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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老板想买多少?”

“两千块吧。”胡老板是求稳要了个数字。

黎周周便问:“胡老板是想送哪里去?”

“我也不想跑远了,就去隔壁两个府县卖卖,那里紧靠着两浙,人也富裕,应当是好卖的?”胡老板都不确定,可今天情况他看在眼底,这椰皂他也买了一块自己用,确实是好用,比那胰子好,比皂荚豆子方便,味道还好。

黎周周点头说:“成,那我便拟了契书。”

“等等,我要不然还是买一千块。”

“也行。”黎周周答应的爽快。

这下轮胡老板疑惑了,“你们这堆了这么多的货,怎么就不急呢?”

“我们还有一批货送京里卖,卖不出去的正好装一车跑一趟京里,我在京里也有些关系,不说京里,就是一路北上,零零散散的总会卖光了。”黎周周说道。

一车的玻璃货还没动,是打算让四位镖师带着孟见云苏石毅两人去京里卖,不过黎周周想到今天来光顾的知州府大人,便犹豫要不要去个拜帖,这个等下说。

胡老板一听怎么还京里有人有关系,可见黎老板神色不作假,也不好多问,但这般想也确实,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两千的货一马车都装不完,既然要买,干脆就多来一些,去大的州城卖。

他心里几番连动,最后说:“我要是买四千块,能不能跟你们去京里的车一道走?我到宛南州就停了,去那里卖。”

“成啊。”黎周周爽快答应,“钱是不能少,但借你我家镖师的护送一段路还是成的。”

胡老板一听竟然还是镖师,更是喜不自胜,当即爽快签了契书。

银货两清。

胡老板说:“你们这下次就是秋天来?若是我卖的好了,下次还想找你们,咱们好约个时间。”若是卖的不好那便就当吃了这个亏。

做生意的人总是想着后手。

“我打算在唐州买个大院子,以后胡老板要是想要货了,直接过来,不过现在院子还没看好,下次来应当到了九月了,院子买好了,我会留信到客栈中。”黎周周从胡老板买货便想好了。

他们没时间做零散的买卖,租铺子买门面零散卖,需要人手打点看着,这需要可信的人手,他如今身边跟的都不成,忙不过来,干脆租个大院子,地段略次一些也好,用来放货的,要大。

以后昭州的所有东西都能送到唐州这处院子,再有其他像胡老板这般的商贾买去,再卖到四处大州城。

不过一天,七千块椰皂就卖出去了。

几个掌事瞠目结舌,有的对顾夫人心生佩服尊重,也有的想不过是顾夫人运气好。

“运气是有,但要是住在便宜的客栈,贵人都不爱逛不爱去的地儿,能撞见这好运气吗。”苏石毅嘲笑这几个,表哥厉害,有手段有见识,“放你们几个人身上,谁敢要价一百文?别是十来文就是顶天厉害的了。”

被一个毛头小子连翻挤兑,几个掌事面皮涨红又发青,气得半死,可半个反驳回去的字都说不出口,为何,因为苏石毅字字句句在理。

苏石毅挤兑完了高兴了,这几日这几张老脸挑三拣四可把他气的够呛,如今痛快了,他还要去楼上给老板回话找牙人买院子的事。

至于为何孟见云这两日没出来窝在大通铺中?

那是留着孟见云看那两箱子玻璃制品。

“你来的正好。”黎周周正找苏石毅,他写了拜帖,“咱们到了唐州,明个儿早上你拿着帖子还有一盒琉璃盏套具送到知州府中。”

苏石毅问:“借不借用顾大人的名讳?”

“自然了。要是不借,咱们这没名气的生脸商贾,送的礼都要落灰了。”黎周周当了官夫人也知晓一些‘孝敬’规矩。

在京里时,与他家来往的都是官阶差不多的人家。相公在翰林也是清贵处,官位低没实权,没有人会巴着孝敬送东西,因此登记在册的礼,方便他们回礼。

可要是官大了,地方官一把手,底下各路人马是巴结孝敬,送的东西多了杂了,尤其是商贾主动送的,那别指望官夫人会给你登记在册回礼,下身份。

东西多了,或者贵人事忙,一时忘了,等想起来打开了礼,过目看看,最多在老爷跟前提点两句,哪个商贾送了什么,得一句还算有心。这就完事了。

“咱们要在唐州买宅子以后给各路商贾卖咱们昭州东西,那就得在人家地界拉好关系得了个脸熟,也不求优待,别以后有混不吝找茬就成了。”黎周周跟苏石毅教,也是给四哥儿教。

苏石毅点头学到了,说了今天去牙人看院子的事。

“热闹繁华的西市街坊,两进的宅院要二百七八两……”

“两进不够,往三进的看,或者不要规矩的,大了敞快了就成,咱们放货,但地段不能杂乱,莫招了宵小——往衙门附近的瞧,路要敞快,方便马车进出拉货。”黎周周跟苏石毅说仔细了。

靠衙门附近肯定不敢有宵小的。

贵便贵一些。

黎周周把写好的拜帖递给了苏石毅。

第二天一大早,苏石毅先跑了趟知州府,敲得是一旁侧门。天还早,门房不耐烦问谁啊,这一大早的,一见是脸生穿的寒酸的,顿时更没好气了。

苏石毅先是脸上带笑,说:“我家大人递拜帖。”

大人?门房立刻精神了,脸上的不耐烦也一扫不见。

“我家大人是昭州同知,昭州商队来唐州卖货,借了贵宝地,特意送上拜帖问好,还有一份礼物。”苏石毅连着信与木盒交给门房,说:“这里都东西名贵,小心拿着莫要摔了。”

门房还糊涂着,这昭州又是哪里,同知是啥,怎么不是县令?他还以为哪个府县的下人来跑腿的……

可在问吧,人都跑远了,只好拿了帖子东西小心托着去后宅。

后院正屋。

“大早上的怎么了?”知州夫人瞧见身边贴身妈妈出去了一趟。

妈妈回话说:“回夫人,早上前头有个拜帖还有礼,原本是没什么可惊动您的,不过说是昭州的同知——”

“昭州?这地儿耳熟。”

“昨个买的椰皂就是昭州的。”妈妈提醒。

夫人立即想起来了,虽是离的远,可人家也是同知,只比她家老爷低一官阶,当即说:“东西拿过来我先瞧瞧,等老爷下了衙门再说吧。”

“送来的还说什么名贵东西要小心捧着,我想着昭州那地儿不是椰皂就是椰蓉椰糖,昨个儿都买过了。”妈妈捧了盒子过来放桌上,一打开,本来说些踩昭州捧唐州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

哑口无言。

夫人本也不甚在意,可如今目光被这晶莹剔透的东西吸引住了。

“这什么?”夫人没见过。

妈妈刚拿着盒子还轻巧,下人说贵重可她没当回事,如今是碰都不敢碰盒子里头的东西,“夫人说笑了,老奴从没见过这样的,瞧着像是茶盏?”

“不像。”夫人否了,拿了帕子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只出来,搁在里头就瞧着漂亮,等拿出来,早上的光线一照,顿时更是说不上来的好。

盒子里一共就六只。

夫人小心翼翼放了回去,让妈妈把东西放好,莫要摔了。妈妈哪里还敢那般轻松拿着,只觉得胳膊沉甸甸的啊,等送到了库里锁好了,是一额头的汗。

五小姐的嫁妆是有出处了。妈妈心想。

另一头,客栈外正收摊子。

“咋了不卖了?”掌柜的还好奇,不是还有两车的货吗。

“送京里去,也没多少了。”黎周周笑说。

一万多块的椰皂只剩下三千块了,正好装一辆马车还有富裕的地儿,同另一车的玻璃送到京里去。四位镖师押送,连着苏石毅、孟见云二人。

来之前黎周周就和相公写了信,正巧托着镖师送到京里去。

一早上整顿完,昭州的商队两辆马车便北上了。留下的几个掌事面面相觑,不过现在不敢大放厥词,个个姿态放得低——以前是看在顾大人面子上,如今是真心实意许多。

“黎老板,咱们如今回吗?”掌事的问。

“不急,去买院子。”黎周周带了四哥儿,还有一路上老实听话的护卫去找牙人,让几个掌事留下来歇歇。

歇啥呀,他们这几日也没做个啥。

可黎老板不带他们,他们也没辙。

黎周周去买了院子,因为行商跑,户籍册都带着,正好方便了。他这儿买院子呢,客栈里知州府来人了,吓得几个掌事战战兢兢的都不知如何是好,可都聪明机灵,没说明黎老板的身份,只说他们大老板办事去了没在客栈。

等人一走,便腿软,有人说:“咱们还是老了,就像苏家那小子说的,没见识,顾夫——黎老板能打交道的,咱们是不成,要是再不听话老实会办事了,我看下次出来,黎老板是不带咱们了。”

“指定啊。”

个个心里戚戚然,哪里还敢托大,肠子都悔青了。

黎周周看的院子不理想,离衙门近的院子都不怎么好,太大的没有,小的是住户多路也窄小巷子,便跟牙人说:“这处不行,有路好宽广的大宅子没?要是没合适的,那也不急着买。”

牙人一听不急着买就急了,他还以为这老板是急着买院子,昨个儿差人来问,今个又带人来了,能不急嘛,便把手里不好推销出去的先糊弄,一瞧就是外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