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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英在一旁听见,道:“赛马狩猎只是由头罢了,这两位皇子,怕都是想把世子爷拉入麾下,让北境三十万大军为他们的太子位保驾护航。只是,这两边同时送来了帖子,世子无论接哪一个,都得罪人呀。若都接了吧,似乎也不大妥当。”

谢琅慢悠悠道:“我一个也不接。”

裘英一愣,旋即皱眉:“如此,岂不是两边都要得罪。”

“急什么,还没到火候呢。”

谢琅转头吩咐雍临:“你想个法子,把两边都递了帖子的事散播给对方。先让他们窝里斗一斗,把水搅浑了再说吧。”

雍临应是。

谢琅回到东跨院,院中一如既往地清静,只李、顾二女官恭敬地侯在廊下。谢琅从不让她们近身伺候,打过照面,便让人退下。

进屋沐过浴,躺到冰凉枕席上,禁不住想起今日酒馆里相遇的场景。

和他吃饭时,滴酒不沾,如今倒是会和别人一道饮酒了,似乎还连衣袍都打湿了。他唇色浅淡,饮完酒,格外莹润,甚至透出如樱一般的颜色,配上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那般充满蛊惑而挑衅盯着人时……谢琅胸膛里莫名浮起一股激荡,与强烈的想把人狠狠揉碎的冲动。

比烈马屈服在他脚下、任他驱使还要令他痛快兴奋的想象。

从小到大,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欲念与渴望。

他真想瞧瞧,到了那种情况下,哭都哭哑了,他还牙尖嘴利得起来么。

顶着这样一副诱人色相,也敢和旁人饮酒作乐,衣袍都弄湿了,还真是……欠管教。

只是冷静下来,他不免又冷漠地想,对方如此无心无情,他为何要越陷越深,玩火自焚。

他应当时刻警醒自己,那是一条毒蛇,能被咬一口,就能被咬第二口,逢场作戏也就罢了,怎么还真当真了,还在二叔面前表现得要与他生死不移一般。

可真是犯贱。

如此不安稳睡了一夜,次日天未大亮,谢琅便醒来。他作息大部分时间标准严格,睁眼顶着帐顶片刻,草草拢了下衣袍,正要起身,忽觉不对。

伸手往下腹袍摆一摸,果然是湿的。

袍摆之下,显然也不正常。

谢琅狠狠咬了下后槽牙,方吐出一口气,便知昨夜深睡时,多半又做那可恶的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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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王得知赵王也往谢府送了帖子,果然大怒,他手指紧攥着座椅扶手,手背因用力而暴起青筋。

“本王就说,他谢唯慎就算再嚣张不可一世,怎么敢公然拒接本王的帖子,原来是本王那个好弟弟在从中作祟!”

“萧楚珏,你是偏要让本王不痛快是么。”

雍王的愤怒,不止是因为这回的事,而是这些年来,只要是他看中的朝臣或谋士,总会被赵王萧楚珏捷足先登,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赵王拉拢了去,但赵王背后是裴氏,身份到底比他这个卫皇后养子更高贵一些,一些世家大族,宁肯和赵王结交,也不愿理会他这个雍王。

谋士在一旁劝解:“谢氏如今与卫氏联姻,王爷有皇后娘娘和卫阁老做靠山,还怕谢氏将来不效忠王爷么?圣上正值盛年,王爷理应韬光养晦,何必与赵王争一时意气。”

雍王道:“谢琅看在卫氏面子上效忠我,岂如谢氏直接效忠本王来得可靠?而且,萧楚珏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人,他必会挖空心思讨好。卫谢联姻只是一时,谁知道以后会如何,本王怎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兴风作浪而毫无作为。”

“韬光养晦,说得好听,只怕养着养着,东宫之位,就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谋士便斟酌道:“不如另辟蹊径呢?”

雍王看他。

谋士道:“如今那位谢世子的夫人,不就是卫三公子么?王爷何不直接下帖子给卫三公子,请他在中间转圜,这枕边风,总比其他风好用一些。”

雍王还当他出什么好主意,闻言嗤笑:“现在满大街都知道,他不被谢唯慎所喜,成婚这么久,要不是太后逼着,谢唯慎恐怕连他房间都不会进,找他转圜,还不如本王自己上呢。”

只是提起这个名字,雍王不免心痒痒的。

道:“说来这谢唯慎,还真不是一般人,那么一个玉质仙姿的货色搁在枕边,竟也忍得住。换作本王,哼,非得调.教得服服帖帖,可惜如今人在国子学读书,不好骗出来……”

他惊觉失言,缓缓闭了嘴。

然大腿上一处陈年旧伤,却不受控制地隐隐作疼起来。

雍王眼底戾色一闪而过。

谢唯慎既不要,总有一日,他要把人用链子拴起来,好好磋磨教训。

谋士也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道:“谢氏手握兵权,谢唯慎行事谨慎也在情理之中,五月会试在即,依属下看,王爷不妨等会考结束,从这批新科举子中好好物色几个,纳入麾下。尤其是那个宁州解元苏文卿,赵王那头也盯得很紧呢。”

“是啊,会试结束,才是真正的战场呢,本王真是迫不及待了。”

雍王露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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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会试转眼即到。

因为要连考三场,每场三天,考生要在贡院里连待九天九夜,吃住都在贡院里解决,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卫瑾瑜也不得不提前回了府。

谢琅这日下值,见屋里罕见亮着灯,两个女官也领着下人进进出出的在忙碌,才意识到是要考试了。

他掀帘进了屋,见卫瑾瑜仍旧坐在床上看书,直接走过去问:“明日几时开考?”

卫瑾瑜不解他何意。

谢琅道:“正好顺路,我送你过去。”

他站在床前,瞳孔幽黑望来,卫瑾瑜总觉得那里面好像有点别样的愉悦,不免奇怪,他考试,和这人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人不用去送苏文卿么?

转念一想,贡院那样人多眼杂的地方,的确容易暴露关系,便点头:“那就有劳了。”

谢琅眼底愉悦更浓。

“这点小事,客气什么。”

卫瑾瑜心底那股古怪的感觉更强烈,但明日就是考试,他实在没工夫去探究谢琅的心思了,便依旧低头,专注看书了。

次日一早,谢琅早早起来,送卫瑾瑜到贡院。

看那考篮里被两个女官塞得满满当当,也着实没什么可添置的了,只能嘴上添了句吉利话:“好好考。”

“承蒙世子吉言了。”

到了地方,卫瑾瑜抱着考篮独自往贡院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