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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将至,弟弟妹妹进京。◎

方幼眠听罢, 觉得很是奇怪,尤其是他的最后一句话。

喻凛今日是怎么了?

她忍不住垂眼沉思。

细细想来, 喻凛的措辞和语调都找不出什么怪异的地方,可她心里莫名觉得不安。

具体什么地方不安,就是说不上来。

话尽于此,已经没有什么要再说的了。

喻凛起身,神色恢复寻常那般,“你昨日也累了,这两日好生在家休息罢...”

“是。”方幼眠浅笑着, 起身送了他出去。

男人带着随从离开,高大修长的背影消失在玉棠阁外的转角。

方幼眠站定了许久,才收回疑惑不解的目光。

她应当是累了, 不然为何总是心神不宁。

先看看要选定的宅子,把消息给传递出去,再休息一会吧,毕竟昨日耗费了太多的心神。

忙完手头上的活, 又处理完家里的事情,方幼眠一觉睡到了晚膳时分。

喻凛身边的人来报, 他有事忙碌不回来用晚膳了。

随后又听雯歌说,适才静谷庭的丫鬟过来, 说是请她过去一道用晚膳。

“你如何回的?”崔氏多半也是为了孩子的事找她的罢?

“奴婢都没有见到人,是外院的人打发走的。”

外院的人,那就是喻凛放在外面的人了。

“哦。”她看着丫鬟端上来的鱼汤, 淡淡应了一声。

说来, 也有好些时日没有见到崔氏了, 清净归清净, 若是一直这样下去, 老太太只怕为了家宅的安宁,又要请她过去喝茶。

不过,等喻凛回来再说罢。

崔氏心里有怨气,方幼眠焦头烂额,不是很想一个人去面对崔氏。

谁知入了夜里,千岭过来传话,说瀛京旁边的州郡被洪水冲垮了堤坝,下午时分喻凛就被皇帝传召至宫内御书房。

连带着朝廷大臣,共同商议此事应对之策,最后由喻凛主理此案,带着佥都御史,工部的大臣即刻赶往州郡料理。

走得那么急,方幼眠愣了一下。

“夫君可有说何时回来?”方幼眠吩咐了手底下的人去收拾喻凛出公差的物件细软,多问了一句。

“属下不知。”千岭摇头。

他解释道,“洪水冲垮堤坝的地方虽然不大,但冲垮了将近百户人家的屋舍,大人需要亲自护送赈灾的银钱过去,此外还要与那边的郡守商议灾民的安顿,再协调工部的人修筑堤坝。”

方幼眠一听,心里免不了喜悦,这么多事情,喻凛岂不是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了。

“那劳烦千侍卫转达,望夫君一路小心,照顾好身子。”

“少夫人放心,属下必定传达。”

喻凛其实也过来了,只是心里还不平稳,所以他在府门口等待,并没有进去。

只怕见到了方幼眠,又忍不住心绪翻涌。

千岭将方幼眠收拾好的东西安置到后面的马车,上前给喻凛传话。

马背上的主子听完之后,神情似乎没有什么触动,就是淡淡嗯了一声。

隔着高高的院墙,无声注视了一会玉棠阁坐落的方位,最后驾马离开。

“......”

喻凛走的第一晚,瀛京又开始下雨了。

跟昨日一般大,噼里啪拉,吵得方幼眠无法安寝。

往日喻凛都在身侧,他的身形高大无比,睡在外侧跟座“热乎乎”的小山。

今日突然没有了人,自在归自在,诡异的,方幼眠觉得有些许不习惯。

她听着外面无比吵闹的雨声。

下得这样大,好像要将整个瀛京都给淹没。

真不知道,为什么瀛京这样爱下雨。渐渐地,她竟然也有些适应了。

若非方家就在蜀地,那边地方算是小的,大多数的人方幼眠多半都认识,和离之后不太平,离开喻家之后,她是想回蜀地的。

离开蜀地多年,习惯了瀛京的雨,只怕有些适应不了蜀地的燥热了。

不知道弟弟妹妹来了瀛京还能不能习惯。

尤其妹妹的身子太弱了,虽说找了很好的大夫,又精细养了三年,基本上算是痊愈,方幼眠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

思来想去许久,方幼眠转了一个身,想到今日喻凛跟她说的那些话。

又想到千岭说他去了州郡赈灾,下这样大的雨,夜里赶路,不大好处理罢?

不过,喻凛文韬武略,英明神武,想必也没有他处理不来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得到朝廷的重用了,不论发生什么大大小小事情,都交给他处置。

脑中思绪复杂万千,方幼眠不知何时入了周公的梦境。

翌日醒过来,雨居然还在下,虽说没有昨夜那么大,却也不小。

梳洗的时候,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方幼眠抬头看过去,雯歌在她的耳边道,“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八成又是来找姑娘过去用膳。”

外院的人再一次把崔氏的人给打发了。

方幼眠问了一句,“婆母只说是请我过去用早膳,可有说为着什么事?”

已经去问了详情的雯歌摇头,“没有,就说是请姑娘您过去用早膳,说体己话。”

“婆母的身子好些了么?”

崔氏的头疼病听说又复发了,昨日管事的媳妇说,静谷庭那边又找了郎中,崔氏开了不少药方,耗银二十多两。

方幼眠翻看了一眼单子,的确是一些昂贵的药材,是不是治疗头疼病,她就不知道了。

她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叮嘱了管事的,让上门的郎中好生给崔氏治病,银钱不必计较。

总归不是花费她的银钱,都是喻家的。

“还在吃着药呢。”雯歌回道。

“叫跟在身边的人仔细伺候照顾。”

“姑娘放心,这些话奴婢都会托付过去。”

方幼眠点头,她把雯歌给打发出去之后,看着瀛京的舆图左右对比观察。

最后下定决心,选了一处十分不错的宅子,记下之后,写在信笺上,找了雯歌,以家书的名义,让她送了出去。

因为上一次帮忙送信,并没有出什么错处,雯歌这次倒是没有说什么,欢欢喜喜就去帮她送了。

方幼眠收起瀛京的舆图,忍不住愉悦,幸而有吕沁宜这个朋友在外帮衬着,免去了她大部分的烦恼,否则她真真是孤立无援了,不知道还要废多少的功夫。

午膳倒是清净,方幼眠处理着家里的事情,过了午后,又睡了一会。

她醒过来没有多久,外面的雨小了,传来请安的声音。

方幼眠探身一看连忙起来,崔氏竟然带着人过来了。

气势汹汹,还冷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讨债的呢。

事实也的确有些如此,因为崔氏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质问的语气,“你真是金贵啊,三催四请都叫不动你。”

喻凛的人跟着进来了,显然是要拦着崔氏,可惜没有拦住。

崔氏身边的人好说,崔氏到底是家里的主子,即便是喻凛,作为她的儿子都不能跟着她硬来,他手底下的人如何能够管得住崔氏,方幼眠也不欲叫她们留在这里为难了,挥挥手示意人下去。

她叫雯歌上茶,伺候着崔氏坐下,“不知婆母过来有何吩咐?您的身子不好,外面又落着雨,很不该出来走动,该多多保养才是。”

崔氏冷笑,“如今要见你的金面可不是难了,若非我亲自过来,哪里见得到你。”

方幼眠抿唇,“婆母这话媳妇担待不起。”

“如今有凛哥儿给你撑着,你的腰板是硬了,有什么不能担待的。”

一想到这些时日,静谷庭冷冷清清。

喻初出阁了,为着祝家的事情,喻凛也不上静谷庭的门了,喻将军也冷待,别说是喻凛和喻将军了,就连着方幼眠都不过去,她几次派人来请,都不成。

谁都不把她给放到眼里,若是在之前崔氏必定要发好大的火气,狠狠训斥她,再发配到廊下罚站,站她几个时辰。

可眼下,就是因为方家女的事情,才叫喻凛和她离了心,再处置惩罚开罪她,指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样子。

上次喻凛说了,若是她再蓄意为难挑衅,给他的内宅找事情,就搬出去。

生生把她给气得险些撅过去。

那是喻凛回来之后,崔氏第一次骂他,“你如今娶了妻子,又做了高官,果真是了不得了!”

喻凛却也没有退步,冷眼看着她的怒容,“母亲一再挑事逼迫,就不要怪儿子不孝顺。”

真真是把她给气得不轻,砸了东西都消不了气。

最后叫郎中来吃了几盏安神的汤药,才冷静下来,崔氏凝神回想想还是有些后怕的。

喻凛和喻将军是她的依仗,喻初婚嫁在即,怎么可以闹得如此不开交?

传出去名声不好听,耽误了喻初的婚事,影响她在婆家的地位,除此之外,要是喻凛果真是搬出去了,那她在家里面对着几房,怎么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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