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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天气闷热的不见一丝凉风。

沈昔月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歇晌,望着不远处的苏灿瑶,发现她这几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苏灿瑶站在花圃前,拿着一把银剪在修剪花枝,微微垂着眸子,神色看不出喜怒。

沈昔月眼看着她快要把仅剩的那几枝花剪秃了,连忙从摇椅上站起来,夺过她手里银剪,免得她伤到自己。

沈昔月握住她的手,细声询问:“杳杳,你有心事”

苏灿瑶瞟了一眼裴元卿屋子的方向,缓缓摇了摇头,佯装若无其事道:“没有啊。”

只是语气沉沉的,不如往常那般明朗轻快。

沈昔月牵着女儿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石凳被太阳晒的热乎乎的,坐上去很舒服。

田嬷嬷端来新熬好的杏仁粥,笑眯眯的放到苏灿瑶面前,“杏仁粥里放了麦芽糖,小姐肯定喜欢。”

沈昔月笑着让她去忙,拿起汤匙搅了搅,待杏仁粥半凉了,才把汤匙递给苏灿瑶。

苏灿瑶心里惦记着事,其实不太有胃口,拿着汤匙慢吞吞的喝了一会儿就放下汤匙说饱了。

沈昔月见女儿只用了小半碗杏仁粥,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脸色变了变。

她女儿从小到大胃口都极好,能让她胃口不好,那必然是生病了啊!

沈昔月握住苏灿瑶的手,抬手摸了摸她柔嫩的面颊,心疼道:“杳杳,你哪里不舒服还是有什么心事,快跟娘亲说说。”

苏灿瑶摇头,强打精神道:“我没事,就是天气太热了,不太有胃口。”

沈昔月眼神狐疑,“真的没事娘亲最近事忙,没顾上你,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娘亲说。”

“知道啦,娘亲。”苏灿瑶依偎进她怀里。

沈昔月语气依然担忧:“娘亲瞧着你好像清减了许多。”

苏灿瑶怀疑人生的摸了摸下巴,她瘦了吗没觉得呀。

不过她懂,有一种瘦叫娘亲觉得你瘦!

窦嫣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苏灿瑶捧着自己圆圆的脸蛋,凑过去让沈昔月捏,以此证明自己没瘦。

窦嫣哑然失笑,走过去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嗯,没瘦,还胖了点。”

苏灿瑶乌溜溜的眼睛看向她,“嫣姐姐,你跟大表哥学坏了。”

窦嫣掩唇而笑,“你可别让他听见,他不但不会引以为耻,还得乐坏了。”

“还是你了解他。”苏灿瑶觉得这绝对是大表哥能做出来的事。

沈昔月扶着窦嫣坐下,笑问:“你怎么没带小峰过来”

窦嫣摸了摸隆起的肚子,眉眼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祖父带他去参加诗会了,这孩子不像我跟他爹爹,是个喜欢读书的,整日喜欢跟着他曾祖父,小小年纪说话都有些文绉绉的了。”

苏灿瑶和沈昔月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沈懿对这个曾孙子也是真喜爱的紧,经常带在身边。

沈昔月命人煮了壶窦嫣喜欢的杏仁茶,窦嫣闻着袅袅杏仁香,会心一笑,“还是姑母疼我。”

沈昔月莞尔,抬手轻轻摸了下她的肚子,“最近身子怎么样”

“挺好的,这一胎怀的很稳,没吐过几日,胃口也好,连大夫都说只要我平时多多走动就行。”窦嫣脸颊微红,“阿云很体贴,将我照顾的很好。”

“那就好。”沈昔月浅笑,目光欣慰。

这些年她将窦嫣与沈路云的感情看在眼里,见他们夫妻恩爱,感情越来越好,窦嫣也从当年的苦闷中一点点走出来,人变得越来越开朗,她便放心了。

窦嫣低头抿了一口杏仁茶,放下白瓷碗道:“昨天窦夫人来找过我。”

她口中的窦夫人就是窦如华,这些年来她一直不肯再称呼其为姨母,只以窦夫人称呼。

沈昔月问:“她有什么事吗”

“来跟我示好。”窦嫣讥讽的扯了下嘴角,轻轻叹息:“这几年窦家没落,我那位二叔都快把家产折腾光了,窦露过得也不如意,帮不上家里什么。”

苏灿瑶好奇问:“她怎么了”

“程文荣前几年纳了一房小妾,行事愈发荒唐,竟然跟小妾在马上就嬉闹起来,结果意外坠马,程文荣摔坏了腿,至今都卧床不起,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下床走路了,程夫人埋怨是窦露没看管好夫婿,由着程文荣跟小妾胡闹,竟然怪到了窦露身上,日日让她站规矩,稍有不顺眼的就要叱责一番。”

苏灿瑶即使不喜欢窦露,也觉得程夫人好生不讲道理,明明是她儿子自作自受,幸好嫣姐姐没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婆母,她大舅母对嫣姐姐可好了,简直当作亲生女儿一般疼爱。

窦嫣道:“窦、程两家虽然是姻亲,但这几年关系闹得很僵,程文荣摔伤后两家关系更是恶化了不少。”

苏灿瑶听着窦家和程家这几年来的经历也忍不住唏嘘,他们对别人机关算尽,却管不住自身,抢到再多东西也是枉然的。

沈昔月问:“二嫂去找你,就是跟你说这些事么”

窦嫣摇头,“听窦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我帮智哥儿寻一门好亲事。”

沈昔月温声道:“智哥儿也是你的表弟,当年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你别跟他计较,这几年他挺长进,人也稳重了不少,你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帮忙撮合一下也无妨。”

“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可我那位姨母却是位异想天开的主。”

窦嫣揉了下太阳穴,苦恼道:“她竟然想给智哥儿娶位官宦之女,还跟我说她不挑剔嫡庶,只要那女子在家中受父母宠爱即可,最好将来能帮到智哥儿。”

苏灿瑶和沈昔月听得一阵沉默。

窦嫣神色无奈,“她不但痴心妄想,还要挑肥拣瘦。”

沈昔月在心里感叹,她这位二嫂可真是多年不变,性格始终如一。

苏灿瑶一手支颐,问:“嫣姐姐,你怎么回答她的”

窦嫣心有余悸道:“我吓得赶紧回绝了她,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我去哪里找官家女子下嫁啊,最多就是找个品性好的姑娘,可她肯定不会满意。”

“她没有不高兴吗”苏灿瑶问。

“当然不高兴了,翻脸像翻书一样快,她听到我不肯答应,立马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不顾念亲情,说我只顾自己逍遥快活,现在日子过好了,就不把她看在眼里。”

窦嫣无奈道:“是智哥儿及时赶过来,把她拉走了,后来智哥儿还连夜派人送了份厚礼过来,说是替他母亲向我致歉的。”

窦嫣想起窦如华就觉得头疼,后悔道:“我当时就不该让她进门。”

沈昔月道:“她能放下面子去找你,恐怕也是别无他法了。”

这几年苏家大房和二房名声败坏,牵连到子女的婚事,能娶到清白人家的女儿已经是十分不易,窦如华竟然还妄想娶到官宦之女,窦如华这个要求恐怕没有人能帮得了她。

其实以苏景智的本事,无论门庭高低,娶个聪明能干的姑娘回来,夫妻俩携手努力,将来未必不能攒下一份家业,是窦如华太过好高骛远了。

窦嫣懒得再说窦如华,顿了顿道:“跟窦夫人闲谈时,我听她提起,孔夫人似乎要再嫁了。”

“啊”苏灿瑶和沈昔月同时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来。

这倒是她们没想到的,当初孔宜会跟苏明德和离,已经让人吃了一惊,如今苏采婷和苏雨姗都已经成婚了,苏景祖也已经长大成人,没想到孔宜会在这个时候再嫁。

窦嫣嗓音压低,“听说她嫁的还是苏大爷以前生意场上的对手,气得苏大爷跑到孔家门前大骂,被孔家派人乱棍打了出来,闹的挺难看的。”

苏灿瑶唏嘘的摇了摇团扇。

苏明德当初不知道珍惜,一而再再而三的纳妾,孔宜恐怕也是恨极了他,才会走到这一步,也算狠狠出了一口恶。

窦嫣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道:“我还听窦夫人说,苏景耀偷拿了家中的钱财跑路了!大房几乎被洗劫一空,连老太太的首饰都被他搬空了。”

苏灿瑶愕然,“怎会如此”

“那个苏景耀素来心思不正,阿云好几次看到他出入风月场所,自从他手被废了后,行事愈发荒诞无稽。”

“前段日子他醉酒回家,正好被苏明德撞见。”

“苏明德刚在孔家受了一肚子气,被打的鼻青脸肿,本就正在气头上,一看苏景耀醉醺醺的还满身脂粉味,气不打一处来,抄起棍子就将苏景耀打了一顿,苏景耀可能因此怀恨在心,连夜就卷了钱财跑路了。”

“听说老太太天天哭天抢地,对着钱玉娇又打又骂,大骂苏景耀不孝。”

“这事大房一直费心瞒着,外面的人还不知道。”

苏灿瑶吃惊不已,自从分家之后,大房和二房闹出的事情可真不少。

没有苏昶压制他们,他们简直就是一盘散沙,全都本性暴露无遗。

三人叙了一会儿话,苏明迁和裴元卿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明迁咧嘴笑着,神色有些兴奋,不断说着什么,裴元卿侧头默默听着,唇边含着一抹浅淡笑意。

苏灿瑶慌乱移开视线,垂眸看了一会儿地面,又忍不住抬眼偷偷去瞧裴元卿。

她躲了裴元卿几天,这几天两人明明待在一个院子里,却没有碰着面,连半个字都不曾说过。

可总避着裴元卿,她又有点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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