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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之内,柳白已经睡下。

龙且拿了一坛子酒,默默在柳白的门口坐下。

他已经习惯为自家柳公守夜了,有的时候,觉着在柳公门前的台阶睡着,比在床榻上要舒坦得多。

至少....心里要舒坦得多。

“哗啦啦!”

龙且一掌拍开封泥,便是朝着自己口中倒。

也得亏他臂力惊人,举着这么一个酒坛,倒出来的酒水竟是如同一条直线。

至于夏无且那不让喝酒的医嘱,龙且没有太过于在意。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

“没了?”

龙且甩了甩酒坛,将坛子放下,一屁股坐在台阶之上。

忽然也不知道心里面想到了什么,微微抬头,看向月光。

好像..柳公说过,月亮和雪一样,都是皎洁的。

“嗯?”

而就在此时,一只手伸过来,正拿着一个酒盏,在龙且的眼前。

“今晚俺值夜,季布你怎么没去休息?”

龙且接过酒盏,顺嘴就问了一句。

季布略微沉默,坐在龙且的身旁。

龙且也没有追问,只是将酒盏递到自己嘴边。、

刚一入口,龙且就骂出声:“踏娘的,怎么是水?”

季布只有语气平淡至极的四个字:“不让喝酒。”

这一下,龙且哑然,甚至有将酒盏砸到季布脑门儿上的冲动。

不让喝酒,你拿酒盏盛水是什么个意思?

但龙且毕竟是经历得多了一些,也算是成长了一些,索性将酒盏放在酒坛子旁边,就这么怔怔得看向月亮。

“难受的话,你回去睡,柳公这有我。”

季布冷不丁开口,让龙且不由得转头看向这个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他知道,季布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或者说,这句话无非是两个含义罢了。

“难受,怎么能不难受、”

“生生死死的兄弟死了,喜欢的女人让俺亲自割了脑袋。”

“就算俺当真是石头做的,青铜炼的,这时候按理来说,心也该热了不是?”

龙且苦笑着摇了摇头。

季布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龙且本能拿起酒坛,发现没酒,索性将那酒盏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子鼠他们的尸体,是吊在翠云寨的,尸体上面插着咱们锦衣卫的刀。”

“那个女人,是子鼠的媳妇儿,俺去打黑云寨的时候,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龙且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眶竟是微红。

季布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放生十二刀。”

龙且手中劲力一发,青铜制的酒盏,瞬间扭曲了形状。

天下武力第一人,劲力何其恐怖?

“雪儿临死的时候,没有哭喊,没有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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