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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开九月三十号晚上的高速拥堵,彭凯文提议十月一号大清早出发。这次他没开跑车,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辆大奔,载着两个女孩往老家赶。

苏漫琴的老家是个小城市,离钱塘车程四小时,卓蕴一路在补眠,九点多时被一个电话吵醒,来电人是卓蘅。

“你什么时候回来?”卓蘅问。

卓蕴睡得迷迷糊糊的:“回哪儿?我不回家呀,不是和妈说过了吗?”

“你又发什么神经?”卓蘅说,“我不管你去哪儿,三号早上必须回来,所有人就缺你一个,你让石家人怎么看我们?”

卓蕴终于清醒了:“石家人怎么看你们关我什么事?他家餐厅开张,又关我什么事?他家那么多餐厅,难道每家开张都要我去?我又不是他家的吉祥物。”

卓蘅被她的歪理气到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

卓蕴坐直身子,甜甜地说:“没忘,我是你姐姐,亲爱的弟弟。”

没等卓蘅爆发,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大奔在高速公路上疾驰,长假第一天,临近中午,车子越来越多,又开了一阵子后终于堵住了。

彭凯文跟着前车磨磨蹭蹭地往前挪,突然说:“我去,车祸啊!怪不得这么堵。”

卓蕴扒在车窗边往外看,苏漫琴探着脑袋说:“还挺严重的,都有人受伤了。”

有几辆车追尾,占据了两个车道,其中有一辆车被撞得挺严重,高速交警还没过来,有伤员被抬出来后躺在地上,头上都是血。

彭凯文的车慢慢路过车祸现场,路况终于好转,卓蕴收回目光,闲聊似的问:“kevin,我问你啊,假设你出了车祸,受伤了,比如说再也不能走路了,你会怎么样?”

“残了?”彭凯文说,“没想过,不好说,可能会不想活。”

卓蕴不说话了。

中午,车子到了目的地,是在城郊,卓蕴仰视着苏漫琴家的欧式小洋楼,和周围的小楼一比,果然更加气派。

苏漫琴笑着介绍:“这是我爸的品位,我笑他是暴发户眼光,他直接就承认了,说梦想就是要住这种小洋楼,里头的装修更奇葩,中西合璧,你看了别吐槽。”

卓蕴乐得直笑,跟着苏漫琴走进院子。

苏漫琴是独生女,父母把她宠上了天,她的爸爸是个寸头壮汉,胳膊上有纹身,身高将近1米9,妈妈却娇小玲珑,看着特别年轻,和苏漫琴站在一起一点儿也不像母女,倒像姐妹,苏漫琴是姐姐的那种姐妹。

两夫妻热情地招待着卓蕴,让保姆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卓蕴觉得很舒心,下午哪里都没去,就在苏漫琴家里玩。

第二天一早,彭凯文带卓蕴和苏漫琴去附近的一个4A景点游玩,卓蕴玩得很尽兴,傍晚时回到苏漫琴家,三人正商量着之后的行程,卓蘅的电话又来了。

他开门见山地说:“我现在就在苏漫琴老家,你把具体地址给我,我来接你。”

卓蕴对边琳说过苏漫琴是哪儿人,听完都惊呆了,因为从嘉城开车到这里要五个多小时。

卓蕴想了会儿,还是把地址给了卓蘅。

半小时后,小洋楼门口响起汽车的引擎声,卓蕴走出大门,就看到卓蘅那辆心爱的白色玛莎拉蒂总裁正杵在院门口。

这辆车是卓蘅十八岁的生日礼物,卓蕴成年那年是没有的。

在嘉城,卓蕴开一辆老爸淘汰下来的奥迪,车龄已有七、八年,卓蕴开得顺手,就没开口问父母要过新车。一直到卓蘅成年,轻而易举地得到一辆玛莎拉蒂,卓蕴才知道什么一碗水端平,不存在的。

车门打开,一个年轻男人下车后快步向卓蕴走来。

他身材高挑,容貌英俊,脸型五官和卓蕴有三分像,穿着精致又时尚,只是神色看着很不友善。

卓蕴抱起双臂,也是冷漠地看着他。

卓蘅走到卓蕴面前,下巴朝屋里抬了一下:“进去收拾东西,跟我走。”

卓蕴冷哼一声:“凭什么?”

“你不要太过分。”卓蘅像是在极力忍耐,“我开了一天的车过来的。”

卓蕴:“真搞笑,是我叫你来的吗?”

卓蘅不耐烦了,一把扣住卓蕴的手腕:“行李让你朋友带回学校去,你跟我走!”

“神经病啊!”卓蕴挣扎,“你把我当什么了?凭什么要跟你走!我放假想去哪就去哪你管不着!”

卓蘅冷笑:“你有本事别花爸的钱,那你想去哪就去哪,没人会来管你,你既然吃爸的用爸的,就要听爸的话!”

卓蕴觉得她这弟弟已经被她爸给洗脑得没有抢救机会了:“卓蘅!你给我松手!我不回去!”

卓蘅大吼一声:“由不得你!”

“怎么回事?敢跑我家来撒野了?”苏漫琴忍不住走了出来。

卓蕴之前让他们都别出来,说自己去和卓蘅沟通,可苏漫琴在屋里越听越不对劲,还是出来了。

她走到两人身边,眼神凌厉地打量卓蘅,问卓蕴:“这就是卓十三?”

“对,卓十三,见识到了吧?”卓蕴终于挣开了卓蘅。

卓蘅生气了:“什么卓十三?你胡说八道什么?”

苏漫琴把卓蕴拉到身后,看着卓蘅:“这位弟弟,姐姐告诉你,这是我家,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能把卓蕴带走,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看看你出不出得了这扇门。”

她话音刚落,苏爸爸就出现在她身后,穿一件紧身白背心,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胳膊上的纹身张牙舞爪,眼神很凶狠。

卓蘅:“……”

他毕竟只是个十九岁的男孩子,平时耀武扬威惯了,这时候在别人的地盘,还是不敢太嚣张。

他缓了缓神色,对卓蕴说:“姐,爸妈让我来接你回去,明天石家餐厅开张,你必须出面,要不然爸会很没面子。”

卓蕴不想理他。

“我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卓蘅说,“本来是司机来的,我怕司机搞不定你,才说由我亲自来接你。”

卓蕴:“……”

“跟我回去,明天的事完了,你想去哪玩都行。”卓蘅说,“爸妈向来不怎么干涉你,你该知道的,重要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该识大体,体谅一下他们,稍微地配合一下?”

卓蕴抱着手臂低头思索,半分钟后,她对卓蘅说:“我去收拾东西,你等我一下。”

苏漫琴叫她:“卓蕴!”

卓蕴抱歉地看着她:“谢谢你,漫漫,我还是回去算了,下次再来你这儿玩,对不起。”

苏漫琴没勉强她,卓蕴进屋去收拾,只剩苏漫琴和卓蘅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苏爸爸离开后,苏漫琴点起一支烟,对卓蘅扬扬烟盒:“要么?”

卓蘅冷眼看她,双手插兜一脸傲气:“我讨厌女人抽烟。”

苏漫琴“嗤”了一声,转身回屋:“巧了,我讨厌你。”

卓蘅:“……”

卓蕴收拾好行李,与苏漫琴及其父母告别后,坐上了卓蘅的车。

车子上了高速,天色已暗,她一句话都不想说,卓蘅也不吭声。

路过前一天发生车祸的地段,对向车道早已看不出车祸的痕迹,卓蕴额头抵着车窗玻璃,轻轻开口:“卓蘅,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车祸受伤了,以后再也不能走路了,你会怎么办?”

卓蘅难以置信:“你咒我?你想让我残了还是死了?你是不是准备买凶来害我?”

“神经病!”卓蕴脑壳疼,感觉根本没法和这人沟通。

——

此时,赵醒归正和家人们在紫悦城三楼的一家餐厅聚餐。

这是一次家宴,包厢主位坐着赵醒归的外公外婆,还有范玉华的姐姐范玉珍一家。

赵醒归受伤后,还是第一次和家人们出来聚餐,外公外婆、姨妈姨父都很关心他,吃饭时话题几乎是围着他打转,问他在学校适不适应,复健有没有效果,以后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法等等……

赵醒归知道他们是好意,可听多了总归有些不舒服,尤其是两位老人,因为年纪大了,比较固执,总觉得瘫痪这种事是老年人的专利,赵醒归还这么小,不可能瘫一辈子,以后总会好起来的。

外婆对赵伟伦说:“如果国内看不好,就带小归去国外看,总有法子治的,我看小归精神挺好,这么俊俏的小伙子,哪能走不了路啊!不可能不可能。”

赵伟伦随口应着,姨父问赵醒归:“小归现在学习怎么样?每天只上半天课,会不会跟不上?”

赵醒归看了母亲一眼,范玉华说:“跟得上的,我们给小归请了一位家教,是A大的大学生,每天晚上陪他一起做作业和复习。小归刚考完试,考得挺好,全班第三。”

赵醒归没吭声,听姨父向妈妈打听请家教的事,又听妈妈夸赞葛浩宇有多么认真负责,每天都会写一篇上课记录发给范玉华,上课时也不容许赵醒归有片刻的思想开小差。

只有赵醒归自己知道,这一切有多糟心,他和葛浩宇完全没有共同话题,每天待在一起的两小时,赵醒归只觉得像被闷进了一个罐头,让他透不过气来。

见他闷闷不乐,赵相宜拉拉他袖子,嘴巴凑到他耳边说:“哥哥,你陪我出去转一圈吧,待在这儿好无聊。”

赵醒归明白,哪是他陪妹妹出去呀,分明是妹妹看他心情不好,想陪他出去散散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