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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河君:。

不得不说,阿玉这位师父,也跟阿玉一样有个性。

·

江逐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醒来的时候,吴蔚正趴在他床边,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看。

江逐月陡然对上吴蔚的眼睛,还吓了一跳。

倒是吴蔚,很快便惊喜地道:“沈兄你醒了。”

江逐月此时只觉得身子发虚,嘴里也干苦干苦的,这会他抿了抿唇,哑声问道:“你见过我陆叔了吗?他人在哪?”

吴蔚听到江逐月提起陆帷,整个人便不由得缩了缩,随即他就小声道:“不知道,但他刚才好像跟霄河君还有我师尊一起去商量什么事了。”

江逐月:……

“你师尊……和霄河君?”江逐月神情很是艰难。

吴蔚点点头,随即,他又一拍脑袋,连忙奔了出去。

江逐月看着吴蔚飞奔而出的背影,莫名其妙。

过了好一会,吴蔚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有一碗冒着热气的黑浓药汁,一碟杏脯。

江逐月:……

随即江逐月便皱眉别过脸道:“我现在不吃,你放那吧。”

吴蔚顿时睁大了眼道:“不行啊,陆前辈说沈兄你现在身体状态很差,一定要吃药的。”

江逐月:?

身体状态很差?

江逐月心头一凛,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脉息,可他摸来摸去,除了筋脉紊乱,受了点内伤之外,别的还都挺正常的。想必是陆帷已经帮他用真气梳理过了。

尤其是他这会的脉搏,强壮的都快听出两个了!

可想了想,江逐月觉得陆帷总不会害他,而且陆帷把药都弄来了,不喝也不好,更何况还有个吴蔚盯着,万一被告状就不好了。

这么想着,江逐月就还是勉强凑过去,伸手去端那个盛着汤药的青花瓷碗。

而这时他也隐约闻到了一点药味,总觉得这药……有点熟悉啊?

可江逐月这边手还没碰到碗呢,吴蔚动作就比他还快,立刻就把碗端了起来,认真道:“你慢点,我喂你。”

江逐月:……

皱了皱眉,看着吴蔚那殷勤的笑脸,江逐月虽然心里不得劲,但还是凑过去,喝了一口。

结果江逐月刚喝完这口,下一刻回过味来,便陡然脸色一变,噗的一下就把嘴里的汤药全给吐了。

吴蔚:???

随后,江逐月便一脸难以置信地擦了擦唇角,喃喃道:“陆叔老糊涂了吗?”

这不是安胎药吗?

这味,先前他家二叔的小妾在家里保胎的时候,成日在府里熬,江逐月都快被熏死了,只要一闻,立刻就记得。难怪刚才他会觉得那味熟悉呢!

陆帷是怎么会把安胎药抓给他喝的???

江逐月真的一脸懵逼。

而一旁的吴蔚根本就不知道江逐月在想什么,只以为是药太苦,便连忙又拿了一块杏脯递过去道:“沈兄你吃块杏脯,这样就不苦了。”

江逐月默默推开吴蔚的手,道:“这药煎错了,我没法喝。”

吴蔚:“啊?”

江逐月这会整个人都虚虚的,也不想跟吴蔚解释什么,索性便一推药碗,仰头倒在床上道:“我再休息一会,等会要是他们来找我,你就说我睡着——”

“谁睡着了?”

陆帷的嗓音恰好在此时响起,江逐月一个激灵,连忙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后他看了一眼从门外进来神情淡淡的陆帷,便忍不住抱怨道:“陆叔啊,你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你看你给我抓得药,都抓成安胎药了!”

一旁的吴蔚:“噗……”

陆帷瞥了江逐月一眼,没接话,却对吴蔚道:“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同他讲。”

吴蔚经过之前的事,便对陆帷很是畏惧,这会他听了陆帷的话,连忙便放下了碗,如释重负地一路快跑出去了。

陆帷见状,目光微动,抬手便一指封在门上,下了个禁制。

江逐月见到陆帷这个动作,忍不住便打起了精神,随即他就默默直起身,有点紧张地轻声道:“陆叔,出什么事了?”

陆帷脸色一沉:“你还有脸问我?”

江逐月:……

江逐月第一反应就是霄河君在陆帷那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会便迅速澄清道:“陆叔你放心,我早就跟那个霄河君一刀两断了,之前我在无尽林遇到他的时候,他是伪装了身份。我要是早知道他是霄河君,绝对不可能同他谈恋爱的。”

陆帷的剑眉皱得更紧:“你跟他断了?”

江逐月见到陆帷这个表情,只怕是陆帷不信,连忙又举起手,言之凿凿地道:“我发誓!绝对跟他断了,是他自己非要纠缠我的。”

陆帷听着江逐月的话,神情愈发诡异了几分。

这会陆帷踌躇了一下,道:“你知道,为什么我给你煎得是安胎药么?”

江逐月:???

江逐月不懂陆帷的意思,这会他纠结了片刻,试探道:“是给我补血补气吗?”

陆帷:……

最终,陆帷没有回答江逐月那个问题,只是低声道:“你若是真心要跟他断了,我这就让他离开。你果真确定了么?”

江逐月听着陆帷这语气,心里莫名突突了一下。

其实他潜意识里,还是有些舍不得霄河君,毕竟那是林缙啊,他第一个那么喜欢的人。

可想着霄河君跟江家之间的牵扯,江逐月又告诉自己不能那么没骨气。

别人退了你的婚,又这么玩你,你还眼巴巴凑上去,自己丢人就算了,不怕江家被人耻笑么?

这么一想,江逐月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果决道:“是,我跟他没可能了。陆叔你让他走吧。”

陆帷看了看江逐月的神情,沉默片刻,点点头道:“好,那我去让他走。”

虽然知道了结果,可江逐月在陆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猛地咬了唇,但随即他就一下子攥紧了床单,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心软。

·

陆帷从江逐月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澹台无离正负手站在院中,静静看旁边水池旁种着的一株垂丝海棠。一头白发落在飘摇的青衫之上,格外清雅脱俗。

陆帷四处看了一眼,发现霄河君的气息消失了,顿时皱了皱眉,低声道:“他人呢?”

澹台无离回过头:“不知道,突然走的,像是遇到什么事了。”

陆帷听到澹台无离这话,倒是愈发确定霄河君这人不太靠谱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先前退婚江家也是这般。

这种不负责任的人,难怪江逐月心灰意冷,不做他想了。

想到这,陆帷便索性没有再说话,只是皱眉问澹台无离:“你从前做事没这么鲁莽的,这次为什么伤逐月?”

澹台无离听到陆帷这话,沉吟片刻,低声道:“首先,我不知道他是阿碧的儿子,其次,是有人给我传讯,告诉三皇子被一位不知名的高手拐走,下落不明,我才急着追上来的。”

陆帷神色冷了几分:“什么人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齐骥。”

陆帷:……

过了半晌,陆帷微微闭眼,冷声道:“齐家的人真是越来越不是东西了。”

澹台无离没有接话。

但过了一会,他却又道:“有一件事,作为老友,我还是得告诉你。”

陆帷眉头一皱:“什么事?”

“齐家在圣上面前提了两次想要圣上赐婚齐骥跟逐月的事,但圣上最近因为魔物入侵京都的事焦头烂额,就把这事给压了下来。”

陆帷黑湛的眼眸中瞬间绽放出冷厉的光芒,厉声道:“他敢?”

澹台无离淡淡道:“他有什么不敢的?”

“齐家势大,近些年又四处在暗中收买鹧鸪堂和血湖宗的高手,狼子野心,昭昭于日。而京都龙脉上的龙气日益凋敝,现又有魔物作乱,我总觉得,楚姓江山恐怕……”

陆帷不去看澹台无离,只仰头看着天际的飞云,语气平静:“我不关心这些,至于你,当初在借天家龙气修炼的时候,就该考虑到这些问题。”

“你不关心这个,总该关心逐月和江家。”

陆帷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澹台无离徐徐道:“就算你跟逐月都是高手,可若是没有强大的依附,又怎么能保江家一世平安,我——”

“有屁快放。”陆帷面无表情打断了澹台无离的话。

澹台无离:……

但很快,他便神情淡然道:“你让逐月嫁给蔚儿,一切烦事便可迎刃而解。齐骥再怎么嚣张,也不敢抢蔚儿的老婆,至于江家,也能一劳永逸了。”

陆帷冷笑:“我可不当皮条客。”

澹台无离继续道:“蔚儿是天阳之体,又有龙气护身,逐月是天阴之体,他们两人关系又不错。总比嫁给齐骥那个混账好。”

“逐月想嫁给谁便嫁给谁,你休想从中插手。”

说完陆帷便冷冷看了澹台无离一眼,转身离开。

澹台无离静静看着陆帷离开的面容,霜睫微动,神色却并不可惜。

因为他在跟陆帷提这件事之前便占过一卦,得龙蛇交泰之象,此婚必成。

至于陆帷,他也不过是提前提醒,让他做个心理准备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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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帷离开之后,江逐月一个人躺在床上,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冲出去把陆帷叫回来,可又硬生生忍住了。

大概又等了一炷香时间,江逐月还是没按捺住自己波动烦躁的情绪,便踩着软鞋,悄悄下了床,想去门口偷偷看一眼霄河君到底走了吗?

他知道以霄河君的性子,是必然不容易被陆帷劝走的,万一两人打起来了怎么办?

要真是打起来了,江逐月觉得自己肯定得去拉架。

不然伤了谁,他心里都不会舒服。

这么想着,江逐月便悄悄用手指戳破了窗纱,朝外看。

可他刚把眼睛凑到那窗纱的洞前,一股清冽如同霜雪一般的熟悉气息便从他身后笼罩了上来。

江逐月心头一惊,忍不住想出声,却已经被修长微凉的手指给捂住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