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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条条传过来,郁梨看了场文字版大逃杀,“徐宰潭安保赶来了”、“徐宰潭和安保汇合”、“洪载宪火力太猛,徐宰潭单独逃命”、“徐宰潭受伤了”……

正要接着汇报,郁梨伸手叫停,她的手机响了,来自首都的陌生号码。

接起,电话那头毕恭毕敬。

郁梨神情逐渐变得玩味:“你是徐宰潭的秘书?他出事了?”

“他把我的号码给了你,让你在危急关头联系我?”

“能救他的只有我?”

——郁梨啊,我的生命就像风筝一般飞在天上没有落点,唯一的线在你手里,请一定、一定要救救我。

——我只有你了。

“我试试。”

挂了电话,郁梨问徐宰潭现在的情况,郑瑞珍说手脚都有伤,距离被抓不远了。

郁梨这才下车。

刚才摔了一跤,不确定是骨折还是扭到了,徐宰潭拖着腿逃跑。徐幼圆骗他就骗他,该死的竟然一点儿线索都提供不了,果然当初不该心软。

郁梨你在哪里,我再也不隐瞒你了,快来救救我,徐宰潭快哭出来。

这里以前是私人的养殖场,后来被废弃,徐宰潭都不清楚脚下猜的究竟是泥土还是屎,难闻的气味挥之不去,想到不跑就要死在这种地方,他又有了无限动力。

再撑一撑,再撑一撑,他来之前跟秘书安排好了,他要是出了事就联系权郁梨,郁梨会来救他的。

…是吧?是会来救他吧?徐宰潭狠狠喘着气,他死了就不会对权柄赫造成威胁,他要是郁梨才不会来。

转过拐角,一群黑衣人出现在面前,他急忙刹车往回跑,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逃跑的路好漫长。

那群人已经追上来了,徐宰潭一个踉跄径直扑倒在地,他死死闭着嘴维持着最后的尊严。

完了,脚步声近了,有人嬉笑着让他继续跑。

“徐会长跑不动了?我帮你把另一条腿也——”

“废了”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前方有人出现,扛起徐宰潭头也不回离开,洪载宪的人一愣,立即追了上去。

又一场逃亡开启,不过和徐宰潭没关系了。

他被轻轻放在地上,睁开眼,郁梨靠在车身上望着他。

“你还好吗?”

没有担忧没有冷淡,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态度,就像之前的事从没发生过。

徐宰潭红了眼:“郁梨,只有你!”

他想扑上去,这都第几次了,他绝对要给权郁梨盖庙!

郁梨快速躲开,老实说,没有捏着鼻子就已经是她对徐宰潭最大的尊重了:“你要不要看看你浑身上下是什么?”

把徐宰潭扛过来的D1已经面无表情脱下了外套,要不是只穿了一条裤子,恨不得把裤子也脱了。

徐宰潭僵住。

一个小时后,徐氏的酒店内,徐宰潭洗得干干净净出了浴室,脑袋上盖着一张帕子,他从门外秘书的手里接过一样东西,脚步轻轻走向落地窗。

郁梨在那里。

已经快晚上九点,徐宰潭把东西放在桌上:“这就是他们都在找的东西。”

郁梨瞥一眼,一台电脑,一个U盘。

“是一段录像,我转到了这个U盘里,你需要的话可以带回去。”徐宰潭顾不得擦头发,水珠一颗一颗滴落,他把电脑打开,操作几下推到郁梨面前。

郁梨按下开始,像素不好,对于看惯了4k再不济都是1080p的人来说有点为难,她没说什么,因为录像一来就进入了正题,没时间抱怨画质。

视频刚开始一共四个人,其中三个郁梨看着眼熟,回忆半天发现是年轻时的洪铣、裴老爷子裴康启,以及徐宰潭父亲。

她对徐父没什么印象,可徐宰潭和父亲长得很像。

第四个人完全没见过。

不对,郁梨想起什么掏出手机,郑瑞珍给她发过一点有关虞台事件的调查信息,上面有死亡富商的照片…找到了。

把照片和录像对比,可以看出是同一个人。

郁梨沉下心,二十年前去虞台投资的人果真是他们,徐父想建酒店,裴康启想建医院,至于商业街,洪铣还有并未在场的权柄赫都有可能。

富商名叫张庚河,二十年前,五个人一起投资虞台项目。点子是张庚河提出的,人也是他邀请的,但他高估了人性,当除他外的四个人完成最终考察项目马上开工时,他们决定把张庚河踢出去。

“当地一个小富商而已,妄图跟我平起平坐。”

“投资最少回报最大,哪里有这种好事。”

“让他走,我可以多给他点钱。”

几人讨论着,没想到这些话被张庚河听到了,张庚河来找人理论,说到最后吵了起来,愤怒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毫不犹豫暴露了底牌:“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好在我不是全无准备。为了这个项目大家付出了很多吧,每个人的手都是脏的,我全留了证据。”

“敢把我踢出去,我就把你们做的事曝光,送你们进监狱!”

三人阴下脸。

张庚河以为三人怕了,开始大肆嘲笑,过不久又说要去拿证据给众人看,他妄想着从此后三人能听他摆布。

嘭。

结果刚走出两步,有一块石头重重砸上他的后脑勺,他倒下,能感受到生命在流逝。

动手的是洪铣。

张庚河爬到裴康启脚下:“你是医生,救我,救救我。”

洪铣和徐父都盯着裴康启,最终,裴康启没有动。

张庚河就这样咽了气。在录像的最后,权柄赫拿着手机走入镜头:“阿西,老婆的电话不得不接啊,你们都没有这个烦恼吗——等等,怎么回事?”

录像到这里终止。

郁梨把电脑还给徐宰潭:“当时的情况,竟然可以留下录像?”

“是我爸当时的秘书。”徐宰潭道,玩偶里除了录像还有一个电话号码,“这件事后我爸第一时间拿了钱把秘书送去国外,就怕录像被发现。”

徐氏是老牌豪门,白家是新兴势力,比起不知根知底的白家,老一辈就认识的徐父更可靠。

但就和张庚河一般,徐父也担心势力最弱的他会被这群人中途抛下,每次重要事件都让秘书悄悄留了证据,这次也是猝不及防之下录的。

张庚河的尸体在山坡下被发现,都说他是不小心摔下去砸到头才会出事,张家人却不信,张庚河妻子更猛,在纸媒普及的时代,主动找到媒体接受采访,大庭广众之下说洪铣几个合作者跟她承诺了,没找到凶手之前绝对不开工;还有,她要是出了事,更加证明张庚河之死是人为。

一顶高帽子被扣上,洪铣气得要死,他压根没说过这种话,奈何不能反驳,报纸上登的到处都是。

再后来,上面对虞台的规划改变,曾经的宝地变成一块荒土,除了山就是水,压根没有开发的价值,几人从虞台项目退出。委托他人帮忙拍卖土地,顺便销毁一切痕迹,一晃二十年过去,除了当时的老人,几乎没人了解这件事。

更何况老人只知道有几个大老板要来投资,具体是什么身份,不知道啊。

“所以,视频里这三个人,洪铣、裴康启、我爸爸,都有可能是害你父亲的凶手。”

徐宰潭点头,即便权柄赫最后才出现也不能洗清嫌疑,录像拿出去所有人都会口碑崩盘,权柄赫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好,我们就假设凶手在这三人中。”郁梨语气淡淡,似是不受权柄赫影响,徐宰潭听了心里的愧疚达到顶点。

他早该拿出来的,郁梨从没想过替权柄赫遮掩。

郁梨:“你父亲出事是12年前,你回想、或者你去查证,12年前你父亲和三人中的谁有联系。”

徐宰潭感动得冒鼻涕泡。

郁梨嫌弃移开眼,徐宰潭赶紧拿纸擦掉:“郁梨,我就是太感动了,你还给我出主意。”

“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不是为了你。”郁梨起身,很晚了,她不想一回家就看到崔泽朝着大门坐沙发。

“你忙吧,我先走了。”

徐宰潭说他来送,郁梨把人关屋里:“并不想和你传出绯闻。”

狗仔防不胜防,跟只穿着浴袍头发还湿漉漉的徐宰潭同框,崔泽会炸了徐家。

照样是郑瑞珍开车,到天水台后郁梨没急着下车,她在消化今晚的事,郑瑞珍没有催促。

“虞台的事不用查了,盯着张庚河的家人。”

郑瑞珍回过身:“你是怕他们出来闹?曹裕京为了顺利开发虞台项目,直接把人收拾进了医院。”

没有人帮忙,又过去这么多年,闹事的可能性不大。

“会有人帮他们。”郁梨轻声道,洪载宪没得到录像不知道里面的内容,可这世上有一个人不需要亲眼看到就能得知很多事。

“除此外,警惕媒体那边,跟我哥联系,让他跟权氏的舆论组说一声,特别是CPBC。”

她回了家,崔泽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好歹不是干架的姿态,戴着眼镜敲着腿上的电脑。

“忙完了?”崔泽把电脑扔开,朝郁梨张开手。

“嗯。”伸个懒腰,郁梨在崔泽怀里坐下,脑子里过了一遍待办事项,没多少事了。

她会赶在订婚宴之前把所有事情解决。

坐起身把崔泽的眼镜取下,她主动亲了亲对方,不带情.欲的吻,而后把头埋在崔泽肩膀。

崔泽眯起眼,身体肌肉绷紧,最后却只是温柔的抚了抚郁梨的长发。

郁梨侧过头,明天得告诉裴浩承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