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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别墅之后,卫辛正等在客厅里看书。卫辛因为最近课不多,只要有时间就住下来陪连若菡。别墅里平常也就住着连若菡、卫辛和保姆,还有一个负责卫生的大妈,当然外围还是有保安守护,整个森林公园都是远景集团的产业,安全问题不用担心。

夏想就想,估计连若菡也是有时难免一个人觉得无聊,才让卫辛留下来陪她。他今天第一次和连若菡在一起有居家的感觉,也第一次觉得其实她有时也挺不容易,一个人长年在外,确实足够坚强。

夏想住三楼,卫辛住一楼,连若菡住二楼。夏想刚躺下,就听见门一响,连若菡穿着睡衣摸了进来。夏想捂紧了被子,紧张地说:“你要干什么?”

连若菡一脸恼怒:“真没出息,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然后脸色一红,“你别想歪了,我没有主动献身的心思,就是今天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特别好,就想晚上和你多说一会儿话……”

比起曹殊黧爱瞌睡的可爱,连若菡太能熬夜了,她蜷缩在夏想怀中,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个没完,总是说她的探险经历。有时候半天没有一句话,夏想都以为她睡着了,忽然她又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让夏想大为挠头,想睡,又不敢睡,只好强打精神听她说个没完。

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夏想一睁开眼就笑了——和平常时的强势和高贵相比,睡着之后的连若菡,就和一个小猫咪一样可爱。她蜷着身子,一只手放在两腿之间,一只手放在头下,眼睫毛还微微颤动,神态安详得象个婴儿。

连若菡背对着他,弯着腰,拱着背,任谁见也不会相信,她就是一个庞大家族在燕省的代言人,只当她是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女孩。

至少在夏想眼中,眼前的连若菡让他心生爱惜,而没有一点旖旎的想法,只想把她抱入怀中,让她睡得更加香甜。

今天本来想再去见见曹殊黧,不料冯旭光打来电话,非要他过去一聚,夏想只好告别连若菡,开车前往冯旭光的办公室。临走的时候他才注意到连若菡又买了一辆新车,出人意料的不是路虎甚至不是越野,而是一辆沃尔沃S80,让夏想大为惊讶,心想连若菡难道还真能转了性子,怎么喜欢上了低调的沃尔沃了?

冯旭光找夏想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感谢他昨天的帮助,非要拉着他去家里看看。夏想就到了冯旭光家中,见到了他的妻子和儿子。

冯旭光的妻子王凤鸣看上去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家庭妇女,她对夏想的到来非常热情,一口一个大兄弟叫得无比亲热。看得出来,冯旭光没少在他老婆面前宣传夏想的英勇事迹,所以在王凤鸣眼中,夏想不但诚实可靠,不是冯旭光生意上的狐朋狗友所能相比的,而且还不会带坏冯旭光。

在冯家呆了半天,算是进一步加深了关系,夏想的诚恳和谦虚让王凤鸣对他的印象好上加好,连夸冯旭光混了这么多年,终于交上了一个真正的朋友。冯旭光喜笑颜开,对夏想说道:“你嫂子比较挑剔,我带回家的朋友,就没有一个让她满意的,你算是第一个,可算是给我长脸了。”

王凤鸣数落冯旭光:“你还好意思说?你以前的朋友都是一些什么人?除了吃喝玩乐之外,还会干什么?一群臭男人聚在一起,就不会干好事。小夏不一样,小夏这么年轻就能当上副县长,以后是做大事的人,才不会和他们一样自甘坠落……”

不成想,王凤鸣还挺能说,夏想只好陪着笑,见冯旭光一脸尴尬地在一旁搓手,心想原来他还真是妻管严。

晚上就没有留在燕市,直接返回了安县。

周一到周三一直没什么事情,一切风平浪静。强江海陪同京城来的专家在旦堡乡一直考察,暂时还没传出什么重大消息。想必专家考察之后,再具体试验加论证,也不是几天就能得出结论的事情。到了周五,却突然传出一件大事,在常委会上,梅晓琳和厉潮生吵了起来!

梅晓琳和厉潮生争吵的事情,是方格第一时间通知夏想的。有了方格之后,常委会上的风吹草动,不用经过李丁山就会立刻知道得一清二楚,因为方格总是迫不及待地主动告诉他。

何况这一次又事关梅晓琳,方格更是心急火燎地来到夏想的办公室,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原来在常委会上,纪检委书记倪正方突然提出,最近不少百姓都反映旦堡乡的果树问题,甚至还有人举报厉潮生有贪污行为,希望厉书记向常委会做一个解释说明。厉潮生显然早有准备,滔滔不绝地将果树种植事件的前因后果说得清清楚楚。

据他说,当年是安利公司主动出面找他,要为旦堡乡提供优质树苗,而且价钱也十分优惠。他也是本着让老百姓得到实惠的想法,在了解了安利公司的资金和技术力量之后,才和安利公司达成了协议,最终在全乡推广果树种植。

但由于当地农民没有果树种植经验,乡里派去的技术人员的话,又没有人听,结果导致苹果早产或变异,本来好好的红富士的果树,硬是让当地农民按照土方法乱种乱栽,最后结出的苹果变质变异,虽然上上去挺光鲜,但却非常难吃。

厉潮生也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承认也有工作上的失误,一是没有考虑到当地农民的整体水平,对新兴事物接受比较慢,对果树的种植和嫁接缺少足够的兴趣。二是他们安于现状,认为只要种上就有收成。果树和庄稼不一样,需要裁剪,需要嫁接,需要喷洒各种药剂,对于习惯了用笨方法种地的农民来说,显然他们一下也接受不了。三是派去的技术人员太年轻,说服力不够,老百姓都不太相信小年轻也能种地。总之,种种原因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我向常委会做出深刻的检讨,是我的工作不力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梅晓琳听了厉潮生推卸责任的说辞,还有避重就轻的所谓检讨,再也忍不住,拍案而起:“厉书记,话说得这么轻巧,你真是的一心为民,在推广果树种植的过程中,没有一点私心?”

厉潮生面对梅晓琳的指责,却纹丝不动:“梅书记说话要凭证据,不要张口就是指责的口气!我做基层工作多年,为老百姓谋福利的公心从来没有变过。从我担任乡长的时候就为了旦堡乡的经济发展绞尽脑汁,现在当了乡党委书记,虽然也是县委常委,但我一心扑在旦堡乡,全心全意为了旦堡乡的老百姓能够每年多赚几千元甚至几百元,而连节假日都从来不休息。这一点强县长可以作证,他陪专家在旦堡乡考察的时候,我的招待工作做得是不是细致,是不是到位,强县长的眼睛也是雪亮的。我可以接受大家对我工作失误的批评,但绝不会接受对我工作热情的批评。”

厉潮生的话也没有给梅晓琳的留多少情面,意思是,他是从基层工作一点点才爬到今天的,不是象你梅晓琳一样,是因为家里有权有势,没有任何基层的工作经验,却非要来当县委副书记,还胡乱指责别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对于梅晓琳和邱绪峰之间的关系,安县几乎没人知道,强江海也不例外。他对梅晓琳突然对厉潮生的指责大感意外,听厉潮生抬出他来当挡箭牌,也就附和说道:“梅书记也是出于好心,心情迫切可以理解,不过也请梅书记多理解基层干部的难处。在基层和老百姓打交道很不容易,老百姓看似老实巴交,其实也有狡黠的一面,有时候他们农民式的狡猾也让人防不胜防。而且有些农民——我只是说有些农民,是指一小部分人,好吃懒做,只想要县里的救济,要乡里的补助,自己一点也不想辛勤劳动,不想勤劳致富。有时候我们基层干部开展工作非常艰难,为了推广一个好项目,有时候苦口婆心说了半天,结果人家一句‘太累了不干’就能活活把我们气死……”

好几个人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