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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怀翎一愣,不自觉看了九莺莺一眼,九莺莺已经站起来准备接旨,她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柳絮如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紧张的站了起来,目光狐疑地盯着门口。

传旨太监很快就走了进来,大家纷纷跪下,他展开圣旨,声音尖细的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身体有疾,太子妃日夜在旁伺候,劳苦功高,朕怜太子妃辛苦,赏珍贵药材五箱、金银珠宝两箱、锦缎织绣各十匹,着太子妃日夜陪伴太子,不可离其左右。”

屋里的众人脸色都变了变,璟帝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意思不就是让贺怀翎和九莺莺夜里不可分开睡?

只有九莺莺面色淡定,跪拜接旨,“臣妾遵旨,谢主隆恩。”

前世,她比贺怀翎还不想跟他睡在一起,就是璟帝的这道圣旨,让他们两个不得不绑在一起睡了三年,后来睡着睡着,终于睡习惯了。

九莺莺轻轻笑了笑,她上辈子及其怨恨这道圣旨,没想到这辈子,这道圣旨倒是有了用处。

待太监离开后,九莺莺从地上站起来,回头看着僵硬的几位,轻轻晃了晃手里的圣旨。

她笑容温婉和善的道:“太子殿下,不知今晚你想睡哪里?莺莺不怎么挑剔,只要有床有被褥就行,柳姑娘,你要亲自护送我们回房吗?”

柳絮如怒极,“你……”

“柳姑娘想清楚再开口。”九莺莺微微笑了笑,再次晃了晃手里的圣旨,慢悠悠的道:“我这可是奉旨陪伴太子左右。”

柳絮如被那道圣旨晃得眼睛都快花了,她心里惊疑不定,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难道是你跟皇上请旨的?”

她不由有些怀疑,不然为什么她明明赢定了,却偏偏出了这样的变故?

“怎么可能?”九莺莺淡定的反问,然后道:“我今日只当着太子的面,跟陛下说过几句话,我说过什么,太子全都一清二楚。”

柳絮如想了想确实不可能,九莺莺怎么说也是一位名门贵女,她作为儿媳妇,应该不可能脸皮厚到会去跟璟帝请旨给相公□□。

那璟帝为什么突然下了一道这样的圣旨?

她不由转头看向了贺怀翎,眼神有些费劲。

贺怀翎沉吟了一会儿,无声的摇了摇头,他这次也有些琢磨不透璟帝的心思。

璟帝这样做好像是希望他与九莺莺培养感情一样,但是他与九莺莺如果有了感情,对璟帝有什么好处?

一个残废太子和一个将军府的大小姐变成栓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难道是为了方便被璟帝一起解决吗?

柳絮如忍不住郁闷到道:“陛下,到底为什么今夜突然下这样一道圣旨啊?”

这不是正好坏她好事么!她刚刚才当着大家的面跟九莺莺定下赌注,谁能想到这么快就输了。

她刚才想到了种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璟帝会突然下这样一道圣旨,让她想要阻拦都不能阻拦,她如果阻拦,就是逼贺怀翎和九莺莺抗旨,这不是把他们往火坑里推么。

她越想越无奈,气呼呼的做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九莺莺笑了笑,“柳姑娘,想开点,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巧合,你明天记得把东宫的账本交给我。”

柳絮如呲了呲牙,半抽出腰间的佩剑,对九莺莺晃了晃,威胁道:“你晚上睡觉的时候老实点,如果敢伤害太子一根寒毛,我定饶不了你!”

贺怀翎是她姐姐唯一留下的孩子,她最担心的就是贺怀翎的安危,怕九莺莺会想不开,会动手伤害贺怀翎,所以昨夜她才担心的一夜未睡,现在也不得不提前威胁九莺莺。

九莺莺丝毫不惧的看了看她的配剑,语气依旧平淡,笑了笑说:“柳姑娘,你放心好了,人生这么美好,我还想好好活着享受生活呢,所以我绝对不会伤害太子一根寒毛,我巴不得太子能够长命百岁,给我挡风遮雨一辈子。”

柳絮如把剑鞘收回去,轻轻地嗤了一声:“你想得倒美,太子才不给你挡风遮雨呢。”

九莺莺走过去推着贺怀翎的轮椅往外走,“太子是我夫君,我夫君不护着我护着谁。”

她说到这里,本是玩笑,却忍不住若有似无的苦笑了一下。

前世,她与贺怀翎虽然称不上怨偶,但也不是琴瑟合鸣,贺怀翎却真的做到了给她挡风遮雨,护她安宁。

在她孤苦无依的那段日子里,是贺怀翎给了她安慰与庇护。

她推着贺怀翎走了出去,徒留陆成风和柳絮如郁闷的大眼瞪小眼。

贺怀翎任由九莺莺推着往外走,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挑了挑眉,啧了一声。

他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太子妃好生随意,开心就叫夫君,不开心就叫太子。”

对了……生气的时候还会踩人。

九莺莺矮下身子笑道:“原来太子殿下喜欢我称呼你为夫君,那我以后就叫你夫君好了。”

“谁喜欢了?”贺怀翎不自然的蹙了一下眉。

九莺莺没有理会他,已经自顾自的道:“作为交换,夫君你私底下在我面前的时候,也要像在柳姑娘面前一样自称‘我’才行,这样才显得亲近,有益于我们夫妻提升感情。”

虽然贺怀翎本来已经不知不觉在她面前一直自称‘我’了,但是九莺莺就是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

她盯着贺怀翎的耳朵看,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贺怀翎的耳朵红了起来。

她忍不住偷偷捂唇掩笑,这是她上辈子发现的小秘密。

谁能想到传闻中阴戾冰冷的太子殿下,被自己媳妇逗两句也会红耳根呢。

贺怀翎不知道红彤彤的耳朵早已出卖了自己,他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拒绝的话。

九莺莺声音娇甜,软着声音说话的时候格外的动听。

那一声声‘夫君’就像甜进了他的心坎里一样,带着沾了蜜糖的轰鸣,一直在他耳边循环,让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他沉默的挣扎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么久没有回答,已经等于无声的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