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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豆躲在卫生间里等杨一眼拿主意,时间太长了,也难怪钱慈航会误会。

唐豆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摸在杨灯的小手上,轻轻地捏了捏。

杨灯冲着他一笑,默契的沟通,唐豆知道杨灯刚才并没有对这个瓶子做出任何评价。

杨灯虽然也跟着杨一眼学习了几天羊仿手艺,但是唐豆知道杨灯绝不会看出这是一只羊仿的作品,连自己都险些看走眼,杨灯只学了个皮毛又怎么可能看的出来。

钱慈航微笑着望着唐豆问道:“小子,这回该说说你对这个瓶子怎么看了吧?”

唐豆微微一笑,在走出洗手间之前他已经拿定了主意。

虽然屋里这些大豪们不太信任唐豆和杨灯两个人的鉴定水平,但是毕竟他们两个是北杨南周的传人,对于古玩鉴赏必定也有一些长处,他们也希望能够从他们口中听到肯定这个柴窑瓷瓶的话,以坚定自己等一会儿竞拍的决心。

唐豆望了一眼茶几上放着的那个镂空梅花双耳瓶,转向钱慈航等人说道:“钱伯伯,各位前辈,历来瓷器鉴定就是所有古玩中最难鉴定真伪的一个品类,历朝历代官窑私窑都有仿制前朝名瓷的习惯,有一些仿制的精品瓷器甚至已经超越被仿制的前朝瓷器,而现代的检测手段对于瓷器鉴定也是束手无策。给瓷器断代向来就是一个难题,凭的就是鉴定者的经验积累,从器型、纹饰、釉色、胎质等各个方面推敲,跟各个朝代的各大窑瓷器特点进行参照对比,由此得出这件瓷器的相关信息进行判断。”

钱慈航暗暗点了点头,唐豆这话说的中肯,玩瓷器玩了一辈子的行家里手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更何况是一个年轻后生了。

在钱慈航等人心中,唐豆开场白讲出这一番道理,应该是为自己留一个回旋的余地,等一会儿再交代两句模棱两可的话基本上也就蒙混过关了,无论对错也不会有损北杨南周的名声。

唐豆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若说其他的瓷器的断代也许我还真说不太好,不过对于这个瓷器,我可以肯定的说,这件瓷器从出窑到现在,最多不会超过一百年的历史。”

唐豆的话刚说完,屋子里的这些大亨们瞬间就把眼睛瞪圆了,包括何特首和薛心涵在内也同样不可思议的望着唐豆。

刚才在唐豆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们已经从崔总的口中得知这个柴窑瓷瓶已经经过十几位专家的鉴定,其中半数认为这就是一件后周时期的柴窑瓷,其余的半数有认为是宋仿的,有认为是明仿的,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件瓷器是近现代的作品。

钱慈航轻轻咳嗽了两声,望着唐豆问道:“小唐你认为这件柴窑瓷是民国或者是现代仿制的?”

杨灯紧张的捏紧了唐豆的手,刚才这个镂空梅花双耳瓶她可是仔仔细细研究过了,以她的眼力来看,这个瓶子就算不是柴窑瓷,那么也必定是宋明两代官窑仿制的,但是绝不可能是近现代的作品。

杨灯推测是宋明两代仿制的也是有道理的,这两个朝代的瓷器烧制工艺都曾经有过一个鼎盛时期,尤其是宋代五大名窑更是世人皆知。

而元代瓷器除了元青花和釉里红尚可圈可点以外,其他瓷器的烧制技术其实就是继承了宋代的烧瓷技术。由于蒙古人对汉人的压迫,致使很多高端的技术已经流失,这件精细的柴窑瓷以元代的烧窑技术是绝对不可能仿制出来的。

至于清代,清三代的瓷器烧制水平虽然达到了一个烧瓷技术的巅峰状态,但是风格却已经完全变了,也不可能会仿制出柴窑瓷。

感觉到杨灯的紧张,唐豆回应着捏了杨灯小手一下,望着钱慈航轻轻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我确定这件瓷器是近现代仿制的。”

大豪们没有人开口质疑唐豆的判断,但是有几位大豪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北杨南周的传人又怎么了,毕竟还是太年轻呀,连圆滑一点都不会。

面对瓷器类古玩,除非是那些有明显识别的,谁敢断言是什么年代出品的?

恐怕就是北杨南周两个人齐聚这里,也不敢断言这件镂空梅花双耳瓶是什么年代的吧?

就算心中有些疑惑,最多了也就是说一句看不好、看不准,也绝不会断言这件美奂美伦的柴窑镂空梅花双耳瓶就是近现代仿造的。

唐豆是钱慈航带来的,此时当面质疑唐豆,等于是令钱慈航难堪。

大豪们很默契的闭上了嘴,看钱慈航自己怎么处理。

钱慈航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盯着唐豆看了片刻,这才沉声问道:“小唐,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

感觉到杨灯手心里温润的汗水,唐豆望着杨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冲着杨灯微微点了点头。

杨灯冲着唐豆笑了一下,也轻轻点了点头,无声地告诉唐豆: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

唐豆转向钱慈航,沉吟了一下,慎重的开口说道:“钱伯伯,您应该听说过羊仿吧?”

“什么?”钱慈航惊得跳了起来。

不仅是钱慈航,崔总、李超人等人也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除了三四个人不明所以之外,可谓是满座皆惊。

钱慈航看看唐豆,瞅瞅茶几上那个柴窑瓷瓶,再看看唐豆,再看看那个柴窑瓷瓶。

崔总已经不顾他人的目光,伸手将那个柴窑镂空梅花双耳瓶拿在了手中,声音发颤地说道:“你说这是羊仿,这怎么可能?”

何特首轻轻咳嗽了一声,凑近身旁的薛心涵,低声问道:“薛部长,什么是羊仿?”

薛心涵毕竟是文化部副部长,跟古玩也有一些接触,再加上她博闻强记,对羊仿也有一些了解。

薛心涵拧眉头沉思了一会儿,有些迟疑的低声说道:“我听说解放前古玩行中出现了一个或者是一批制造赝品的高手,他们最擅长仿造瓷器和字画,经他们手仿造的古玩几乎可以乱真,但是他们仿造的古玩都在不显眼的地方留下一个特殊的羊头标志,人们就跟他们仿造的古玩称之为羊仿。不过,自从解放以后,羊仿就已经在古玩市场中销声匿迹了。人们猜测,那些制造羊仿的人恐怕随着国民政府一起撤到了宝岛,可是自从解放以后宝岛也没有再出现过大批量的羊仿古玩,偶尔出现一两只也被证实是从解放前流传下来的。所以,人们还猜测制造羊仿的那个人或那些人恐怕已经死于当年的兵荒马乱之中。不过这些传言都没有什么依据,具体怎样谁都不太清楚,只是猜测。”

何特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转头盯着郭总手中的那个瓶子感叹道:“这个瓶子如果真的是羊仿的话,那这帮人的手艺真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

何特首虽然不懂古玩,可是他却知道相人,他刚才从人们的表情和议论中已经知道这个瓶子恐怕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绝世珍品,此刻称赞上一句巧夺天工也是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