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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随秋月走了,魏祁看着她离开,脸上不由浮起一抹舒心的笑,这种久违的,安心的,愉悦的感觉,再次占据心头。

他在她房中待了片刻,看见她新换的浅红色被褥,床底放着的橘色绣鞋,还有桌上插着的散着暗香的腊梅……所有属于女子的东西,一切都那么秀丽、柔婉。

他常用的书桌上干干净净,东西还是之前的样子,一尘未染,可见时常在整理,想起自己需要的几本书、几封信件,他将东西拿在了手上,准备顺便带去景和堂,再一想,不对,今晚他是肯定要来这儿过夜的,何必再拿呢?

所以他放下了,神清气爽、浑体通泰出了院子。等走到半路,他才想起来,今晚是除夕,阖府晚辈都要守岁,是睡不成了。

到傍晚,年夜饭已备好,国公爷带着东西两院男丁祭祀完先祖,全家到花厅参加家宴。

今日国公爷高兴,下令府上不必守那么多规矩,男女同桌,一同宴饮,于是长辈坐上首,晚辈们也按夫妇坐在了下首,宋胭与魏祁坐一起。

尾桌的魏曦拿出两只香囊来,送给二人,开口道:“祝父亲母亲身体安康,万事如意,白头到老,琴瑟和鸣。”

那“白头到老,琴瑟和鸣”几个字让魏祁听得尤其顺耳,从身上拿出一只包了金豆子的锦囊来,赏给她:“长了一岁,比去年懂事不少。”

宋胭拿了只红绳编串的百文铜钱出来,这是寻常的压岁钱,寓意长命百岁,除此之外,还有一对秀丽的珍珠耳环,她将东西递给魏曦,笑道:“明年就十三了,是大姑娘了,可以好好打扮了。”

京中规矩,一般从十三岁开始,姑娘家就要开始说亲了,这样提早筹备,才能在十四五找到满意的夫婿,再等十六七了出嫁。所以从十三岁开始,就穿得鲜亮一些,戴些钗环首饰,好给太太们一个好印象。

魏曦不由微红了脸,道谢收下礼,回到下方去。

丫鬟在一旁布完菜,魏祁将自己面前的桂花糖藕放到宋胭面前,隔了会儿,上了道糖醋山药,他又放到了宋胭面前。

宋胭回道:“怎么全放我这里?”

“你不是爱吃甜的么?”他问。

“那我也不要这么多甜的,太腻。”

魏祁便笑了笑,将一道文思豆腐放在了她面前。

过了会儿,他也发现今年的糕点多了几道以往没有的,麻香酥,绿茶饼,还有猪肉和蛋黄做的金黄糕,都是咸口,长辈和孩子们不大喜欢,吃的人不多,很明显,这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他觉得心湖开始荡漾起来,第一次在宴席上吃了整一小盘糕点,连酒水也喝得比以往多。

宴席结束,天色已黑,宋胭吩咐人将烟花抬上来,让孩子们放烟花玩。一年到头也就这么几天,不只孩子,大人们也来了兴致,纷纷去筐子里抢烟花。

毕竟是国公府,过年的定额够够的,今年过年的一应物资都是宋胭准备的,为了证明自己持家有方,她也特别用心,烟花都是自己亲自查验过的,什么“白牡丹”,“松竹梅”,“金盆捞月”,“大梨花”,全都是京中最有名的烟花师傅做出来的。

三郎魏贤率先拿了只“金盆捞月”去放,点火后“咻”的一声,天上便下起漫天金雨,一群人大呼道:“真好看!”

于是二老爷也忍不住去放烟花,连国公爷也看得开心,挑了个大的烟花放了,正好是五彩缤纷又壮观盛大的“五龙取水”,看得国公爷连声道“好”。

魏祁仰头看着天上次第绽放的烟花,转头看宋胭,见她耳朵微红,不知是不是被夜风吹的,便将自己的大氅解下来披在了她身上。

宋胭身上一暖,回过头,关心道:“你别冻着自己。”

魏祁温声道:“我喝了酒,不冷。”

宋胭确实忘了带披风来,只穿小短袄有些冷,便将他大氅裹在了身上。

放完了烟花,小辈和孩子还在外面找小鞭炮放着玩,大人们则回了花厅,玩骨牌,摇色子,下棋,或是说故事,猜灯谜,总之就是把这一夜守过去,魏祁去与国公爷下棋,宋胭与其他几个媳妇玩了一会儿骨牌,然后安排点心茶水吃食。

将近子时,国公爷累了,先行回去休息,并让几个儿媳也去休息,大太太体弱,二太太有身孕,便离开了,三太太还留着,但福宁郡主一早就走了,加上放完烟花就不见了人影的魏枫魏陵等人,花厅里的人就不太多了。

宋胭坐得累了,将骨牌交给了别人,自己带着秋月出了花厅。

魏祁正好送走了国公爷,见她出门,过来问道:“去哪里?”

宋胭回答:“去走走,提醒下面人注意烛火。”

除夕夜通宵点灯,按习俗连床底下都点着灯,所以得时时留意,但今晚下人们都喝了酒,还得了赏,想必睡觉的睡觉,赌钱的赌钱,她闲着也是闲着,去转一圈,提醒值守的人注意。

魏祁道:“我同你一起去,正好去景和堂里拿本书。”

两人便出了门,院中挂着排排的大红灯笼,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外面也没想象中那么冷,两人一边转着,一边醒了醒神。

走到一处□□旁,灯笼挂得稀,没那么亮,魏祁将她手牵住,提醒道:“小心一些。”

他的手掌又大又暖,置身其间,只觉身子都暖和了一些,走过那片小径,他仍没松手,她也没将手抽开。

跟在后面的秋月突然道:“奶奶,我去和几个妈妈说一声,让她们也去前院转告一声,前院的小厮才爱玩。”

宋胭几乎都要忘了秋月还在后面,连忙回头,应了一声。

秋月转身离开了,两人回头看着,见她身影慢慢消失在视线里,宋胭正要继续往前,身子却一下被拽住,魏祁突然将她拉到一旁假山后,一把将她搂住,重重吻向她。

她惊了一下,随即就长舒了一口气,贴靠在他身上,无力地抓住了他腰侧衣衫。

他将手伸进大氅去,环住里面的纤腰,一手扣住她后脑,将她抵在山石上,越发深入缠住她唇舌。

她甚至回应不及,便悉数承受。

以往的绵绵回忆涌上心头,两人都意识到,他们都如此思念、渴望对方的身体。

这吻不知持续了多久,想要更多、更能抚慰心灵的触碰,却又舍不得放弃眼前的,就这么吻着吻着,仿佛连周身空气都热了起来,不是冬日,而是春日。

到远处传来一阵鞭炮声,他才毅然停了这吻,松开她,拉了她便往旁边走。

快速走了几步,穿过一条夹道,宋胭发现前边就是景和堂的一侧角门,他紧接着拉她进了角门,三步并作两步到正屋内,抵上门的同时再次将她吻住。

一边吻着,一边解下她身上自己的大氅,甚至因嫌前边的系带解不开,心急之下一把将它扯断,然后便将大氅,短袄等等,全扔在了地上。

她身体一半靠在门上,一半被他托着,毫无力气,几乎化成水。

随后他抱她上床,俯身而来,迫不及待。

直到入内,他才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软枕上仰起皓白颈子的她,重拾耐心,轻轻亲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