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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灿瑶嚼了嚼嘴里的梅子姜,艰难的咽下去,忍不住皱眉,朝裴元卿抱怨,“太酸了,还好辣,味道冲的我都说不了话了。”

裴元卿把梅子汁放到她手边,“那就少说话。”

苏灿瑶:“……”

苏灿瑶轻轻磨了磨牙,抓起几片梅子姜就塞进裴元卿嘴里,还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

她瞪着裴元卿,气哼哼的想,那就一起酸,一起辣,一起不要说话好了。

裴元卿任由她捂着嘴,看她额头上热出薄薄的汗意,拿起团扇给她扇了扇。

清风拂起苏灿瑶额前的头发,露出的小脸白皙又精致。

刘子煦望着他们,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如果他也能跟她这般亲密就好了。

苏灿瑶疑惑皱眉。

感情好她和裴元卿这样互相伤害是感情好

她愣愣松开手,怀疑这书生是在说反话。

裴元卿拿开苏灿瑶的手,忽然道:“不是兄妹。”

刘子煦怔了一下,反应了片刻才小心翼翼问:“什么叫不是兄妹”

裴元卿抬起透着凉意的眸子,淡漠地看向他,声线清晰:“我不是杳杳的哥哥,而是杳杳的未婚夫。”

苏灿瑶眨了下眼睛,抬手飞快捂住脸颊。

好险……差点又要脸红了!

幸好她已经身经百战,经验丰富,不就是未婚夫么,不就是未婚夫妻么,现在就算有人站在城墙上大喊,她也坚决不脸红!

刘子煦脸色一瞬间发白,终于察觉出几分古怪。

他之前就疑惑裴元卿为什么不姓苏,以为他们是表兄妹,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兄妹!不但不是兄妹,还有婚约在身。

苏景毓唇角轻轻扬起,裴元卿这个法子不错,如此一来倒是简单快捷,可以省去麻烦。

他笑了笑,打着圆场道:“刘兄,你不知道吗我妹妹和卿弟自幼订婚,早就有婚约在身,这丹阳城里的人都知道,你稍微打听一下就清楚了。”

刘子煦身子晃了晃,唇无血色,脸色苍白。

他看了看裴元卿,又看了看苏灿瑶,强撑着笑容,声音艰涩道:“我是外乡来的,的确不清楚。”

苏景毓意有所指道:“刘兄下次凡事还是要提前打听清楚才好,免得做错事,会伤害到无辜的人。”

他这番话隐隐含着几分敲打。

刘子煦眼皮不安的颤动,逐渐恢复冷静,也意识到自己借着送书的机会来传信有多荒唐,一时间无地自容,脸色变得更白。

他那点小心思自以为隐藏的很好,这一刻才明白,其实他做的事都过于急切了,没有顾及到苏灿瑶的名声,也没有想过这件事一旦败露会有什么后果,更没有打听清楚情况就贸然行动。

刘子煦低垂着头,呐呐应了一声,再也坐不下去,魂不守舍的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站在锦澜苑门口,忍不住回头望去。

苏灿瑶坐在石桌旁,逗着笼中的一只鸟,眉目如画,唇畔隐隐含笑,由始至终都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刘子煦忽然意识到,她的眼中从来都没有他。

他在她心里可能还没有那只鸟重要。

裴元卿和苏景毓亲自把刘子煦送了出去,见他面色惶惶,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苏景毓便派了辆马车送他,免得路上出意外。

苏景毓想了想,自己也是时候该回书院了,于是也上了马车,反正他没有要带的东西,裴元卿帮他向父母禀报一声就行,便一道走了。

马车滚滚离去。

裴元卿送完他们回来,眉心深锁,脚步发沉,心上像压着东西一样沉甸甸的,令他无法展颜。

他走进锦澜苑里,抬头一看,苏灿瑶正坐在秋千上没心没肺的喝梅子汁,脑袋微微仰着,斑驳的树荫落在她身上,明明暗暗,光影浮动,晃动的裙摆像盛开的花瓣。

裴元卿眉头松了松,拔步走过去,“不是嫌酸不喜欢么,怎么还喝”

苏灿瑶放下竹筒,品了品味道,“习惯了这股酸味后,感觉好像还不错,如果能再甜一点就更好了。”

裴元卿双手抱胸靠到旁边的树干上,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问:“你感觉刘子煦怎么样”

苏灿瑶脚尖用力,在秋千上轻轻晃着,“什么怎么样”

裴元卿委婉问:“你就没感觉他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苏灿瑶想了想,“他最大的特别之处就是……”

裴元卿眸色微沉,不自觉掐紧了手心。

“……就是你和哥哥的同窗啊。”苏灿瑶抬起手臂晃了晃,道:“他如果不是你们的同窗,我才不要在这里陪他说话呢,今天多晒呀,幸好没晒黑。”

裴元卿看着她白花花的胳膊:“……”

他走过去,默默把她的袖子拉下来,嘴角压抑的绷紧。

“好热!”苏灿瑶不满的瞪他,杏眼圆圆的。

裴元卿看着她乌黑纯净的瞳仁,忽然两只手握住秋千绳,停住晃动的秋千,微微俯身看着她,沉声道:“哥哥也是男人。”

苏灿瑶轻轻眨了下眼睛,很煞风景的问:“……不然呢”

“……”裴元卿直起身体,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苏灿瑶低下头,把玩着腰间的香囊,全然不知道自己脆弱的后颈暴露在他的视线下,露出一片莹白光滑的肌肤。

裴元卿移开视线,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杳杳。”他低声唤她。

苏灿瑶抬起头。

裴元卿声音沙哑,“你懂不懂刘子煦对你是哪种感情”

苏灿瑶没有丝毫迟疑的回答,“知道啊。”

裴元卿气结,你如果知道就好了。

“你觉得那些纸条,他真的是不小心夹在里面的吗”

苏灿瑶语气平静,“不是啊,他是故意的。”

裴元卿愣了一下,迟疑问:“那你觉得他为什么故意这样做”

苏灿瑶垂下眼帘,拨了拨香囊上的流苏,嗓音寻常道:“因为他喜欢我啊。”

裴元卿猝不及防的怔住。

苏灿瑶把他推开,继续晃着秋千,不紧不慢道:“我一开始没往这方面想,毕竟我和他才见过两面,后来看你和哥哥的反应,我就明白了。”

她对感情的事懵懵懂懂,但她对自己的两位哥哥很了解,他们刚才看似平静,实则都暗藏锋芒,对刘子煦隐隐充斥着几分排斥和提防。

苏灿瑶想了想,气愤道:“他这个人好没有规矩,我跟他说话都没超过三句,他就敢锦书传信,一旦事发,我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幸好你说那些话本不是买给我的,没经过我的手,不然恐怕还要留下隐患。”

她顿了顿,余怒未消道:“他虽然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但着实有些糊涂,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不许让他再来府里。”

裴元卿唇边噙起一丝笑,应了声:“我已经吩咐过门房,以后不会让他进门了。”

苏灿瑶满意了,又秋后算账道:“你刚才也没有说谎,那些话本的确不是买给我的,刘子煦表错了情,那些纸条就全当是给灿一灿的吧。”

鸟笼里的海冬青听到自己名字,扇了扇翅膀。

裴元卿这才发现苏灿瑶把鸟笼挂在枝头,海东青正眨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他,身上的羽毛蓬松着,看起来又圆润了不少。

苏灿瑶拍了拍秋千绳,“哥哥,快给我推秋千。”

裴元卿走到她身后,任劳任怨的推了起来。

清风拂过耳畔,带来夏日难得的清爽,苏灿瑶在秋千上高高荡起,舒服的闭上眼睛,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与之相反,裴元卿只推了几下,后背就冒出汗意,烈日炎炎,动来动去最容易出汗。

裴元卿推了一会儿,倏然道:“你昨天跟太子说什么来着”

苏灿瑶身体一僵。

裴元卿凑到她耳边,声音如同念咒一般在她耳边响起。

“是谁说从小到大都对我极好的嗯”

苏灿瑶眼睛飞快眨了几下,理不直、气不壮的辩驳道:“我明明是说,我给你剥水果、督促你锻炼身体、提醒你早睡早起、帮你喂海东青、帮你摘花,这些事我哪样没做过”

裴元卿哑口无言。

苏灿瑶趾高气昂地用团扇拍了拍秋千绳。

“……”

裴元卿认命的继续推起来,一下一下,勤勤恳恳。

苏灿瑶满意的弯起唇角,“对了,你刚才为什么那么问我,难道你以为我没看出来刘子煦的心思”

裴元卿‘嗯’了一声:“我以为你不知道,没想到你忽然变聪明了。”

苏灿瑶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对劲,转过头睨他,“难道在你心里我以前很笨吗”

裴元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