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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秀才的二儿子来教学了,如今十五岁,苏明开。

“你们虽是只识字,但基础也重要,最主要是我大儿子才学不济,比他老子还不如,启蒙那会是拿着棍子打都不上进,让明开过去,他榆木脑子整日念书也没什么见效,不如去松快松快。”

苏秀才原话是这么说的。

末了又叹了句:苏家就没读书的根。

苏明开跟他父亲不像,可能像母亲多些,身材高瘦,样貌算不得清秀,只是普通,但苏明开随着母亲皮肤白,加上多年读书下来,气度还是不错的。

第一日上课时,岑越和二苗在会客院正厅念书,叫苏明开为夫子。苏明开当即说担不上夫子俩字。

那岑越和二苗也不能叫名字把,最后就成了小苏夫子。

他们一天就早上上课,大约是岑越吃过早饭后没多久,也就是八点左右,二苗会来,两人一道念,学半个时辰左右休息一盏茶功夫,大约十五分钟。

之后就念到晌午。

第一堂课是识字,之后就是练习写,一天认识十个字左右。

岑越还好觉得不难,大盛的字和简繁体差不多,他写毛笔字难些,二苗就很吃力,第一天学下来,头昏脑涨的,记了第一个忘了第三个。

“小越哥,这个字念啥来着?”姜二苗拿着作业本问小越哥。

岑越一看,说:“亩,一亩田的亩。”

“哦哦,想起来了。”姜二苗抓耳挠腮的想起来,继续去写。

岑越好歹九年义务教育完成,有功底,学习就快,但二苗不知道,二苗觉得他聪明,其实不然,要是他十七岁才开始识字,也没拼音,死记硬背,估计也差不多。

“你别急,慢慢来,记不住的话,咱们一天学五个。”

“这不是拖累了小越哥你嘛。”

岑越说:“我也觉得多了,今天十个我记着,明天再来十个,后天再十个,我也记不得了,贪多嚼不烂,还是五个的好,后头咱们学快了,再加。”

二苗听到后天三十个,顿时头都大了,哪里敢坚持,忙说好好。岑越则想了下,要不要把拼音搞出来,这样好学……

十一点多放学,二苗也不留下吃饭,背着书包摆摆手,说长峰来接他了。

寇长峰和大黑就在门外等着。

两人一狗便回家了。

第二天,齐少扉就磨着越越一道上学堂了,他说:“寇长峰和大黑接二苗,阿扉要来接越越。”

岑越:……这都要比吗。

“别的小朋友有,越越也要有。”齐少扉很认真说。

这话听着耳熟,以前逛府县,岑越拿这话哄阿扉说的,结果没成想用到了这里,只是——

“你接我放学,怎么接到课堂上来了?”

齐少扉露出小朋友的机灵劲儿说:“这样更快!”

后来岑越就说,既然要接人,干脆都学字,反正上学识字是好事情,连着曹罗也来听,谁想识字都来。

逮着小苏夫子一人薅了。

小苏夫子被众人叫着小夫子,面上端着夫子稳重其实背地里是很高兴的。这是邹大夫后来说的。

两人住在会客院的客房,一人一间,平日里吃饭是赵婶送的。

正院吃啥,给那边送一样的。

这日晌午吃饭,是一道炒青菜、一道炒鸡蛋,还有一道卤猪头肉,猪头大,一劈为二,给着姨娘院子里也送了一大盘,结果没一会,蕊红来了,端了一道点心。

是花生糕。

“程姨娘做的,最近地里花生下来了,正是吃花生时候。”

岑越收了下来,尝了下,花生没磨太碎,还有颗粒,干炒了炒,口感是咸香的,还有米粉、面粉混着的,不像是吃馍,有些软弹。

“这是桃花乡村里吃的花生糕,不过瞧着细致了些。”赵春花说。

桃花乡家家户户种花生,百姓们糊口粮食,从来不是米面,都是杂粮吃得多,花生也是各种吃饭,糖舍不得给,最出名的就是咸香口了。

岑越拿了块给阿扉,“先吃一块一会开饭了。”

“知道了越越。”

蕊红送完了糕也没走,岑越看了眼,问什么事。蕊红忙说:“郎君,正院学字,我可以去吗?”

岑越倒是多看了眼蕊红,没想到宅子里丫头是蕊红第一个出头的。

蕊红说:“我脸破了相,以后嫁不了人了,想着学一学东西,以后没准有用,就是没用,也没坏处。”

“两位姨娘都许了,让我过来学。”

林姨娘还很鼓励蕊红去识字,她那时候在夫人身边做小丫头,懵懵懂懂什么都不会,夫人教她绣花,如今就能绣了手帕换钱,虽说没多少,但也是个活计。

“成,时间表你知道吧?一早上,来吧。”岑越当即答应了。

蕊红感激涕零,行了礼就回去了。路上遇到梅香姐,梅香给会客院邹大夫、小苏夫子送饭的,两人打了个照面,梅香也哼着调问:“怎么这么高兴?捡到银钱了?”

“郎君刚答应了,我也能识字了。”蕊红说。

梅香一愣,蕊红笑着说:“还说我高兴,梅香姐你也笑眯眯的。”

“有吗?”梅香否认,又说:“识字,我们也能识字吗?”

“郎君说可以了。”蕊红说完,不耽搁了,她回去要看五小姐呢。

两人匆匆别过。

岑越和齐少扉吃过午饭,两人要午休,睡大概一小时,岑越起来做功课,练字,阿扉在旁边跟他一道写,下午是伺候照顾菜田。

黄瓜、西红柿都种下来了。

到时候藤蔓长出来,还要扎木架子。庭院里的凉亭也种了葡萄树种子,如今没事的时候看看家里菜田,隔三差五去果树园看看。

大黑新得了任务,那就是巡逻,每天在园子外围跑几圈,他们刚种下树种子时,村里不少村民其实是好奇的,还想看看种了啥,大黑往巡逻,就没人敢扒拉土了。

“郎君,蕊红去学字了吗?”梅香等郎君睡醒问。

岑越:“是啊。”他看了眼梅香,“我还以为你先来问我的。”

梅香咬了咬唇,郎君虽是什么话都没说,但她知道郎君瞧出来些什么,顿时羞臊的脸红。

岑越寻常口气说:“想成家是自然的事情,没什么羞耻的。”梅香胆子大,有勇气,这也是好事。

“不过我想着,多学学什么没坏事。”

“你去忙吧。”

岑越看梅香听进去了就不多说。

月初时,邹长青来院子给阿扉针灸,一连十日,后来有一天刘妈妈找岑越,说梅香这几日不对劲,是不是对邹大夫有意。岑越想了下,没察觉到啊。

“郎君是不知小姑娘心思,回去时不时笑一笑,每日给会客院送餐,梅香先跑的快,不让小菊跟着。”刘妈妈头疼也叹气,“私心里,梅香我教着长大的,她如今十八了,是该看夫家,可她干活利落人也能干,我原想在附近给她找个好庄稼汉,或是宅子里寻寻……”

岑越听完,跟刘妈妈说:“她不想生了孩子成家奴,也没错,硬着手段绑着梅香留下来,留不住心。”

“是这个理。”刘妈妈点点头,也为难。

岑越:“真要是能成,邹大夫人品正直,也是一个好去处。”邹大夫妻子去世,人也年轻,挺好的。

后来岑越就多留意,确实是梅香对会客院有几分热心肠,他说谁都能来学字,想着梅香应该会来——不管是多机会见邹长青,还是梅香性格要强,多学习学习。

结果梅香反倒不来,可能是怕别人瞧出端倪来?

岑越不懂了。

梅香倒不是怕被人瞧出端倪害臊,郎君这么一说,把自己关到屋里好一会,越想越觉得怕,要是怕害臊,那还好,回想这几日来,她怎么变得不是她一样,光想着男人了,什么脑子都没了。

别说刘妈妈看出来,小菊估摸都瞧出来了。

梅香扇了下自己脸,是气是羞是恼,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

这也就是初恋还没恋上患得患失,要是搁现代来说,有点恋爱脑前兆,不过岑越一打岔,梅香又给紧急刹车了,脑子一下清醒。

导致第二天大家来上课。

岑越忙里偷闲看到梅香躲着邹大夫,那是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很有分寸和距离,晌午送饭也换成了小菊,过了两日,邹长青问到他这儿,说:“我是不是得罪了梅香姑娘。”

“……”

“这几日,梅香姑娘见了我就躲着走,对我也冷冰冰的了。”

岑越:“她做了什么失礼的事情吗?”

“没、没,那倒没有。”邹长青忙解释,“只是有些不同了。”

岑越实在是不懂谈恋爱,他一向遵循‘自然而然’,便说:“没什么大事就好,要是缺什么,招呼不周,邹大夫可以来找我。”

“好,没什么不周的。”邹长青后来就不说了。

他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既然没什么事,那就把精力用在看医书上,叔父留下的医书,他都带来了,以前在荣和堂时看不进去,如今收了收心,好好看下去。

十月针灸结束。

齐少扉病情依旧,并没有什么见效。岑越倒是没气馁,好歹他家大崽现在不是太监,这方面病情好了,就是好的有些过头了,也太血气方刚……

岑越正想着下午去果林锄草消磨大崽精力。

邹长青说:“这些日子多有打扰,我不太想回府县,来回麻烦,想着以后多留几个月,这些银钱当做我的食宿费。”

“这怎么可以。”岑越忙推辞,“小邹大夫是帮我相公治病的,亲自上门坐诊,是方便了我们,免得我们奔波,应是感谢,不该再收食宿费。”

邹长青道:“一码归一码,我坐诊十日费用收,可剩下的二十天我吃住,还要劳烦赵婶帮我洗衣,实在是过意不去。”

两人就在这儿推辞来。实在是邹长青也是个倔脾气的,真是认死理。岑越最后便说:“这样吧,钱我肯定不能收,邹大夫要是可以的话,每月中在我家门口观景廊上,帮乡里乡亲看看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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