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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夏想怒气难平,邹儒也是动了肝火,他低声对夏想、范铮和严小时三人说道:“等一下提问的时候,看我不和程曦学辩论辩论,一定让他下不来台!太过分了,他明知道夏想是我的学生,还敢胡言乱语,难道是觉得我邹儒好欺负?”

范铮和严小时一齐说道:“我们师徒四人一齐上阵,一定可以把程曦学反驳得落花流水。”

程曦学见他完全掌握了局势,虽然表面上一脸镇静,假装他公正无私,并非刻意针对夏想本人,但见成功地将火烧到了夏想身上,还是有点沾沾自喜,心想对不起了夏想同志,不是非要贬低你,谁让你是燕省产业结构调整的第一人,不打压你又打压谁?枪打出头鸟!

程曦学稳定了一下情绪,对今天演讲能否获得巨大的成功,充满了信心,然后继续进行演讲:“在我看来,产业结构调整并不一定是要针对新兴的项目,或是高精企业的合资——将老旧的国企盘活,将落后的国企救活并且推向市场,才是正道。比如单城市有倒闭破产的棉纺厂,有半死不活的将台酒厂,还有一个垂死挣扎的复印机厂,都可以借产业结构调整的东风,展翅高飞,为什么在高瞻远瞩的领导们的眼中,产业结构调整的春风,就度不了他们的玉门关?”

“宝市也有许多零散的太阳能光伏产品生产厂家,如果能将他们化零为整,作为未来的清洁能源,大力推广太阳能产品,不但能够带来经济效益,也有更大的社会效益,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为什么也没有人推广,或是从中牵线搭桥为他们引进外资?而偏偏去做空中楼阁的文化旅游项目,偏偏去投资一个酱菜厂,个人原因,就非常耐人寻味了……”程曦学有意引导别人去猜疑去朝不好的方向联想,不明说,但还是有意去误导,煽动别人对夏想产生不好的印象。如此举动在夏想几个看来,就确实有点其心可诛了。

随后,程曦学就此做了总结性发言:“产业结构调整是好事,但也有其巨大的局限性,而且在现阶段只适合在南方沿海的发达省份试点推广,并不适合在国内大范围的试点。内陆省份因为其自身的地域局限和观念认识上的保守,在推广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之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且个别主导者由于自身素质和能力的原因,或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假借产业结构调整的推广,实际上是在加剧国有资产的流失,毁掉原有的知名品牌,只拿一些并不能产生真正的效益的虚假项目来取得表面的政绩,为自己谋取升迁的资本……我的观点是,产业结构调整政策应该慎之又慎,不宜再在内陆省份继续推广!”

掌声,经久不息的雷鸣般的掌声。

夏想也附和着鼓掌,不是为程曦学学说的精彩,而是为了他偷换概念,成功地蒙骗了大多数人的骗技而鼓掌。程曦学如果生在乱世,当为一代枭雄。他既有才学又有口才,还有利用学问鼓动和蒙骗别人的本领,可以说具备一个枭雄所具备的全部素质。

如果程曦学从政,将是一个极难对付的既有表面文章,又有真实本领的对手。历来理念上的分岐最难握手言和,想当初他和邱绪峰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有了政治上的斗争,最终才能摒弃前嫌,成为好友。但夏想清楚,他和程曦学之间没有握手言和的可能,理论上的争执,谁也不能完全说服对方,所以只能拿事实说话,看谁能够笑到最后。

范铮根本没有为程曦学起立,更没有给他鼓掌,一脸铁青坐着不动。严小时还算有点礼貌,总算站了起来,不过也没有鼓掌。四人之中,只有夏想和邹儒不但起身,还面带微笑地鼓掌,脸上流露出的笑意,好象是真心赞同程曦学的理论一样。

其实夏想和邹老一样,都对程曦学片面之词不以为然。

程曦学面带微笑——胜利而满意的微笑,朝台下鞠躬。他的目光落在了第五排中间的两个人身上,一人50开外,微胖,圆脸大眼浓眉,目光非常犀利,另一个45岁左右,瘦长脸,头发稀少,嘴大鼻宽,眼神柔和,见他们微笑点头,他心中大定,知道如果得到了他们的认识,今天的演讲会就算是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二人之中,微胖之人名骆林开,瘦脸之人名吴林森,是他身后的高层智囊团中的核心人物。程曦学目前只是经济顾问,而且还是外围的经济顾问,还没有走进核心层,他清楚得很,就算他成为核心层的经济顾问,也比不上眼前二人在高层眼中的地位,因为他们是智囊团中的人物。

智囊团相当于高层的决策层,高层对外所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由智囊团提供的计策综合而成。智囊团不仅仅提供经济上的决策,还有各种国内以及国际政策上的大事,都负责甄别和做出判断,以供高层做出最后的决定。

智囊团对高层的影响之大,是决定性的。

骆林开和吴林森在高层的身边的地位极高,高层对他们信任有加,只要他们发话,高层就会让程曦学进入核心层担任经济顾问,到时他的经济学的理论就有更广阔的施展空间,甚至有可能成为国家政策向全国推广。

今天的演讲,一为造势,二为讨好骆林开和吴林森二人,以便二人多在高层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程曦学得到了二人的首肯,高兴异常,演讲环节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进入了提问环节,他抬手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再来有一场热烈的讨论,就对台下说道:“诸位来宾,诸位领导,诸位专家教授,诸位同学,下面就进入了讨论阶段,大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提出来,我尽我所能和大家一起探讨,谢谢。”

第一排就坐的是一位来自北大的教授,名叫柳俊,他首先发言说道:“程教授,您的理论部分讲得非常精彩,有见解,不过后面举的例子就有些不太恰当了,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程曦学一脸浅笑,问道:“柳教授作为北大的系主任,学识渊博,在国有经济的理论研究方面一直颇有建树,您的问题一定非常深刻,我洗耳恭听。”

程曦学的姿态放得很低,越是如此,越能显出他的迷惑性和欺骗性。

柳俊和程曦学尽管不是很熟,但对他的理论也研究了不少,算得上神交已久,以为程曦学文如其人,是个直爽之人,就直言不讳地说道:“产业结构调整既然能在南方省份获得成功,那么也一定可以在内陆省份也同样获得成功,难道还有南橘北枳一说?照您的说法,岂非表明国家政策也有水土不服的论调?再说您所举的几个例子,一叶障目不见森林,有点失之偏颇了。”

程曦学被柳俊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指出他观点偏颇,不免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努力表现出谦逊的样子,说道:“愿闻其详。”

柳梭见程曦学态度端正,以为他真是谦恭之人,就不客气地说了起来:“程教授只从单城市和宝市几个改制的事例,就得出了在内陆省份不可推广产业结构调整的结论,未免仓促,而且明明几个例子都有可取之处,却被您断章取义误解读为失败,也是对大家的一种误导。其实在我看来,单城市的通海铁路和文化旅游,以及宝市的柯达合资、酱菜改制,不管拿到哪里,都是值得称道的成功,怎么在您的口中,就成了失败的代名词,就成了空中楼阁了?而且您身为堂堂的教授,多次点明夏想这个小同志在领导小组所起的作用,还有意误导大家对他心生不满,我倒想问问您,您和夏想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柳俊说话的声音不大,而且语速不快,慢条斯理地一字一句说出,却如一枚重磅炸弹,顿时激出了无数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