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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里数道圣旨召不回辅政王,并且先提议和的茴国,因为小王子被辅政王斩杀马下,激起了百姓民怨——反正是这般说的,举国上下皆是愤慨,士兵激怒,誓要给小王子报仇,踏遍大历。

辅政王岂可能忍,当即是点兵披甲上阵。

至于京里传过来数道圣旨,辅政王接都没接,直接把传旨的太监晾在一边——

与此同时,昭州。

陈家嫁女热热闹闹的,没几天十三号苏石毅和柳桃举办婚礼。苏石毅年前就在昭州踅摸看房子,不想买的离黎府太远了,可黎府附近的好宅子差不多都有人家,要是花重金买人家宅子,还得修缮,后来没法就往旁边看了看,选了一出二进的小院子。

苏石毅这些年存了不少钱,他的工资还是一月三两——能走货后,老板给涨了工钱,最大头的还是年底发的红包,每年能有一百两银子。加上一些送银钱的外快——好歹大小是个管事,一些商贾多少给送些。

原是要请苏石毅去喝花酒,苏石毅不爱这个,也不爱往那地方去,要真去了老板肯定要打他的腿,而且花酒那地方乱糟糟,别染了什么玩钱的坏毛病。

苏掌事不喝花酒,前来想买货的商贾们可头疼,也轻松——喝花酒省了不少钱,便给苏掌事塞红包钱。

多的不收,少了收,也给办能及的小事。

这些商贾们觉得花钱挺直,挺好。苏石毅收钱这事也没瞒着,回头就和老板说,还要上缴,黎周周听了点头,数目对上了,只是没收,说:“王坚都告诉我了,他也收下了,这些你拿着吧。”

打交道人情往来是门学问,如何保证昭州商名声和货物品质不损坏下,还要人人结善缘,不得罪人,这是很难周全的。

黎周周都无法保证能做到面面俱善,相公说水至清则无鱼,底下的无关紧要便睁只眼闭只眼。苏石毅还算是老实了。

有了这些年积攒,苏石毅买大宅子也能买得起。

“太大了就咱俩住冷清,等以后人多了咱们再换。”柳桃说。

苏石毅一听‘人多’就傻笑,身上是有使不完的劲似得,现在终于知道成家男人为何要辛苦打拼劳作了,就不光是他一张嘴,还要养家呢。

十三号成亲,柳桃是从黎府出嫁的,身上的嫁衣是霖哥儿赶制的。

霖哥儿问柳桃爱什么样式花样。柳桃讲,样式就按昭州的来,花样我想选鸳鸯,一对恩恩爱爱的。霖哥儿笑的又软又调皮,说:“桃子阿姐这是要和石毅大哥恩恩爱爱一辈子呢。”

羞得柳桃脸一片的红。

当天吹吹打打,聘礼也是八抬,没越过才出嫁的渝哥儿,黎周周对两人是一视同仁,只是压箱底各不同,渝哥儿是卤煮店半成的利益,柳桃是她哥给的一千两银子,还有黎周周添的二百两,以及在昭州城外买了二十亩良田送上了。

柳桃当时是眼眶红了,拜别时,跪着磕了三个头。

顾兆知道,周周送压箱底也是分人,良田的利益和卤煮店半成的利益都是活水,源源不断。苏佳渝年纪不大就跟着他们一家做卤煮生意,从京里到昭州,这卤煮买卖已经成了看家本事,赖以生存的,给这个,苏佳渝也踏实安心,有底气。

而柳桃十八九才去京里,一些观念还是比较传统的,尤其是村中的,有了良田对于农人来说这才是踏踏实实的依靠。

自然田地不需要他们亲自种,赁出去给佃农种就好了。

热热闹闹的婚事结束,月末又是蹴鞠大赛。

整个五月昭州都好生热闹。

去年的蹴鞠比赛容烨养伤没法去,今年五月初,昭州除了两个大热的喜事外,谈资最大的就是蹴鞠比赛了。黎周周就跟容烨说:“今年你可一定要去瞧瞧,不能躲着清静了。”

“好。”容烨便点头。

黎周周:“你答应的如此之快,我倒是一番口舌用不上了。”

“其实去年听小齐回来讲,我也颇多好奇。”

学校官学的学生四月起就开始组队训练抓紧了,黎照曦整日抱着球跑来跑去,个头蹿了蹿,挺拔了,扎着一条高马尾,身姿轻盈灵动,整日的活力,像一颗小太阳一般。

顾兆就说这名字没起错。

“今年学校组蹴鞠队,朝阳也要参加。”黎照曦说道。

黎周周知道是梁大人的嫡女,之前穿小鞋,改过来后没多久起了梁朝阳的名字就去学校上学了,此时问:“那太好了,朝阳踢得如何?你多教教妹妹。”

“她体能不成跑一会就累的喘气,不过精神可嘉,很有毅力。”黎照曦小大人说着。

顾兆:……就黎照曦现在挺似模似样的了。

小小感慨一下。

等吃完了饭,黎照曦跟他俩爹告辞,要去带汪汪玩去。顾兆看着福宝风风火火的背影,说:“比我还忙了。”

黎周周笑的不成,说:“可不是嘛,要学习背书默写,还要跟着官学学校两蹴鞠队训练,回来还要陪汪汪玩遛一遛。”

“还要陪俩爹吃饭。”顾大人念叨补充。

小孩子精力充沛真好。

“不过朝阳去参加比赛,梁府老太太没话说?”顾兆好奇起来。这种感叹小孩精力好的话不能多说,多说了显得他年纪大很不厉害。

他如今三十多如狼似虎!

黎周周被打岔,果然忘了顺着相公话感叹下去,而是说:“梁老太太身子不爽利,过年时受了寒到如今也不利索,现在都是梁夫人管家了。”

去年是试手,梁夫人做事还有些畏缩,今年就果断许多。

顾兆便顺口说:“老人家年纪大了得慢慢适应昭州风土,那就好好养养别操劳闲心了。”

这话就揭过。

五月中下时,城外蹴鞠场的草地修整过第二遍了,之前野草杂草除了,补了些草籽,如今是长得嫩绿,现在缺口的地方再补一遍,到了月底蹴鞠大赛时正好。

比赛快临近了,这里一到下午便有学生来踢球,不少小贩挑着扁担来卖洗干净的果子和绿豆汤,卖货时自然在旁边瞧着看,有时候学生们休息坐下吃喝东西,便把球抛过去,让小贩们试着踢一踢。

“别,少爷您这东西金贵——”

黎照曦一屁股坐在草地上盘着腿,一边扒果子皮啃了一口,眯着眼笑的开心真甜,一边说:“你玩玩看。”没说金不金贵。

于他而言便宜的东西,可能对这些小贩来说是一家人半个月口粮开销。

自从去年蹴鞠比赛火了后,昭州城就流行起蹴鞠来,不过正经的大人都有工作活要做,哪能整日踢球?只有一些家里殷实的啃老纨绔会带着球到外头免费场地踢一踢。

只是玩多了无趣,嫌累。毕竟啃老不事生产的少爷公子。

不过蹴鞠球倒是有店里卖,有贵的便宜的,这东西就是皮革编织里头塞着大量的羽毛,贵的那就是材质更好,上头还有绘图,或是有流苏挂件。

一颗球上乘货能卖三五两银子,那些跟流行风,为了彰显体面的就会买贵的。不过黎照曦用的球没那么花里胡哨,什么上头绘画流苏挂件一概没有,他踢球多,每天锻炼,还容易踢坏,选的都是结实的,表面上平平无奇,实际材料都是好的。

小贩拿到手一看没花样,还以为是最便宜的蹴鞠球,那也顶的到他全家一两月开销了。玩的时候小心一些。

“这个人多玩才好玩,你们踢吧,我们得歇一刻多。”

旁边小贩听了,厚着脸皮笑呵呵的上前说那谢谢小少爷了,他们玩一玩。他是看出来了,福宝小少爷是想看他们比赛踢球的。

两个小贩看了好几天,这会上脚试一试,还挺新奇。后头那位是想捧福宝小少爷的乐子,故意不会踢,出一些洋相,诶哟诶哟的叫着,想逗着福宝小少爷笑一笑乐呵乐呵。

谁知道黎照曦没笑,放了手里果子站起来,拍了拍手,说:“你那个踢法容易跌倒伤了你自己,要这么来。”

“你把球放脚下,先运球。”

“不要故意踢坏了逗乐子。”

最初那小贩是真的有兴趣,只是他要养家糊口奔波生计,哪能买得起球玩?如今听小少爷这般讲,就仔细认真学了。逗乐子的那位被点出来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可看没人笑他,福宝小少爷也没再说,便烧着的脸慢慢降温了,真学起来了。

没一会就有人加入,还真别别扭扭踢起来了。

学生们休息好了,黄郎溪就说:“照曦我有带预备的球,咱们去另一头练吧。”

“成。”黎照曦点头。

于是这蹴鞠场一头是学生踢球,另一头三三俩俩小贩踢着玩,等日落了,这小贩踢了一身汗,可脸上兴奋的红,他刚进了一个三分球呢!

“明日见。”

“明日见。”

收摊的、归家的,大家伙都散了,只是之后到比赛前,这赛场上小贩踢球的画面多了,从原先的一二人,到后来时不时有人听到风声来凑热闹,还真能组一支小队来。

比赛前一天,黎照曦早早回府,送了最初那小贩一颗旧的蹴鞠球。

“你别嫌是旧的,我比赛要用新的,这个送你玩了。”

小贩哪里嫌弃,抱着就高兴,连不迭的道谢。可福宝小少爷已经同家里人走远了。

这球是旧的还有些脏,卖也卖不上价钱,其他人虽是羡慕福宝小少爷另眼相看这个小贩,但却没眼红——就一个破球又不是给银子,这有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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