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晾鹰筑台存胜迹,佳名岂独标禽经。

在今冬第一只春羔出生前一天晚上, 草原上下起了几年难得一见的大雪。

一团一团的雪花铺天盖地,打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狂风呼号,一整夜听不见牛羊叫声和犬吠, 只有风的怒吼和厚雪不停压断干枝的噼啪声。

林雪君早起想出门时, 使出浑身力气才推开一条缝,透过这条缝隙能看到被风吹过来的雪几乎与她等高。

风雪不断从她拉开的门缝往里钻,入骨的寒意扑面。

林雪君忙拉上门,冻得原地跺脚搓手,转头对衣秀玉道:“门被雪封上了, 我从侧卧的窗钻出去看看。”

结果走进侧卧才发现为了方便鸡鸭出入的通口已经被雪壳子封住了, 幸而如此一来没有更多的风雪钻进来, 侧卧里的动物大都还好着, 只4只刚孵出来的小鸡被冻死了。

太可惜了, 早知道就吃鸡蛋了。

捡起4只冻僵的小鸡,林雪君钻进通道, 用拳头砸碎雪壳子,艰难地钻出去,噗一声掉进雪堆里, 无比狼狈。

院子已完全被雪盖成了一座雪山, 不止他们的窗和门被雪盖住,连狗屋也一样。

门虽然打不开, 但不影响屋内透气,可狗屋被埋上了不知道两条狼两条狗怎么样了。

林雪君忙伸手去刨,衣秀玉钻出来后也帮她一起。

大风把雪吹得极其瓷实,两个姑娘费了老大的劲才在狗屋狼窝前刨出一条细通道, 胳膊肩膀都酸痛得不得了。

结果林雪君往里面一探头发现狗和狼都不在木屋里。

两个姑娘又在四周找了半天, 才在牛棚边发现被雪盖成小山的四条狼(狗)。

糖豆最先醒来, 脑袋一抬起来,头顶的雪盖也被顶了开来,仿佛戴了顶白帽子。它面上身上都是积雪,钻出雪洞后抖了好半天才抖干净。

林雪君忙过去帮忙,帮完这条狗又去帮两条狼和阿尔丘,很是折腾了好一会儿。

将4只冻死的小鸡喂给沃勒它们,林雪君肚子饿得咕咕叫,转头看向走向院门以及从院子走出去的路上半人高的雪堆,脑仁子直疼。

边上昭那木日早就醒转了,蹚出一排拖泥带水的脚印走向大食堂方向。林雪君不能喊昭那木日帮忙,只得喊更远处木屋里的阿木古楞。

两个姑娘喊了好半天,木屋门才被推开,阳光和雪上反射的光一起映在少年身上,显得他那件旧旧的羊皮袄子更脏更旧了。

刚睡醒的阿木古楞脸红红的,被风一吹打了个机灵,忙把围巾拉高系紧,这才扛着铁锹大步走过来。

他个子高,只要高抬腿就还能在深雪中前进,不像林雪君和衣秀玉只能用身体去顶雪。奈何雪又硬又结实,用人肉去顶根本不好使。

阿木古楞过来帮忙铲了一会儿雪,大队里更多的高个儿睡醒了,纷纷扛着锹出来帮忙。

穆俊卿和其他知青赶过来帮着忙活了一会儿,从碎石路到院门,再到屋门的路总算清出来了。

风从西北边吹过来,房屋挡住风雪,屋门前的雪最厚。路上没有遮挡物,雪积不下,好一些,但也有膝盖以上那么高。

巴雅尔它们出了院子想上山,走出大家铲好的路的范围,就又寸步难行了。动物们被堵在雪中进退两难,咩咩哞哞地叫。

林雪君本来已经扛着锹去帮忙铲雪开路了,忙又折回来把动物们带回院子。

她一口饭还没吃上,不得不又开始为食草动物们的早饭忙活,累得一茬一茬出汗。

热汗遇到冷空气,都结成冰,挂得她帽子围巾上全是,脑袋越来越重,全是这些冰晶坠的。

待给所有动物都喂上饭,林雪君站在原地,撑着腰喘了好一会儿气,才用戴着手套变笨拙的手去揪帽子围巾上的冰晶。

可是清理了一部分后,还有许多冻住帽子和睫毛头发的根本揪不掉,除非帽子睫毛头发都不想要了……

长叹一口气,大队长艰难地从驻地里面蹚出来,远远看见林雪君便道:“还没吃饭呢吧?先去大食堂吃了饭再干。回头大家一起搞。”

他说罢抬头看看天,幸而太阳出来后天晴了没有继续下雪,不然再下下去屋子都得被埋了。

“驻地里的毡包都被埋了,昨天晚上大巴特的毡包被雪压塌,一家子人临时跑到木匠房去住。其他没压塌的也没好到哪里去,早知道入冬前就倾尽所有钱,也把土坯房都建起来了。”

王小磊一边抱怨,一边招呼所有孩子们都去吃饭,大家只得先放下锹和独轮车,蹚着雪往大食堂走。

“就怕这么一走,把雪踩实了,一会儿更不好铲。”穆俊卿看着地上的雪,听着大家踩雪的嘎吱嘎吱声,有些忧虑道。

“那也没办法,踩实了就踩实了吧,拿硬雪壳子当路也行。反正等雪化了,都能顺着边上的沟流到草原上去。”奥都开口道。

“只怕水太大,开春后草原上水泡子多,牛羊放牧一旦陷进去,想拉出来就难了。”大队长忧虑的事更多。

北方草原都是盐碱地,沙多于土。

不止流沙可怕,沙土泥淖同样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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