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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呀,自以为聪明,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从山间松树枝头的一滴纯洁的露水,融入山溪之中,奔流到山下,再到汇入到江河湖海。

这一生,大概只有挂在枝头时是最干净纯粹的,但当奔流入海时,她的往后余生,不该只为路途上染到些许尘埃感到羞耻,她该为自己勇气和坚持感到骄傲!

她的心呀,始终是干净的!

完颜氏笑道:“刘姐姐,我觉得去年夏日里你做的那个百合糕好吃,你再做一回吧,一半送给福晋,一半留着咱们自己吃。”

“好,咱们就做百合糕,百合糕好呀,香甜可口,味道干净,福晋定然喜欢。”

贝勒府,胤禟和叶菁菁宴请完蒙古王公,把贵客送走,正要回院子休息,孙全来禀:“主子,咱们大门口贝勒府的牌匾是不是要换成瑞亲王府的?”

“咱们在这儿又住不了多久,一块牌匾罢了,不用如此麻烦换来换去。”

“是。”

叶菁菁想起儿女:“永乐他们姐弟几个住在哪个院子?”

“公主还是住在东院,弘年、弘希、弘历阿哥选了公主旁边的小院子,三位阿哥住一间屋。”

“他们用过午饭没有?”

“公主带三位阿哥出门去了,说是去外头吃,这会儿还没回来。”

胤禟拉着福晋边走边道:“咱们累了一上午了,该休息了,你就别操心他们了,反正他们身边有侍卫跟着,在城里出不了什么事。”

确实出不了什么事,除了吃撑了,走不动路,一切都很好。

碰到好吃的一顿猛吃,坐着时不觉得,一站起来,弘希感觉刚吃下去的鱼已经顶到嗓子眼儿了。

永乐扶额,这个蠢弟弟,真是不想要了。

“来个人,把他抱回去。”

侍卫抱弘希都不敢挤着他翘起来的圆肚子,只能打横抱了。

被侍卫抱出门时,弘希还不忘大声对老板说:“你家鱼又新鲜又好吃,明儿小爷还来啊。”

在窗边用饭的几个年轻人顿时都笑了起来,这个对自己饭量没数的’小爷’也太可乐了。

“孔渔啊孔渔,我看你这个名字该送给那位小爷,我头一回见到比你还爱吃还能吃鱼的人。”

孔渔挾起一块烤海鱼吃了一口,一脸的享受:“爹娘给的名字,如何能给他人。不过我跟刚才那位小爷,确实是同道中人。”

孔渔出身衢州,南孔第六十六代嫡次孙。自从孔渔的小叔孔思投奔瑞亲王福晋后,没几年小叔爷孔易被请去菁华大学当副校长,随后又有许多孔家后辈去菁华大学读书,孔渔当然也是如此。

孔渔去年从菁华大学蒸汽火车学院毕业,考中了硕士后他留校任教。教书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经验比较欠缺,今年海参崴要建铁路,他就跟学校请假,来海参崴钢铁厂干活来了。

这里是他小叔孔思待了四年的地方,他以前跟小叔通信,小叔说珲春城里有家烤海鱼做得极好,他这个爱吃鱼的自然把这家店当成自己改善伙食的好地方。

“孔渔,刚才那几位你认出来没有?”

“咱们校长的儿女嘛。”

校长常去菁华大学,校长的儿女都在天津读书,菁华大学的学生,绝大多数都认识,孔渔自然也认识。

“校长肯定来海参崴了,过两日校长肯定要去钢铁厂,到时候咱们好好表现,说不定以后就飞黄腾达了。”

孔渔笑问:“当初咱们进学校的时候校长就说了,要想升官发财就别搞技术,你忘了?”

“那你肯定还记得校长说的后一句是什么吧。”

孔渔记得,校长说,若是研发出开创性的技术,不仅他们自己能名利双名垂青史,以后他们的儿孙也能享他们的余荫。

吃完饭,孔渔叫小二过来算账,他对几位校友说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做好眼前。眼前都做不好,更没有以后了。”

“孔渔孔老师说得对,但是今天是咱们的休息日,休息日嘛就该好好休息,明儿再去工厂当牛作马吧。”

休息日,孔渔他们身上穿的是常服,从烤鱼店出去,街上常常能见到穿着菁华钢铁厂工作服的人,这些人穿着工作服走在街上,普通百姓都会对他们投去羡慕的目光。

菁华大学、菁华船厂、菁华钢铁厂,只要和菁华两个沾上关系,在民间,这个人就是百姓眼中的前途无量之人。

孔渔的目光淡淡扫过街上的人,看到街上越来越多的女子沿街叫卖做生意,辛苦,脸上却十分有生气,不像那些终日被关在后宅中的女子,死气沉沉,活得无望。

校长作为妇人,却能开创菁华大学,入住内阁,被授亲王爵。校长为天下女子立了一座自立自强的丰碑,也给许多苦苦挣扎的女子一条活路。

孔渔希望,校长的继承人,也能像校长一般聪慧坚韧,担起菁华大学。

“孔渔,你瞧什么呢?”

“没瞧什么。”

一个校友顺着孔渔的目光看过去:“哦,前面就是贝勒府,校长住这儿吧?”

“应是!”

一群年轻人有说有笑地出城,有些要去码头逛逛,孔渔就不去了,他要回宿舍看书。

“孔呆子,休息日都不休息,你是要考博士吗?”

孔渔笑道:“有这个想法,还在准备中。”

听说孔渔真要考博士,其他几人都跑了,他们不考博士,他们要好好玩儿。

孔渔一个人回宿舍,在大门口处碰到田文镜大人。

“孔渔呀,刚回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见过田大人。”

田文镜笑道:“本官要去贝勒府给瑞亲王和瑞亲王福晋禀报咱们钢铁厂这几月以来的事务,你去不去?”

“我就不去了。”

“好,既然不去,就回去休息休息吧,这几日你带着工人也忙活坏了。”

“田大人慢走。”

孔渔目送田文镜离开,这才回宿舍。

海参崴的钢铁厂的规模,与天津港的钢铁厂相比,大了两三倍,这里每日所需的煤矿、铁矿和工人也是天津港钢铁厂的几倍。

田文镜去贝勒府禀报差事,主要是想问问主子们,煤炭和铁矿什么时候才能敞开供应。

田文镜到贝勒府没见到瑞亲王福晋,只见到了瑞亲王,瑞亲王有些烦躁,似乎是不乐意见到他,听说他是来问矿的,直接告诉他,内务府的船前几日已经调去新南疆运矿了,再等些时日,以后每日到海参崴的矿将增加两成。

能再增加两成也算不错了,田文镜见瑞亲王打了个哈欠,连忙告辞。

刚睡下一会儿被叫起来,以为是什么大事,竟然因为这点小事来吵他,胤禟十分不爽,等田文镜说告辞离开,不等田文镜出门,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回主院继续睡。

“这……”

田文镜尴尬地望了眼瑞亲王府的大管家,孙全温声解释道:“主子赶来海参崴之后一直没空闲休息,中午宴请蒙古王公,刚把人送走回屋休息了会儿,您就来了。主子对田大人没有意见,只是太累了。”

这样,田文镜忙说:“是下官不会办事,扰了瑞亲王休息。”

“田大人客气,您也是为了差事,主子明白的,要不然也不会出来见您。”

田文镜点点头:“辛苦瑞亲王了。”

瑞亲王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人红是非多,关于瑞亲王当皇子时的那些传说也多,什么脾气暴躁,不好相处,到处树敌之类的,田文镜听过不少。

出了贝勒府后,田文镜叹道,不管以前如何,如今的瑞亲王,真是大清最靠得住的顶梁柱之一啊!

胤禟轻手轻脚回屋,在福晋身边躺下,慢慢地把福晋搂到怀中,心满意足地继续睡。

什么国之栋梁,谁乐意当谁当去,他只想跟福晋好好歇个午觉。

胤禟和叶菁菁,夫妻俩也只在府里歇息了两天,第三天夫妻俩就进工厂忙起来了,一个招钢铁厂管事们开会优化厂里的结构,一个带着户部官员查厂里的账目,夫妻俩一进厂,就让厂里从上到下的人神经都给绷紧了。

永乐自然跟在额娘身边,有些事情她只知道是不够了,她必须从小事一点点学起,看额娘如何办事,如何御下。

母女俩的长相有五六分像,永乐认真做事时经常冷着一张脸,倒有八分像她额娘,虽然她年纪小,她去下面替额娘巡查时,那些小管事见到她都十分紧张。

永乐发现,只有那个叫孔渔的,见到他一点都不紧张。

永乐学的是数学和外语,蒸汽车和钢铁厂里有许多事她都不明白,偶尔会问些比较外行的话,也会漏掉一些关键的事。

孔渔十分贴心,公主问什么他答什么,若是有些他觉得比较关键的事公主没问到,他都会主动提起。

永乐赶紧偷偷记下,好呀,又知道了一点新东西,点亮了一些盲区。

孔渔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微微一笑:“在下刚才告诉你的都是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公主若是想知道更清楚,在下可以带公主去生产线上瞧瞧。”

“那就麻烦孔管事了。”

孔渔虽然是菁华大学的老师,在这里,他只是主管铁轨生产的一个管事。

忙了一日回去,胤禟见女儿累得趴在桌上,晚饭都不想吃:“你额娘给你排什么活了,怎么累成这样?”

“别提了,我额娘叫我搞懂蒸汽火车的生产流程,我从零开始学,可累死我了。”

“你大学时怎么不学一学?”

永乐不敢置信:“阿玛,您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我大学学外语已经够难了,我还要学数学,您不知道?”

胤禟真给忘了,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读书那会儿没空学,现在学也不晚嘛。蒸汽船、蒸汽火车都十分重要,若是你以后接手菁华大学、船厂、钢铁厂,一点都不懂,那就只能被人糊弄了。”

永乐自己也知道,所以额娘叫她学,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