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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方幼眠有一瞬间思绪是沉顿的, 喻凛看着她怔松约莫三息,然后她反应过来了。

径直清咳了一声, 小脸微红,她是羞的,不过恼怒更甚,“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罪魁祸首却佯装浑然不觉自己方才说了什么,甚至还在反问。

方幼眠略是无言,“...你方才说什么?”

他现在是越来越不知廉耻了,竟然公然胡说八道, 在这青天白日之下。

好吧,不是青天白日,不过烛火照亮一方, 也算是朗朗乾坤之内了。

方幼眠往旁边看了一眼,幸而婆子不在,否则真要被听去了。

“哦...”他语气淡然,“只是问眠眠要不要吃面。”

“不是这一句!”

方幼眠觉得有必要给他好生纠一纠, 若是现在就这样,日后越发口无遮拦怎么办?

喻凛这只老狐狸, 还想避重就轻。

他不说话,方幼眠忍下心气, 提醒他,“是下一句。”

他倒是没有再装聋做哑打哑谜了,“眠眠说不要吃面, 我才问眠眠要不要吃我的。”

他居然很平静的把这句话给说了出来, 虽说不是原话, 却也到了点上。

俊美的脸上不掺杂一丝的情欲, 也没有笑了, 神色如常,就好像在陈述一桩穿衣吃饭,无比寻常的事情一般。

反而显得她有些大动干戈,过于愤懑。

方幼眠微微抿咬下唇瓣,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总不能戛然而止。

“日后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她蹙着黛眉,“尤其是在...外面。”

“什么样的话。”他十分有趣欣赏她又羞又恼的神色。

“你堂堂督查司大人,好意思跟我在这里打太极装傻?”方幼眠才不入他的套子,随着他绕来绕去。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唇角隐隐约约的戏谑。

分明就是故意!

“这里又不是外面。”他道。

“何况,眠眠真的以为我会对着别人这样吗?”

方幼眠还真的深思了一下,喻凛在外面,对着别人的确不这样。

他都是冷淡不近人情,矜傲自持。

“...你对着我也不许这样。”

他看着她,渐渐收敛起笑意,神色忽而寥落下来,低低的一声哦,随后慢吞吞用着碗里的面。

方幼眠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是谁?

哦,是方时缇,她受了什么委屈,亦或者不想吃药的时候,就是这样慢吞吞搅合着碗里的汤药,捏着汤勺。

下一息,眼泪就大颗大颗掉落下来了,砸到碗里。

喻凛应当不会这样罢?

他怎么可能会哭。

话是这么说,她的目光不曾挪开,之间男人眉宇之间染上了寥落的同时,他也攥紧了木筷,咀嚼的速度越来越慢。

方幼眠,“...你做什么?”又想跟她耍什么花招。

下一息,他故作倔强似的,“没有做什么。”

说话之间,已经感觉到他的委屈了,因为他的声音染上了浓重的鼻音,就连鼻尖都有些红了。

方幼眠大为震惊,“?!”

“你....”

“没什么。”他不吃了,放下木筷,别过俊脸。

故作倔强的意味越发的明显,方幼眠震惊在原地看着他状似有些红润的眼睛,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没有想到我在眠眠这里如此不堪。”

方幼眠,“......”

她不过是规训了他两句而已,这算是什么不堪啊,怎么就牵扯上不堪了。

等等,她也不算是规训罢,不过就是提醒。

她算是彻底服了喻凛,“我没有说你。”姑娘的声音下意识和软了一些。

老狐狸在心里挑眉,虽说祝应浔做事一直不着调,但他说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有用的。

不过,真的要哭出来有些许难了,做做样子还是可以办到的,没想到还真的把她给唬住了。

嗯,不错。

方幼眠哪里知道喻凛内心的想法,只见到他寥落可怜的神色。

谁敢想,不够就是一两句而已,能把喻凛险些给呛哭了。

她方才就应该当个哑巴,不应该提起这个什么话的。

“我不过就是想说,这样的话若是让别人听去,有害你...”

本来想说害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喻凛肩负喻家长房的重任,日后定然是要再成亲,怎么总是跟着她纠缠不休。

可要是在这个当口说这句话,万一喻凛又跟她发癫怎么办?

于是她转了一个语气,“有害你大都督的威名。”

“这里又没有别人。”

方幼眠再次噎声词穷了,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喻凛这样的难搞。

“我知道,眠眠厌恶我。”

他又来了。

方幼眠转身从另外一边拿了一盘有些冷却的栗子糕,“你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只是有些冷了。”

不过,糕点冷吃下去也没有什么,只因为方时缇常年吃药,肠胃弱些,家里置放的糕点膳食,方幼眠都和婆子说,做成温热的。

吃东西堵上他的嘴。

偏偏他不吃,“...我喜欢眠眠,所以想亲近你,想跟你多说说话,可是你总不理我。”

白日里有个人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喻凛可没有忘记。

“明明都是朋友,为什么那个姓吕的就能亲近你。”

“他哪里能亲近我了?”方幼眠下意识把亲近着两个字眼规划到了喻凛拐带过去的“亲近”。

“你还把我当成戏人使...”

方幼眠,“......”他到底是怎么又把这件事情顺理成章给翻出来的?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快些吃罢。”她就不应该开这个口。

不论是不是真的,她都说不过喻凛。

方才他就凭借一己之力把吕迟叙都给堵了回去,说真的,方幼眠还从来没有见到吕迟叙如此吃瘪。

昔时在蜀地,那些难缠的生意人都被他收拾得妥妥帖帖,更有甚者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身上很多应对人的本事,都是与吕沁宜相熟之后,与吕迟叙打交道学来的。

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他看了她一会,好久才接着吃有些坨了的面,看着有些许可怜。

方幼眠觉得她应当去看看郎中,好叫人给她开一副治疗心软的药方。

许是因为面坨了不好下口,他吃得很慢很慢,方幼眠想催促又不好催促,经过方才的事情,她如今跟喻凛说话都要慎言。

由着他吃就是了。

谁知道这一磨蹭,外面居然又开始落雨了,且越来越大。

方幼眠侧身看过去之时,错过了男人意料之中的神色。

他等的雨来了。

“怎么又开始落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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