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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金沉吟着向大门的方向靠近,倏然,他似乎听到什么,猛地冲了过去,用后背抵住门,只听见大门发出一声巨响,被推开些许,又被曜金强硬地抵了回去。

他咬着牙道:“奴市命令他们打开大门,然后继续原地待命……那么这门肯定有问题,绝不能开!”

连御和守河同时从操纵屏前抬起头来,前者半秒后复又垂眸继续敲代码,后者则瞬移到曜金身边,单手压住了两扇门中间的缝,一直轻微开合的大门顿时稳稳地归于原位。

“找到了。”连御忽然说,他的眼前照旧是一整面鬼都看不懂的代码,“门上有个小机关,会触发通风口的毒气开关,你们找一下,取下来就行,但小心些别弄碎了。”

闻言曜金立即仔细地在大门上搜寻一圈,最终在门轴上发现了一条极细的线管,他谨慎地取下来,左看右看,最后放到了操作台的破洞里面。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因为连御顶替了他黑客的身份,又有守河堵门,岑禛闲了下来,便一心探究他的精神网,两名哨兵们的精神力在这张网上反而不那么明显,岑禛只需要一条精神触角就可以适配连接,不需要结网捕捉。

面具杀手们的思维相比常人而言较为简单,岑禛就像个耐心的猎人,一点一点地用触角去撩拨渗透,感知情绪的轻微变化,以及自己除了被动等待它们闯入之外,是否还有任何能够主动做的事情。

连御敲代码的速度越来越快,岑禛的眼睛已经跟不上字符前进的速度,守河也不行,在场只有曜金可以,但他没必要这么做,他还想省点力气应对接下来必然会出现的突发情况。

忽然,岑禛、曜金和守河的地图手环同时亮起,地图界面被替代为同一个任务:杀死他!!!

三个似乎染了血的字眼下面配有连御目前的同步影像。

岑禛将手环拿给连御看,连御挑了挑眉,竟然还对着摄像头的方向勾起了一个挑衅意味的邪笑。

“我知道你们看得到。”连御说,与此同时,他手下的动作也没停,“看得见但阻止不了,是不是很气?”

说完,他打出最后一个字符,所有代码瞬间清空,转变为一个带着百分比的进度条,“你们输了,我已经找到了所有登记在这艘船上的奴隶芯片,记得,是所有,顺便告诉那个和我打擂的黑客,他就是个废物。等这段进度条结束,芯片就会完全脱离你们的掌控……”

连御阴森森地笑了:“等着承受奴隶们的怒火吧。”

岑禛觉得这句话应该换成:等着承受星际警察‘守银河’同志的正义铁拳吧!但哨兵方才说得还挺有逼格的,就冒然不打断了。

蝼蚁的挑衅终于触发了奴市高层的滔天怒火,连御也有意和他们沟通,他给了岑禛一个眼神,在墙面悬浮屏上留了一个漏洞,果不其然,几秒后本来显示着斗奴场地貌的悬浮屏全部变黑,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全景画面映在了墙上。

是巨轮的最顶层,海风呼啸的声音充斥耳膜,画面中央呈现着两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人,和一个……海草一般的生物。

畔被蒙了眼罩和口枷,捆住双手,摇摇欲坠地站在甲板的最边缘处,因为眼罩的缘故,看不清他是否在哭,但可以想象他必然怕到了极点。除此之外,畔的脚上链着一颗实心的铁球,风让他的身躯不停地摇晃,似乎下一秒就会掉进海浪之中。

滔天巨浪会瞬间吞没他,更何况海底还有着数条食人的鲨鱼——奴市专门豢养在船边的‘宠物’,就是为了满足那些买家们欣赏鲨鱼吃人的变态需求。

畔的腰上缠着数根海草,这是他至今还未掉下去的唯一支柱,但这支柱看起来丝毫不牢靠就是了,海草另一端长在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生物身上,这个生物就是由无数的海草组成,没有脸,也没有明确的四肢,海草们帮助他移动和获取物体。

看起来海草人非常不愿意在海面上吹冷风,绑着畔的海草时不时松一下,似乎随时都会一任性,抽身离去。

“……”曜金呼吸一滞,整个人都僵硬了,但即便如此,他也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甚至连惊讶的表情都硬生生压了回去,一瞬间面色就显得十分扭曲。

画面拉远,一个戴着十分花哨的面具的人出现在画面中央,他的声音经过处理,是带着电音的中性声色:“非常佩服各位,能做到这个地步,你们将载入斗奴场的史册……但我想在座都是聪明人,应该懂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他停顿了下,居高临下的命令道:“立刻停止对奴隶芯片控制权的篡改,按照斗奴场原定的规矩来,我们可以破格让你们四人全部活下来,否则——”

海草人威胁地松开了海草,畔立刻叫都没法叫地直直往下坠,千钧一发之刻海草人又伸长他的‘手臂’,戏弄耗子那样把畔掉在了轮船边上。

曜金目眦欲裂,恨不得把这个花哨面具人和海草生物挫骨扬灰,但反倒是他抢在其他人前面开口道:“你有病吧?拿他一个跟我们这么多人换?”

他咬牙切齿地说:“他有这个分量?”

花哨面具人哦了一声,“那你们是要见死不救了?好狠的心啊。”

“随他去死。”曜金冷着脸说。如果他们坚持破解芯片,畔必然会死,但如果他们在这个时候放弃了,不但畔会死,他们所有人都会死。

曜金算得明白这笔账,也有这份理智。但如果畔死了,他会让所有人为之陪葬。

倏然,另一个声音打破了面具人和曜金之前剑拔弩张的氛围,岑禛轻描淡写地说道:“算了,我投降……连御,把进度条断了吧,我们得救他。”

“啊?”连御疑惑地看向岑禛,“别吧,就让他跳海了呗,牺牲他一个,幸福我们一家,这不是挺划算的?”

“船太高了,两百来米。”

“是吗……就当玩蹦极了。”

“我的意思是拍在海面上都能把人拍碎。”

“……”连御想了想,“也是哦。但我还是觉得很亏诶,要不我们投票表决一下?”

面具人听了一堆云里雾里的对话已经很愤怒了,再看连御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发狠道:“看来你们是真不想要同伴的命了!”

“还是救吧,活着才有希望。”守河突然插嘴道,“命不是以条数来计算重要性的。”

“二比二打平了……”连御想了想,“那我改票吧,毕竟同学一场,总不能真见死不救。”

他说着就要去动操控台,但面具人即刻喝道:“住手,禁止你再靠近操控台!”

“……那个抵着门的,把手松开,让杀手们进来。”

看门守大爷默默把手移开,始终一丝不苟执行着推门任务的面具杀手终于得以推门而入,他们早已收到花哨面具人的命令,进门的瞬间就径直朝着操控台的方向走。

一人警惕地举着枪面向众人站立,另一人则站在操控台面前,听着耳麦中的指挥,机械而稳定规律地输入字符。

花哨面具人发出了满意的笑声,刺耳而张狂,曜金不赞成同伴们的行为,但要让他坚持要畔去死,他也做不到,见面具人已经在破坏连御的程序,他立刻提出要求:“把他带离甲板!送他到安全的地方。”

“那不行。”花哨面具人觉得自己捏到了这群蝼蚁的软肋,重新回到了拥有绝对掌控权的一方,态度也变得倨傲起来,“谁知道这个人做了什么手脚,在我的程序师确认没有问题之前,你们的朋友就一直这么吊着吧。”

没想到这句话最先惹怒的竟然是海草人,他挥舞着海草表示不满,让他钻下水道,从马桶潜入房间已经很屈辱了,现在还要他吹冷风,更何况吊着个人真的很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