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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宋胭和他道:“晚上我与三弟妹她们一起去逛逛灯会,带曦姐儿一起。”

魏祁抬起头来:“怎么突然要去灯会了?”

宋胭回道:“四弟妹邀请的,难得她主动说要出去玩,我同意了。”

魏曦也说:“四婶今天可好了,刚才还说要给我买个灯笼呢!”

秦氏娘家条件一般,老四也是温吞的性子,虽凭祖荫也在朝中为官,但没挣下多少俸禄,秦氏向来都很节俭,她突然爽快起来,魏曦便很意外,说给父亲听。

魏祁却从这三言两句中勾勒出事实的真相:一个平常不主动、不出风头的人怎么突然出风头了呢?背后攒局的人是四弟妹,还是五弟?

五弟会暗中给她送冰酪,会假公济私给她买孔明灯,当然也会默默策划让她去逛灯会。

他如何不记得,三年前她与五弟就是在元宵灯会上认识的?之后五弟就还了她灯笼,非她不娶。

他抬头看向宋胭:“曦姐儿去吧,你就别去了,祖父傍晚身子不适,你过去看看为好。”因为想起他们的过去,他连元宵灯会都讨厌起来。

听见这句话,宋胭因可以出去而雀跃的心情一下子被浇灭。

她心中极为不喜,但孝字当头,不好反抗,便忍耐着问:“祖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怎么没听说?”

“肠胃不好,胀气,才看了大夫。”魏祁说。

宋胭半晌默然,什么也没说。

他的态度是平淡的,一边说着,一边自顾用着自己的饭,并没有看她。

但她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不容质疑,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魏曦觉察到两人之间低压的氛围,不敢说话。

原本这几个月,她常与父亲一同用饭、谈话,父亲偶尔会问她读了什么书,有什么感悟,她觉得和父亲的距离近了好多,平时也敢多说几句闲话了,可现在,父亲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不苟言笑,说一不二。

剩下的饭,三人都不言语,待放碗,魏曦小心看看魏祁,又看看宋胭,欲言又止。

宋胭道:“你与三婶她们去玩吧,你手上有钱,见到喜欢的自己买,别让你四婶买。”

“好,我知道的,那……我去找三婶了?”

宋胭点头。

魏曦又瞥一眼魏祁,脚步轻慢地离开了,宋胭也没说什么,到梳妆桌前摘了那过于华丽的首饰,又换了身素色衣服,端了碗小厨房的山药粥,一声不吭往万寿堂去了。

就像个对东家不满,又无法反抗的伙计。

魏祁在房中长长叹了口气,看看自己之前放在桌上的蜜饯包,将它提了放进书桌下面的柜子里,狠狠关上柜门。

宋胭去了没一会儿,黄妈妈从景和堂过来,和他道:“大爷,他们说那马驹给牵到马厩去了。”

魏祁没什么兴致,淡声应了一下,黄妈妈见他再没吩咐,也就走了。

他坐在屋中,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幻想就像她看的那本书,《黄梁梦》。

他觉得送她马驹,教她骑马她会高兴,说不定她完全不动心,其实她更爱灯会的花灯。

宋胭回房时天已经全黑了。

魏祁还在房中,她也没搭理,自己去沐浴好,到床上去了。

魏祁没一会儿也沐浴完,上了床。

灯没熄,时间还早,睡不着,也无心看书。

他转头看了看宋胭,她背朝他侧睡着。

他知道她入睡的时间,现在肯定没睡着,而且她在生气,因为他没让她去逛灯会。

可是她不知道四弟妹来约她是受了五弟的指使吗?他们一个是嫂子,一个是小叔子,凭什么拿他当傻子般暗通款曲?

他已是一忍再忍,他们却并不知收敛。

心中妒火越燃越盛,他强行按捺住,避免自己越走越偏,待平静些,他便侧过身去,将她搂住。

还没开口说话,她便抬手欲将他掀开,他没放,手上力道更大了一些。

宋胭再次挣扎,用尽全力推他,冷声道:“我累了,不想侍候人!”

“侍候?”魏祁将她掰过来,定定看着她:“逛灯会就不累,侍候我就累了?”

宋胭不说话,但眼神里分明是不服与怨恨。

他却不愿轻易放过她:“侍候我很累么?”

最重要的是,她管这叫侍候?

宋胭不想和他硬上,也不愿说好话,只是抿着唇,也不看他,一句话不说。

他盯了一会儿,等了一会儿,没等来她的解释,心中怒火愈盛,便没了耐心,突然掀了她被子,将她亵裤拽了下来。

宋胭惊了一下,随后一动不动,咬紧嘴唇,像具任凭人摆布的尸体般。

她比不过他的力气,便用这种方式来抗拒。

整个房中沉闷无声。

魏祁在她脸上看见吃痛与隐忍的表情,他觉得脑中阵阵发烫。

其实他没想这样,他只是想再如何安慰她两句,但她的样子让他恼怒,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好似要证明他才是主宰。

直到后来,他看到她咬着唇,眼里泛出泪光。

她竟哭了。

他心中一紧,按着她的腰将这事草草结束,而后从她身上离开,重新坐到了她身旁,将被子往她身上胡乱一扔。

宋胭裹好被子,没有任何言语,再次侧过身去将背朝向他,蜷着身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不是仍然在哭。

他在边上坐着,拿了本书假翻,但心里乱得很,觉得这也不是,那也不是。

但后悔是肯定的,他不该做这种莽撞又毫无头脑的事,一个男人,竟如野兽一样用蛮力欺负女人,还是自己的妻子,他的圣贤书都白读了。

可他就是恼恨,恨她对五弟的有情,对自己的无情。

这种恼恨没有办法消解,他不知要怎么办。

也有离开这房间出去冷静的冲动,但他到底留下了,从书本间抬眼,悄悄去看一下她。

她那里一直没有声音,他猜测她是很长时间没睡着的。

后来夜很深了,他下床熄了灯,躺在了她身旁。

同床异梦,大概便是如此了。

元宵节,国公府内没有家宴,因为宫中有晚宴,国公爷、大太太、魏祁、郡主,都进宫拜谒,重要的人都不在,自家也就随便各过各的元宵了。

宋胭无心过元宵,早早就睡下,也不知他们进宫的人什么时候回来,好在他没再进她房中。

第二天是正月十六,宋胭去白云寺的庙会见宫玉岚。

庙会本是最热闹的时候,更何况是元宵期间的庙会,连话本子都比往日卖得多,宋胭却无心挑选,无精打采陪在宫玉岚身旁。

宫玉岚看出她神色不对,问她:“你是累了?要不然我们去进前面茶馆里坐一坐?”

宋胭点点头。

宫玉岚便牵着她一起去白云寺内的茶馆,这茶馆是外边的商人开的,但茶还不错,也有斋饭糕点,一般庙会时都满座,但现在时候还早,人都在庙会上,里面几乎是空的。

两人要了个雅间,宫玉岚扶宋胭坐下,问她:“你是累了,还是病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话问出口,宋胭半晌没说话,下一刻却泪流满面。

宫玉岚从没见她这样,吓了一跳,连忙拿出手帕来给她擦泪:“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宋胭将手帕攥在手中,泣不成声。

宫玉岚急得抱住她的肩:“你快说,出了什么事?”

宋胭哭了好久才渐渐平复一些,痛声道:“他太过分……”

“谁?”宫玉岚想了想:“你夫君,魏阁老?”

宋胭仍是哭,没回话,但显然就是他,宫玉岚问:“他怎么了?”

宋胭只是哭,半天没说,宫玉岚急了,猜测道:“他又要纳妾?”

她还记得上次宋胭说那魏阁老要纳妾的话。

宋胭却摇摇头。

宫玉岚又想了想,低声道:“他和府上丫鬟厮混?”

宋胭又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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