年,自然是沉得住起的人:“本王那好皇兄先前既然帮我们放了话,说要杀沈谦,索性咱们就给他假戏真做,沈谦死了,就如断之其臂。”

陈见清顿时欢喜,搁下茶盏就蠢蠢欲试:“下官亲自取他人头来,正好给仇将军祭旗。”

灯笼巷内疾风吹过,已是寅时。沈谦起身换好了衣裳,独坐在院中摇椅上,望着仍是深暗的天色。直到天色微亮时,他才悄悄推开屋门进去。

窈娘睡得沉,待醒来时看到沈谦睡在身旁,心中忽而安稳。床幔里透着些光,朦朦胧的看着沈谦半束的青丝里隐约藏了几根白发。

“你醒了。”沈谦察觉她的呼吸渐乱,侧身睁开眼笑道。

他依旧如此温柔,但窈娘知道这几日定是沈谦难熬的日子,他的筹谋打算,都是些不好走的路。

窈娘抬手抚他的发,轻声道:“我见你有几根白发了,这几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谦前日对镜束发时就看到了,见窈娘担心,不在意笑了笑:“我已这般岁数,若是没有白发才奇怪吧。”

有情之人,相视一眼,就已是化不开的蜜意。只是窈娘如今身子虚弱,沈谦也是疲乏,自然不会做什么亲近之事来。

沉默片刻,窈娘才问道:“你手上的事,是否很艰难。”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历来新政初始,自会触动一干人的利益,只是此次若只是这些,倒也简单。可坏就坏在,有人心太大了,想搅动朝纲。”沈谦昨夜已然想的清楚,既然窈娘想知道,索性就告诉她,否则将来突然遇事,怕她身子再扛不住。

沈谦的话说的浅显,可其中究竟牵扯什么事窈娘是不知道的,只是看他的面容,皆是忧虑担心,她便有几分不安。

“你千万要顾全自己……”

窈娘如今憔悴羸弱,连脸色还是苍白,如同溺水之人般,却还牵挂着自己,沈谦心头熨烫,将她搂在怀中,是安抚她,也是在自言自语:“有你记挂着,我必然无事。”

此后接连着好几日,沈谦依旧每日不是在内阁,就是在户部衙门,总是难的回家中歇息两日。

这阵子,沈老夫人也并非不想派人来唤他回府去,只是还好有沈诫在家中陪着,又是说道理,又是讲情分,总算是稳住了阵脚。

临着元宵节前两日,宣武大街上的热闹,再抑制不住,欢喜声随着风吹到了灯笼巷里。

窈娘吃了多日的药,眼看着有了些起色,搭着一件大氅,正躺在摇椅上,与鸳儿在院子里的晒太阳。

紫藤已有了生机,绿蔓秾阴,留人小歇,正是恬静的时候,却听得有人拍院门,青松随沈谦出门,眼下只剩主仆两人在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