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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周周就知道相公肯定是记不住,记混了,记忆还留在京里时,便说:“今年十七了。”

顾兆啊了声,也顿住了,“我脑子还留在他们四个回府里,都是小孩似得一张脸,没想到日子过得这么快,也是咱们到昭州都快四年了。”

“是啊,我也年纪大了——”

顾兆停下解衣裳的手,捧着周周脸颊,“胡说,哪里年纪大了,我瞧着周周现在看上去比我还年轻,要是不认识咱俩的见了,指定说我占便宜了。”

“来,黎家弟弟,叫一声大哥哥听听。”

黎周周脸火烧似得,哪里能这般叫。

“叫嘛叫嘛。”黏皮糖顾大人开始撒娇了。

黎周周:“……小顾哥哥。”

“哥哥就哥哥,怎么还带小字了?你相公小不小,周周你还不清楚。”

“来,叫声大哥哥。”

没羞没躁的开始说骚话了。

这闹着闹着就上了床榻,至于渝哥儿的婚事,顾大人是没心思听这些,反正有的是时间,改日再说。这床幔一拉上,里头就传出顾兆的调皮话来,一会是撒娇哄周周说,一会又气派上了,装上了‘大哥哥’。

反正闹了个没休。

真是小别胜新婚。第二天黎老板的腰就有些受不住,起晚了。顾大人也起晚了,不过是给周周揉腰来的,夫夫俩就钻在被窝里说话聊天。

“其实还是咱们昭州富裕,鄚州人带着偏见,是十几年没来过,印象还留在以前的昭州,自视甚高,不过我当官的,肯定没人敢给我脸色瞧,我给他们脸色还差不多。”

黎周周知道,相公说这些话是为了安他的心。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刚开始去,肯定是有不顺。”黎周周拿他做生意来说,也能猜到,不过他很快换了语气,“不过我信相公肯定都能解决好的。”

顾兆便笑了起来,略有些臭屁说:“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大顾哥哥。”黎周周故意玩笑道。

顾兆:“……周周你可别招惹我了,小心你的腰。”

“我腰其实没事,就是想你揉揉。”黎周周垂着眼,耳根子泛红,嘴上继续说:“不知道大顾哥哥能不能给黎家弟弟多揉一会。”

“揉揉揉,宝贝我知道一个姿势不累腰,来,你坐我上头……”

等夫夫俩真出房门已经是日上三竿,正好吃午饭的时候。

福宝今日没上学,可也懂了几分道理,知道爹回来了,阿爹肯定想,便是耐着一腔热情,早上全留给了汪汪,拉着汪汪在后头林子山坡跑了一上午,如今汪汪吃了午饭先倒在狗窝睡觉去了。

呼呼呼。谁来都不好使。

福宝想着时日不早,便留着肚子去正院吃饭。

来的正是时候,顾大人和黎老板才享受完夫夫二人生活,也是尽兴了,现在是各有各的满足,顾大人神采飞扬精神奕奕,黎老板坐在椅子上垫着垫子,还有坐垫,是有几分慵懒,神色确实光亮,红光满面的。

福宝不懂,但能感觉到阿爹和爹心情很好,因为他小心提出了好几个要求,爹和阿爹都满足啦!

黎照曦也高兴。

“在家玩两天不碍事。”顾兆答应了福宝不去官学,请假两天的要求。

“你要是在家没意思了,请了小伙伴来玩,不过人家都上学的上学,你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顾大人临时变了口风,说:“不然爹给你办一场蹴鞠大会,正好五月天了,草也绿了,天气不冷不热的,蹴鞠会踢球,学校体育课就有这个活动,官学里有吗?”

福宝点脑袋。

因为黎照曦喜欢踢球玩,官学里不乏投其所好想拍黎照曦马屁的,因此有几人也玩的比较好。

“不会也不要紧,练一练,跑一跑,月底开办。”

顾兆给福宝找到事做了。再者蹴鞠好,全民运动,强身健体。黎周周便问:“两个学校踢球玩吗?那城中百姓能看吗?”

“……看吧,找个敞快的场子。”

从最初就是想支开黎照曦,后来黎老板也想看球赛,还想给城中百姓争取福利,导致顾大人在思考‘盖个蹴鞠球场’的可操作性。

其实也不难。

地皮不要钱随便圈,修一下下水,跟足球场似得周边观看台用水泥转头砌出来抹平了,不过今年这一次肯定来不及,有一就有二,弄个昭州蹴鞠大赛,没准以后其他俩州城官学学生也来比赛。

顾大人开始思路跑了起来,这也不是办不到的。

上行下效,上头当官的追捧了,底下人自然也愿意拍马屁效仿。

“新同知公函还没下来,那这蹴鞠场的钱——”顾大人变身小顾巴巴看周周,殷切的,马屁精似得。

黎照曦也扭头看他阿爹,巴巴的,殷切的,马屁精似得。

黎周周看着父子俩两张脸,这是相公逗他玩,福宝也凑了过来。

“成吧,本黎老板给你们赞助了,盖个蹴鞠场。”

“好耶!”顾大人欢呼。

黎照曦学人精也欢呼:“好耶!”又补充了句,“阿爹最好啦。”

顾大人磨牙,这个小马屁精,还想略盖他一头。罢了不争了,周周本来就是最好的。

这第三天消息就流出去了。

“我家大郎下官学回来说,官学和学校要办什么蹴鞠大赛。”

“你才听出来啊,我昨个就知道了,黎老板出钱盖场地,如今是找地方,还要买水泥木材缺人手,从这儿打听到的。”

“听说是福宝小少爷爱踢球玩。”

“踢球好啊,只是玩个球,又不是玩什么费银钱的。”别人家的纨绔子弟那是玩骰子玩女人,哪里像福宝小少爷光追着球玩了。

“顾大人一回来,果然是歇不住。”

城里说的七嘴八舌都有,末了大家伙开始好奇,“这蹴鞠是什么?”、“什么球?木头球,还是旁的,这怎么踢?”、“这光踢球怎么比,比谁跑得快?”

这下可难住有些得消息的人了,蹴鞠是个什么玩法活动?

有些老爷以前是一看儿子不念书,玩别的便火冒三丈恨不得上去打几个手心板子,这会倒是不嫌耽误儿子念书抄文章了,过去摆着老子架子,问:“这蹴鞠怎么玩?你说说。”

儿子:“啊?”

“啊什么啊。”

“父亲我不会,您不让我玩物丧志,我就没学,官学里头黎照曦和庆恩、郎溪几个玩的好爱踢球,我都是在学堂里念书的。”

做老子的当时憋着脸,是说也不好说儿子,毕竟是他让好好学别玩物丧志,可现如今只恨不得说一句:榆木疙瘩脑子,他不让就不知道往黎照曦跟前蹿了?

算了。

黎府。

忠七拿了卷轴回来,问大人:“大人,画裱好了,挂哪里?”

“我瞧瞧,挂个显眼的地方,就我桌子对面空墙上。”顾兆道。

忠七应是,捧着画卷找人找工具钉钉子挂画,随着画卷徐徐展开,即便是秉性忠直的忠七看到画卷内容,也默默了会。

就这画,大人还裱起来——

不可腹诽大人,还有小少爷。忠七是劝停了自己想法,仔细欣赏一番,最后憋出来,不愧是小少爷画的,看久了就是好看。

这才高高兴兴欣欣然的收了家伙什离开。

后来黎照曦去前头同他爹说话,进了爹的书房,看到墙上那个他的画作真的被挂了起来,是有些高兴又有些羞涩的,想着真如爹说的,他画的这般好?

那他可不能就这么打住停了,要好好学习画画,以后给爹再多多画一些。

顾兆这几天很清闲,睡到七点多吃个早饭,去前头衙门处理送过来的文书,中午十一点就能结束回去吃饭,同周周聊会天,还能有个午睡,下午日头好了,和爹去家里菜园子浇水锄草。

只是他去了没两天,就被爹赶了出来。

黎大:可别嚯嚯我的苗子了。

“爹肯定是嫌弃我手脚不麻利。”顾兆哼唧。

黎周周说:“相公去第一天,砸坏了爹的黄瓜架子——”

“那是路滑,我不小心拐了脚,扶了一把,谁知道那架子不结实。”

“还摘了新长出来的嫩黄瓜吃了。”

顾兆解释:“嫩的好吃。爹连这个都跟你告状了?”啧了声,一家子的告状精,爹之前还嫌他为了小事跟周周告福宝的状,如今这不也学会了。

“相公要是闲了,正好我有个活。”黎周周岔开了话题。

顾兆是闲,前两个月是忙活了一通,活都安排下去,如何修路,修那段谁监工负责,到时候他验收,出了问题找负责人就成了。

他是搞基建去了,活派完了,现在休假期。可人这性子真的是——忙的连轴转时觉得累,扛着,可歇下来还没几天,这又不习惯这么闲了。

“什么活?昭州的货不是都出发了?工厂有问题?还是救济院?还是卤煮铺子?”

昭州出第一季的货,王坚苏石毅带队刚走。

黎周周说:“都不是,相公忘了?你没回来前,我给渝哥儿挑夫家,我想着相公看人厉害,帮我掌掌眼,之前才看个信就知道那穷酸秀才不好使,结果还真是糟了……”

顾兆本来兴致缺缺,可被周周一夸,顿时是‘我不相看谁相看’,说:“这人生大事,确实是得好好看看,老婆挑我准没错,我好好给渝哥儿踅摸踅摸。”

“那我请几家夫人过府了?之前都定了,现在也不必一推再推了。”

“成啊,叫他们老爷们也出来,我见见人。成亲这事,虽说是后宅都是妇人相处,可当爹的要是品性差了,怕是这儿子学到了,当然也不能一定准确,有那不是东西的爹生了个孝顺好儿子。”顾大人说到一半想到了王阿叔和小田。

所以也不能一竿子打翻所有人。

既然是真接了活,那就好好办,顾大人仔细一想,又说:“给渝哥儿相看的男孩也叫上,主要还是看男孩,渝哥儿样貌清秀,不能挑个样貌太差的。”

顾大人颜狗。

那就挑吧。黎周周想笑,相公是真来了劲儿了,就和福宝一样,福宝现在每天积极上学,回来写完作业就往后头林子去练蹴鞠踢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