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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想往里闯,周围的侍卫却都很死心眼,坚决不肯放他进去,牢牢的挡在大殿门前。

祁慎别无他法,气急败坏的将他们臭骂了一顿,转身去了太后的秀安苑。

……

朝臣们在大殿里被关了一天一夜,除了吃喝和如厕外都不能出去,次日清晨已经是怨声载道。

祁凌风脸色极差,周身笼罩着一股戾气,脸上再也伪装不出半丝笑容。

那等黄毛小儿竟敢关着他!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待他登基为帝,定要拿那黄毛小儿开刃!

朱红大门吱嘎一声打开,阳光照进殿内,众人激动的抬头望去。

裴元卿抬脚走了进来,身姿高挑,眉目清俊。

老臣子们望着他背光的身影,有一瞬间竟然觉得看到了年轻时的乾丰帝,纷纷觉得自己眼花了。

众人恍惚一瞬,立即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你这小子!我等都是朝之重臣,你竟然敢把我们关在这里!”

“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们目无尊长!太子知道你拿他的命令这样行事吗!”

“今日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如果不给我们一个交代……”

裴元卿面不改色问:“你要如何”

那名臣子哽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如何,“……我就上折子弹劾你!”

裴元卿语气淡淡:“悉听尊便。”

众人:“……”可恶,这小子好会气人!

祁凌风周身压抑不住的烦躁,不耐烦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裴元卿抬眸,冷冷地望向他,清润的嗓音缓缓流淌在大殿中,“别人可以,你不行。”

祁凌风眉心一跳,眼中怒意更盛,“为何你针对我”

裴元卿抬起下颌,淡漠的看着他,掷地有声道:“祁凌风意图造反,谋害陛下和储君,罪不可赦,速速将其捉拿!”

大殿寂静一瞬,群臣哗然。

祁凌风猝不及防的睁大眼睛,心底重重一沉,面上神色不改地怒斥:“你这黄毛小儿少在这里妖言惑众!我对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二心!你少血口喷人!”

裴元卿讥讽的笑了一下,“好一个绝无二心。”

祁凌风继续大声指责道:“你找不出罪归祸首,为了交差就把我推出来应付了事,我看你才是其心可诛,说不定那幕后黑手就是你!”

裴元卿抬手,接过护卫递来的剑,抽剑出鞘,长剑寒芒凛凛,他咚的一声把剑摔在大殿上,冷问:“王爷,可还眼熟”

众人好奇的望过去,都有些不明所以,祁凌风却面色巨变,脸上再也不见了刚才的平静。

他当然认得这把剑,剑上还有他命人刻下的标志,分明是他私下秘密让人造的剑!

祁凌风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少年,脑子里一片空白。

裴元卿道:“王爷,不如你自己来说说看,你在城外煤窑里秘密命人造兵器、制火药,究竟是何居心”

众人震惊的睁大眼睛。

祁凌风神色慌乱起来,试图反驳:“我不知道什么煤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煤窑是我的”

他没想到他们会直捣黄龙,连煤窑都查获了,一时间被打个措手不及,只能下意识的辩驳。

裴元卿笑了一下,风轻云淡道:“你城外别院中的护院、小厮,还有煤窑里的所有人,都已经在大理寺被审问一夜了,你还要狡辩吗”

祁凌风陡然惊住,这小子竟然连他在城外的别院都知道!

裴元卿继续慢悠悠道:“对了,你府里那些门客、方士比他们还早被捕,这些人有些禁不住审问,不过是一夜时间而已,他们之中已经有人招供了。”

大臣们听得震惊不已,目光诧异的看向祁凌风。

怎么可能厉王不是一心想求长生吗

有人忍不住把疑惑问了出来。

裴元卿看向他们,声音莫测道:“厉王府经常四处购置火法炼丹所需的硝石、硫黄和焦炭等物,几颗丹药而已,真的需要那么多吗厉王在府里养那么多方士,真的只是研制丹药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直到此时他们才恍然大悟,厉王求道问长生分明是幌子,那些方士研制的根本就不是丹药,而是火药!大明塔下埋的那些火药很有可能就出自他们之手!

大臣们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竟然被厉王骗了,还骗了这么久,一点都没看出来他的狼子野心!

祁凌风面色几变,怔然看着裴元卿,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他们分明早就盯上他了!

他们连煤窑的位置都早就知道了!

那些画像上的玄奥之处恐怕也早就被他们发现,难怪昨天会事败!

他心神巨震,喉咙里泛起血腥气。

侍卫们冲上前去,将他用力按到地上。

祁凌风目呲欲裂,高大的身躯奋力挣扎,却架不住侍卫人多,他挣扎无果,被牢牢按在地上,头发散乱,额上青筋凸起,双目猩红的盯着裴元卿,喉咙里怒吼出声。

他不甘心!

他筹谋多年,不惜为此蛰伏隐忍,每一步都极为小心,怎么可能被发现!

众人心有余悸的往后退了一步,都被他癫狂的样子吓到了,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都觉得他现在的样子陌生极了,也可怕极了。

侍卫首领上前一步,朝裴元卿拱手道:“现在要将罪王带下去吗”

裴元卿目光扫过朝臣,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不急,昨夜搜查一夜,收获颇丰。”

有些人一下子变了脸色,目光紧迫的盯着他手里的纸,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大殿里静的落针可闻。

裴元卿嗓音响起,“宋晖勋、赵正睿、刘九、肖鹄……”

每一个被他点到名的臣子,身体都剧烈的颤抖起来,面色变白,额头上冒出冷汗。

因为他们都是厉王一党的人!

其他大臣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面面相觑,全都觉得不可思议。

裴元卿念完所有名字,那些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冤枉啊!我与罪王绝无半点干系!”

“不知道裴公子是在哪里看到这份名单的,但我绝对跟此事无关,肯定是罪王刻意陷害!”

“我对大昭忠心一片,对陛下忠心耿耿啊!”

裴元卿冷着脸,“你们不必浪费唇舌,昨夜我与赵大人已经带人抄了你们的家。”

几人呼吸一滞,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裴元卿:“你们跟厉王的往来信件、受贿金银、诋毁陛下和太子的言论,全都证据确凿,涉事人等也已经全部送往大理寺审问。”

几人看大势已去,绝望的跌坐在地,抖着唇不断磕头求饶。

裴元卿冷眸微垂,扬声道:“来人,将厉王党羽一并拿下!”

侍卫们纷纷上前,将他们一起押了起来。

众人震惊过后,不由诧异地看向眼前的少年,少年虽无官职在身,行事却沉稳果断,短短一夜竟然就已经把整个京城查了个底朝天,速度之快,手段之果决,让人不敢小觑。

祁凌风被护卫抓着肩膀站起来,他双目猩红地盯着少年冷厉如锋的眉眼,至今都觉得难以置信,怀疑自己只是做了场噩梦。

他挣扎着不愿意离去,阴冷问:“你们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

裴元卿看向他的目光极为厌恶,“你们一家人都是黑心肠,装得再伪善也是藏不住的。”

祁凌风脸色铁青,目光阴翳地盯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元卿懒得回答,抬脚走出大殿。

“诸位大臣可以各自归家了。”

刚刚还急不可耐的众人,明明已经可以离开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往外走,他们太过震惊,都有些回不过神来。

裴元卿负手而立,眼睛微微眯了眯。

殿外日光清冷,落在身上也感受不到温度。

侍卫押着罪臣们依次走了出来。

祁凌风路过裴元卿身边时,再次恨生问道:“你跟我有仇”

裴元卿屈指挠了下眉心,轻轻一笑:“尹青青和虞宝琳十几年前差点害死我的未婚妻,你说我们有没有仇。”

他虽然在笑,眼神却无比冰冷。

祁凌风第一反应是压根不信,裴元卿现在看起来也是年岁不大的样子,十几年前怎么可能会有未婚妻,可是他又陡然想起一段陈年旧事,眸色蓦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