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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听说骆晋云随长生急步出去了,很晚都没回来。

直到第二天,玉溪悄悄从阿贵那里逼问, 才算问到些消息。

夏柳儿病了,听说病得还有些重,一直叫着“将军”,长生便急匆匆来家里找骆晋云,骆晋云听说她病, 便去了。

后来骆晋云去房里看夏柳儿,阿贵不能进去, 就在外面等着,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 长生见他犯瞌睡, 就让他去睡,他熬不住就睡了。

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清晨, 长生叫醒他, 他从房里出来, 便见骆晋云在等他。

所以他只知道骆晋云在夏柳儿房里待了一整夜,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但骆晋云走时, 夏柳儿披着衣服, 散着头发,在房门口看他, 依依不舍, 阿贵的原话是:看那样子,也没有病入膏肓。

玉溪对夏柳儿这人记忆犹新,满腹怨恨, 此时说起来都忍不住咬牙:“她向来就会装病装晕装柔弱,以前那么久也没听说生病,现在将军正好在家,倒病了,合着将军还是大夫,能给人治病呢!”

“这倒事小,将军在那里待了一夜……”子清只说了一半,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孤男寡女,又是那种关系,自然要发生点什么。

玉溪一听就急了,要说话,却被薛宜宁制止。

“算了,别说了。”她哑声道:“我上午才说过,以后府上要治背后议论编排主人,违者重惩,你们别带头犯错,到时候我也保不了你们。”

玉溪扁着嘴,一脸不忿,子清则是长长叹了口气。

下午薛宜宁给哥哥回了信,又立下了后院不许议论主人、传谣言的章程,给和正堂派了新人过去,对了厨房上月的账,还定了玉溪和阿贵的亲事……

她从小受的教育,便是不能受心绪摆布,高兴就兴高采烈,咋咋呼呼,不高兴就摔盆打碗,消极倦怠,主母必须时刻典雅温婉,如同那佛龛上的观音,永远带着慈和的微笑,所以她要泰然自若地完成这些事。

只是夫君去外面过了一夜而已,不值得主母为此动怒生气。

但入夜,万籁俱寂,她躺在床上,一个人面对着无边的寒夜,巨大的哀伤与痛楚便朝她袭来,将她笼罩着,让她喘不过来气。

几乎有三年没见夏柳儿了,此时她的脸却清晰浮现在眼前。

她明白,骆晋云大概是倦了,厌了,不愿再理她了,她伤他那么深,本来就不是个值得的人。

而夏柳儿,谁都能看出来,她一直是铁了心喜欢他的,哪怕被逐出去两年,身边只有长生,她也没和长生在一起。

她在等他。

这样对他心心念念,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姑娘,他怎能不怜惜?

屋外传来北风的呼啸声,房里燃了两盆碳,她却仍觉得冷。

大概这一夜是真的冷,隔天下午,便听说老夫人开始头疼,咳嗽,兴许是染了风寒。

府上很快请了大夫来诊脉,果真是风寒,于是开药,抓药,随后薛宜宁亲自去煎了药端过来。

黄翠玉也在老夫人床边服侍着,老夫人喝了药,问她锁儿和人打架的事,黄翠玉说着,又将骆晋风数落一通,说他不去找人家讨公道。

老夫人虽也心疼锁儿挨打,但同时又护犊子,不爱听她数落自己儿子,便冷面将她斥责了两句“不懂事”,“眼皮子浅”。

黄翠玉敢在薛宜宁和骆晋风面前刻薄,对着老夫人却不敢,低头讷讷称是。

待老夫人停歇片刻,她便祸水东引道:“男孩儿就是皮,爱惹事,像宝珠这种女孩,就乖得很,安安静静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随后缓缓看向薛宜宁,语气温和了些,问:“我听说,晋云前天去那个夏柳儿那边过夜了?”

黄翠玉面带喜色,幸灾乐祸地看向薛宜宁,薛宜宁默然片刻,回道:“听说,是夏姑娘生了病,将军去探病了。”

老夫人沉默不语,薛宜宁也不知说什么。

隔了一会儿,老夫人又问:“自他回来,你们还没同房过?”

薛宜宁垂下头去,难以回答。

这种问题,本就让人无地自容,更何况是婆婆当着弟媳的面问起。

她明白,这事府上人都看着,老夫人想必早就知道了。

老夫人一直心疼骆晋云还没儿子,恨不能他一回来就能让她再怀上,能忍到今天,已是给了她面子。

“为什么?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吧,看看你们都多大年纪了。”老夫人说。

薛宜宁回道:“母亲说的是。”

想了想,觉得这话有些敷衍,又硬着头皮补充道:“我回头,去找将军说说……”

黄翠玉此时假意叹息道:“大哥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呢,说一不二的,没想到现在却突然对那夏柳儿上心了。”

这句话,意味明确。

意思是骆晋云不进妻子的房,那就是不想进,谁说也没用,对夏柳儿上心,那就是真心喜欢。

薛宜宁知道她是存心给自己使绊子,却无可奈何,因为就连她自己也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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