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疫病大筛查【2合1】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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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羊痢疾、羊瘟、羊巴氏杆菌、软肾病、羊腹结核病等全都有腹泻症状,大多数都致死。
但应该不是羊肠毒血症这种发病快的疫病,毕竟牛羊出现症状后应该并没出现24小时内抽搐死亡的情况。
在驱赶病羊的过程中,林雪君也戴上手套简单检查了小羊的嘴巴等部分,并没有出现黏膜病变,也没有口鼻出血、流脓等症状,应该不是口蹄疫,那么也该不是羊瘟才对。
林雪君大脑不断筛选着各种疫病,到这时候才意识到牲畜们会得的病实在太多太多了,而那些疾病所展现出的症状更加浩如烟海,一时难以筛选判定。
她一边走一边在本子上罗列起有腹泻症状的所有传染病,跟在她身后的海日古便主动走到她身侧帮她驱赶起小羊。
待走到往外围赶的病羊群跟前,林雪君当即朝着穿白色汗衫的人喊道:“是场部过来的同志吗?”
“是,你是哪位?”
“我是第七生产队的兽医卫生员林雪君。”
“你们第七生产队的牛羊也生病了吗?”调查员刘向阳听了林雪君的介绍,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我们生产队没有,不过第四和第五生产队的牛羊也病了。陈社长请场部的快马手张义松同志到我们生产队喊我过去一起照看病畜。你这边怎么样?”
“你好,我姓刘,叫刘向阳。”调查员想伸手跟林雪君握一下,见自己掌心脏兮兮的,又不好意思地将手收了回去。
他跟一起赶羊的牧民打了声招呼,便走到林雪君身边,认真介绍起自己调查发现的成果:“四百多头羊,现在发现生病的已经有二十多只了,其他那些还不知道是健康的还是生病的呢,我得先帮牧民们把这些羊隔离起来,才能去第六生产队的牛牧场和马牧场上也去看看。”
“我们的马没啥事。”跟在后头的海日古忙接话。
“那就看看牛。”调查员刘向阳,指了指羊:“拉稀,不爱吃草,行动迟缓,走着走着就落后了。”
“拉稀多为肠胃方面症状,大多数疾病都伴有肠胃并发症。可能引发不爱吃草的原因就多了。行动迟缓可能是因为腹泻造成的体虚,也可能……”林雪君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刘向阳道:
“一会儿你帮我抓下羊,我挨个给他们做下基础检查,再测测体温。”
一行人将病羊赶到近百米外后,林雪君便在刘向阳等人的帮助下,开始做初步的检查。
大部分的羊都有腹泻症状,也有少部分羊屁股后面的毛上并没有沾染稀便。
大部分的羊都没有发热,但也有两只发热的,不知道是这病本就不发热,还是其他羊还没来得及到发热这阶段,亦或者已经过了发热的阶段。
大部分羊都出现体虚症状,个别出现鼻子等裸露的皮肤发白,似乎有贫血症状。
未出现眼球下陷,暂时还没有出现脱水……
在仔细的检查和快速的记录中,太阳逐渐偏斜,晌午无遮无挡的热意稍散。
云层变厚,太阳时不时被遮挡在云后,漫步在草原上的所有生灵都在这片刻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林雪君本子上的记录越来越多,待所有羊都检查过一遍后,她又在病羊群之间穿梭了好几圈,开始一项一项地筛选排查。
“羊瘟确定被排除了,这个病虽然潜伏期有46天,但会有明显的口腔症状。这些病羊几乎都没有。”
林雪君将本子上列的病症划掉一个,并松了一口气。
“绵羊痘,绵羊天花也否了。没有长痘,没有流鼻涕。”又划掉一个,很好。
“不是羊肠毒血症,这个发作几个小时就死了,现在病羊们的情况看起来还是比较稳定的。张义松同志过来的时候,也没说最早发病的第四生产队有死亡发生……不是急病。”林雪君又看了看本子,那么羊快疫和羊猝疽这种病程短、死亡快的疫病应该都可以排除了。
她又在本子上哗哗划掉两条。
海日古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像阎王爷给疾病判生死一样,一会儿写上点内容,一会儿大手笔地涂抹。
他一声也不敢吭,生怕打扰了她的思考。
又过了一会儿,林雪君又划掉了好几种疫病。
最后剩下的基本上就只有羊巴氏杆菌、羊结核肠炎等几种疫病了。
但因为这群病羊是三个公社中发病最晚的,症状表现都还在初期,可能许多病症还未出现,判定起来比第四生产队这个最先发病区的病羊要难得多。
她还需要去最初爆发疫病的地区,观察更多的病情发展的阶段性状况、症状,并寻找病症来缘。
这会儿也过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林雪君便准备离开。
“林同志,这边没有电话,你到了第四生产队,能不能跟陈社长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我还想留下来再帮帮忙,明天还要去牛牧场看看。”刘向阳听林雪君说要走,立即朝她奔过来。
“可以。”林雪君点点头,接着道:“你多做观察和记录,最好所有羊的症状和变化都记下来。这些羊必须单独吃喝,最好圈起来不要让它们乱走动。现在还不能随便给它们吃药,但你们要尽量让它们吃饱,不要渴到,所有羊粪及时清理,并做好我教你们的无害化处理。
“得尽量减少损失,把病畜的生命体征保持好,活着等到我们确定疾病、决定救治方案后回来救羊。”
“我都记下来了,林同志,你放心吧。只要我在这儿,我一定帮着大家把疫病控制好。”刘向阳听着林雪君认真地一条一条罗列,表情也更加严肃起来。
“那些没有发病的绵羊也要照看仔细,只要发现哪头羊出现不对劲,必须立即拎出去观察,确定同样染病后,立即做隔离处理。”林雪君转头看了看羊群,皱眉道:“羊的数量太大了,要在放牧的时候一直仔细地观察它们的状况,还要照顾病畜,这里人手太少了。”
“等我回去跟我额吉和阿爸说一声,我带巴虎过来帮忙。”海日古立即走过来,表示自己会帮忙。
羊牧场的一户户主巴根这会儿也走了过来,对于林雪君要离开的事,他明显十分忧虑。
想要留下她,请她帮忙救救这些病羊,可听她说了要去第四生产队跟陈社长他们汇合,与其他兽医一块针对最初犯病的牛羊做检查,才能更快确定到底是什么病,也只得忍着挽留的冲动,苦着脸送别。
跟海日古等人如来时一般折回马牧场,快马手张义松时不时回头,每次都能看到老牧民巴根站在羊群间,像根棍子一样直挺挺地立着,一直在目送他们。
仿佛正眼睁睁看着能救他们的人离开。
张义松就算心肠再硬,这会儿也觉得心里发酸了。
“咱们得快点去第四生产队,然后再快点回来帮巴根他们救羊。”收回目光,张义松看向林雪君,声音涩涩地道。
“好。”林雪君应下后,便带着他和海日古先去河边认真洗靴子和手,然后才折返海日古家毡包。
这时苏木和大白马已吃饱喝足、修整完毕,林雪君擦了擦苏木嘴角沾着的西瓜皮屑,翻身上马后,与海日古一家人道了别,便在巴虎依依不舍的眼神注视下,快马直奔疫病源头:第四生产队。
……
因为林雪君在第六生产队耽误了些时间,大队长带着阿木古楞没能在草原上与林雪君和张义松汇合,反而更早抵达了第四生产队的夏牧场。
这时天色已经黑沉了,两人一进夏牧场便被人领到在这边放羊的户主赛罕家。
赛罕是蒙语‘美好’的意思,老太太今年62岁了,带着自己的四个儿子和两个女儿的家庭在第四生产队做牧民。
进门时,仍很健朗的赛罕阿妈正摇摇晃晃地给两个兽医倒奶茶,只可惜兽医们并没有喝奶茶的心思。
他们正吵得不可开交,哪怕陈社长坐在里面皱着眉头瞪他们,也没能阻止他们脸红脖子粗的辩论——
“怎么就不是羊巴氏杆菌了?发病的3号羊、4号羊、6号羊、12号羊等等,是不是有颈部和胸下部水肿?”曾经去第七生产大队找林雪君取经,还陪林雪君给大狗赤兔做过手术的姜兽医一边喊一边拍桌子,把赛罕阿妈的旧桌子拍得碎屑翻飞,眼看着就要散架了。
“可是咱们的病羊和病牛没有出现流黏脓性鼻液的症状!也没有呼吸困难!而且发烧的也只是少数羊!在没有完全确定的情况下,绝对不能妄断是什么病,万一治错了,不是死上加死吗?”周兽医一说出‘死’字来,大毡包里的牧民们便露出苦涩难忍的表情,赛罕的小儿子更是暴躁难忍,直接出了毡包去吸烟。
大队长王小磊和阿木古楞都没在毡包里看到林雪君和张义松的身影,忍不住小声问身边人林雪君的下落,听到对方说并没有见到过林雪君同志,王小磊霍地一下便站了起来。
正吵得凶的两位兽医一下被脸色比他们还难看的王小磊给吓了一跳,尤其王小磊长得长手长脚,他呼啦啦往起一站,头几乎顶到毡包边缘挂着的挂件上的流苏。
姜兽医一看到王小磊,脑子一转便想到了林雪君,当即丢下周兽医,大声问道:“林雪君同志呢?让她过来也看看,她懂不懂疫病?之前看的书里有没有这一类的?让她来看看是不是羊巴氏杆菌!”
“林雪君?陈社长请的那个?”周兽医气还在呢,不等王小磊回答,就率先接了话,“是不是跟你一起给狗做手术那个?”
“就是她!”姜兽医气吼吼地答。
周兽医当即转头问王小磊:“那条狗怎么样?下了手术台还活着吗?”
“活着呢,现在也还活着呢,每天跟守林人一起上山,能吃能喝。”阿木古楞最受不了别人质疑林雪君,抢过话头大声答道。
“等等,等等!”王小磊哪还听得下去这些人胡搅蛮缠,越过两名兽医便朝着陈社长道:“林雪君同志和张义松同志明明是比我们先出发的,可现在还没到这里,这可怎么办啊?别是路上出了事吧?”
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他脑袋上就已经冒起冷汗来了。
陈社长听到这话脸色也白了白,他站起身便要喊人去草场上寻,决不能让好不容易冒芽的有能力的同志倒在草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