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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外传来脚步声,苏灿瑶身体一颤,陡然清醒了几分,红着脸推开裴元卿。

两人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情不自禁,待回过神来都有些窘迫,视线交错,不敢跟对方对视。

尴尬的氛围在周遭无声蔓延。

苏灿瑶抬手摸了摸唇,感觉微微有些刺痛,刚摸了一下,手指就像触电一般弹开,后知后觉的面红耳赤起来。

祁小粲,你怎么就突然这么冲动呢。

苏小杳,你怎么就任由他胡来呢。

苏灿瑶摸了摸灼热的脸颊,试图给两人找借口,“都怪这里光线太暗,气氛太好,幽静的地方就容易惹人……”

裴元卿抬头望去,苏灿瑶嘴唇比往常都要红,唇瓣湿润饱满,唇珠挺翘,他及时垂下眼,缓缓开口:“是我一时冲动,你是为了迁就我,不忍心拒绝。”

苏灿瑶觉得这个理由还不错,勉强默认了。

没错!她是不好意思拒绝,不好意思让他伤心,绝不是昏了头!

苏灿瑶转过头,看到二楼有个眺望台,转身走了出去,她现在急需吹风。

裴元卿跟在她身后一起走了出来,清风拂过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

苏灿瑶脸上的红润还未消散,寒风一吹,热度才稍稍淡去。

她抬眼望去,从这里能眺望到整个寂静的湖泊,远处山川尽收眼中,看起来心旷神怡。

苏灿瑶看着站在身侧的裴元卿,忽然问:“你想做回六皇子吗”

裴元卿沉默须臾,望着碧波万顷的湖面,声音艰涩道:“父皇龙体有恙,朝中最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兄想让我回来。”

苏灿瑶垂下眼眸,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

乾丰帝和祁烈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她没有理由不让他回来,他有身为皇子的责任要承担。

裴元卿抬手将苏灿瑶拥进怀里,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青丝。

“给我两年时间,待你十八岁,我来娶你,往后我就留在丹阳城里陪着你,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

苏灿瑶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你会回丹阳城”

“当然。”裴元卿跟她额头相抵,看着她明亮的眼睛,“丹阳城是我家,我不回那里还能去哪里”

“丹阳城是你家”

裴元卿瞧着她笑:“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苏灿瑶满意地抿起唇角,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红着脸问:“谁说要嫁你了”

裴元卿将她揽回怀中,耍着赖皮道:“反正我这辈子是赖上你了,我是苏家养大的童养婿,生是你家的人,死是你家的鬼。”

苏灿瑶靠在他怀里,被他逗得咯咯直笑。

塔内传来脚步声,裴元卿和苏灿瑶转头望去,远处皇家队伍缓缓而来,乾丰帝和朝臣们应该还有一刻钟就要抵达了。

护卫们走进塔内,在做最后的搜查。

裴元卿松开苏灿瑶,让她待在眺望台上,他独自拿着令牌走了出去,对过来搜查的护卫道:“这里已经搜查过了,没有问题。”

祁烈早就跟护卫首领打过招呼,护卫首领见他手里拿着东宫的令牌,便点了点头,没有进眺望台搜查。

裴元卿在附近徘徊,装作四处检查的样子,目光一直落在那十二幅画附近。

护卫检查完退了出去,只留下看守的人。

那十二幅画周围一直没有异常,也没有奇怪的人出现。

直到乾丰帝带人抵达大明塔门口,外面传来轿辇落地的声音,裴元卿才看到有两名小太监拿着灯台,匆匆走了进来,把金色的莲花灯台分别放到了十二幅画后面。

裴元卿瞳孔一缩,低声叮嘱苏灿瑶躲好,自己款步走了过去。

外面声音渐渐变得吵杂,乾丰帝一行人等逐渐靠近塔楼,其中一名小太监听到声音,急的慌了手脚,差点把灯台撞倒。

裴元卿伸手帮忙扶了一把,小太监赶紧把灯台扶稳,低声道谢,手上继续忙个不停。

裴元卿穿着护卫服,抱剑靠在一旁,仿佛闲聊一般道:“为何要在画后面放灯台”

小太监把灯台摆正,拿着火折子将烛火一一点燃,小声道:“因为塔内一层光线太暗,不便于赏画,这样贵人们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裴元卿仿佛随口聊天一般道:“这个法子不错,是谁想到这么聪明的法子”

小太监感激他刚才帮忙,几乎是有问必答,“是工部的孙大人。”

裴元卿看着晃动的烛火,装作诧异问:“为何不罩上灯罩”

“提督太监姚公公说这样更亮堂。”

裴元卿用玩笑的口吻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偷懒了,陛下马上就要到了,你们怎么才想起来点蜡烛”

小太监慌忙摇了摇头,“不是奴才们偷懒,是姚公公吩咐说蜡烛淌蜡油不够雅,怕脏了陛下的眼睛,要用新燃的蜡烛,在陛下进门前点燃,这样陛下赏画期间蜡油就不会淌的到处都是。”

裴元卿手指轻轻敲了敲,所谓觉得不够雅根本就是借口,分明是怕蜡烛燃的太早,画上那些字会提前浮现出来。

这位姚公公恐怕极有问题,那位孙大人也未必干净。

外面脚步声临近,小太监不敢再多说,慌忙退至一旁,裴元卿也飞快回了二楼眺望台,带着苏灿瑶躲到了竹帘后。

过了一会儿,两名护卫从外面拉开朱红大门。

乾丰帝带着众人抬脚走进塔内。

苏灿瑶微微探头,望向走在最前面的明黄身影,乾丰帝两鬓泛白,高鼻梁双眼皮,眉宇间带着几分沧桑,身上气势十足,不经意间就流露出一股压迫感,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俊朗的郎君,只是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眼底微微有些青黑。

苏灿瑶发现,相比起祁烈,裴元卿竟然更像乾丰帝,不止轮廓像,身形也像,尤其是那双锐利的眸子,简直一模一样。

苏灿瑶觉得,乾丰帝如果看到现在的裴元卿,恐怕不会像当年一样再生出诸般怀疑,他们二人站在一起,明晃晃就是一对亲父子。

可惜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发生过,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终究是回不到当初了。

裴元卿时隔多年再次看到乾丰帝,一眼望去差点没认出来。

乾丰帝苍老了很多,面色也大不如前,身上的皇袍看起来空荡荡的。

裴元卿离宫时乾丰帝还正值壮年,他至今都记得,乾丰帝抱着他站在城墙上,提起自己打下的江山,眼里总是带着璀璨的光芒,那个时候乾丰帝是他心中的大英雄,是他仰望、敬佩的父皇。

可是不知不觉间当年英勇的帝王已经变得苍老,像一棵叶子逐渐变枯的大树,不再像之前一样强大的仿佛可以给许多人遮风挡雨。

裴元卿眼眶发红,拳头不自觉收紧,手背上青筋凸起。

苏灿瑶担忧的望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裴元卿压抑住汹涌的情绪,轻轻垂下眼眸,将她的手握进手里。

祁烈陪在乾丰帝身侧,身上穿着蟒袍,其他朝臣皇子们都跟在他们后面。

二皇子祁慎和祁凌风也站在其中,祁凌风穿着一身道袍,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困恹恹的,像是没睡醒一样,不时朝外张望,仿佛对这些朝事毫不在意,只一心惦记着家里炼丹炉里的丹药一般。

苏灿瑶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祁凌风真应该去戏台上唱戏,这演技简直是炉火纯青,让他做王爷分明是埋没他了。

苏灿瑶把目光落到其他人身上,见大家看到画后纷纷露出惊艳的神色,高兴地弯了弯眸。

乾丰帝看到十二幅画像后,眉眼微微舒展,看起来应该是满意的。

苏灿瑶远远盯着众人,没看到有人站出来指责这些画像画的不好,也没看到画上的功臣觉得不悦,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不捅篓子就算成功!

苏灿瑶想了想,又忍不住有些激动。

出息了,苏小杳!

乾丰帝一幅幅画看过去,唇边隐含笑意,见到画上的字时,唇边的笑容却陡然一滞。

他看着有些熟悉的字迹,微微怔了怔,但若细看,字迹虽然相像,却更娴熟大气,更具风骨,也更挥洒自如,不难看出写字之人一定是心境开阔之人。

乾丰帝站在画前,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起当年那个坐在书案前认真写字的小小身影。

粲儿的字是他握着手亲自教的,一笔一划,一撇一捺,那时候大昭刚立国没几年,他国事繁忙,却总会抽出时间亲自来教粲儿。

粲儿也没有让他失望,总是学得极为认真,他批阅奏章的时候就在对面放一张小桌,让粲儿在那里练字。

粲儿小小的手指握着笔,总是坐的端端正正,低头时脸颊还肉乎乎的。

乾丰帝心底泛起密密匝匝的疼来,粲儿是他投注最多心血的一个儿子。

粲儿跟烈儿不同,烈儿出生时,他正在外带兵四处征战,后来他登基为帝,就立了烈儿做太子,烈儿身为太子,他对他要求极高,很少有温情的时候,他们之间相比起父子,更多的是君臣,粲儿是他与雪英幺子,可以任意宠爱,他几乎将一腔温情都给了粲儿。

那是他带在身边亲自养大的孩子,却被他弄丢了。

若粲儿能继续养在宫中,现在必然也能写这样一手好字,只可惜……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机会拿笔写字。

乾丰帝看着有两分相像的字迹,眼中泛起一阵疼痛。

“父皇……”祁烈见他走神,低低的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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