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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脸皮厚,床下多殷勤床上就有多要命,严锐之藏了一点隐秘的愧疚,最后别说腰,膝盖都软得动不了,只能发出一点断断续续的呢喃,红着眼睛瞪他。

严锐之面无表情,心想算了,这次是自己有没说的话在先,偶尔放纵一回也不是不能原谅。

穿过明亮恢弘的大厅,做完前置准备,两人在礼仪的带领下一起进到会场。

大部分人已经到了场,他们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是个低调安静的角落,而二楼则有一个掩着门的包厢,据说是仅此一处的间。

郝帅有些好奇地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里面坐着的是谁。难不成真的是贺睿阳?”

严锐之没搭理,把号牌放到桌上,喝了一杯水,静静地等待开场。

起初几件都是些热场的拍品,有名家字画和珍贵钟表,以及耀眼夺目的艺术品和各种珠宝。

郝帅一开始还有点兴致举过一两次牌,后面就犯起懒来,默默看着别人竞拍。

即将接近中场休息时,主持人开始介绍:“接下来请上我们下一件拍品……”

大屏幕亮起,躺在丝绒盒子中的,是枚精致漂亮的钻石胸针。

“这枚胸针名字叫做‘Escape’,经历种种故事漂洋过海而来,原收藏者因为芬兰作家阿托·帕林西纳《遇见野兔的那一年》而更名,造型大气又精美,中间是净度FL级别与D成色的异形主钻,其余的镶嵌……”

郝帅本来还在昏昏欲睡,看见了新上来的拍品也精神了一些,倾身看着上面的细节。

“起拍价一百万,有兴趣的买家可以举出手牌示意加价……”

他没多大兴趣,又怕严锐之觉得无聊,正想着要不要等中场休息结束后让他先走,结果刚一侧头,就看见原本一直只是安静参观的人忽然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郝帅吓了一跳,小声惊讶:“你怎么……”

你以前不是对这类都毫无兴趣么?

“突然喜欢。”

严锐之放下手,说得云淡风轻,但丝毫没有“临时看中”的意思。

“A89号一百万。”主持人尽职尽责地报价。

郝帅张着嘴看着身旁的人,甚至不知道插什么话。

会场内也有稀稀落落的人加了几次价,但严锐之举牌一直很坚定,仿佛势在必得。

翻了两倍后其他的竞买人明显开始犹豫起来,加价数额低了些,退出竞拍的也多了几位。

正当郝帅觉得很快就会有工作人员过来签单的时候,突然看见主持人朝二楼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道:“B1号三百五十万。”

包厢里的人从开场到现在也没竞争过任何拍品,现在忽然插手进来,还直接五十万起加,看来也是看中了这一样东西。

严锐之眼神无波,表情也看不出喜怒,但很显然没被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竞争者吓退,举手继续加价。

原本的五万一加变成了十万一加,到了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偌大的会场里互相较劲。

“A89五百。”

“B1五百五十。”

“A89六百。”

“B1六百五十。”

一般这种时候最忌赌气,但两人丝毫没有一方弃拍的意思,一人报完价另一人立刻跟上,整个大厅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

郝帅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身旁眸色渐渐冰冷的人,知道他今天一定不会放弃。

可谁又知道包厢里的那位是什么想法?

郝帅有点头疼,即使他明白严锐之不会冲动行事,但看着这副情景,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去。

“A89八百。”

“B1九百。”

郝帅胆战心惊,果然看见身旁的人重新举起号牌。

简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

正当大家还在惊叹时,因为预先设置的规定,主持人得体地做了一个手势:“两位竞买人的出价均有效且保留,为保证流程秩序,现在会暂时进入半小时的中场休息,我们为大家准备了一些茶点,可去隔壁的大厅自取,届时各位竞买人可返回会场,我们继续刚才的拍卖。”

随着这一句话,会场的众人都松弛了些。

严锐之却还坐在原地没动,郝帅于是也陪着他,试探着说:“你看明明你是最先起拍的,里面包厢那位却突然要来和你争,真是……我都开始好奇到底什么想法了。”

他还是一言不发,郝帅只得继续:“你别担心,说不定等休息结束那人想通了,就放弃出价了。”

严锐之却还是不说话,只盯着会场的大屏幕看。

郝帅不知道怎么劝,他虽然不明白严锐之为什么会突然对这样的东西有兴趣,但从刚才也看出来了,他是不可能放弃的。

他叹口气,刚想站起来去给他拿点东西,就看见一名衣着考究的年轻男人朝他们走来。

只见对方先是确认了一下号牌,然后彬彬有礼地问:“您好,请问您是A区89号的竞买人吗?”

对方自我介绍道:“我是二楼包厢的,是这样,针对接下来的那一款胸针……”

严锐之冷淡地垂眸看他。

对方像是没接触到这样的眼神,继续道:“我知道您的想法,楼上的那一位竞买人想邀您一叙,没有要您退出的意思。”

郝帅这人向来帮亲不帮理,自然想让严锐之拿到,尽管语气礼貌,却满是拒绝:“不必了。”

“您误会了,我们的意思只是,大家能看上同一款一定是有些缘分,只是想邀请您聊聊,说不定能交个朋友。”

这话虽然客气,但多少听上去有些怪,不过还没等郝帅再说话,对方又异常真诚地说:“如果您要是不想上二楼,我们下来找您就好。”

郝帅刚要拒绝,就听一旁的严锐之顿了顿:“好。”

他其实对这些理由都没兴趣,也不打算跟别人解释自己为什么要买下来,只是一直拒绝反而被人注视,倒不如真的听听对方到底在卖弄什么。

郝帅见他同意了也不好说什么:“行,那我跟你一起。”

“两位先生请。”

楼梯铺了地毯,吸收了三人的脚步声,郝帅的话就显得更清晰:“你们都是全场唯一一个有包厢的了,偏偏别的都不喜欢?”

“竞拍的是他,我也只是个传话的。”对方说道。

“那既然你们这么有诚意,能介绍一下身份么?”

上了楼,三人一前一后往低调安静的包厢走,郝帅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对方怔了怔,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笑了笑:“您今天所在的这场拍卖会……”

不需要多说,基本上就证实了里面人的身份。

没想到随口一说竟成事实,郝帅也没想到自己猜得这么准,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是风锦的贺总?”

对方走在前面领路,闻言温和道:“贺总今天没能过来,是贺总的公子在。”

“哦……”郝帅声音顿了顿。

严锐之也有些微妙。

平心而论,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所谓的独子,但从之前发生的事来看,对方的所做基本都是对自己有利的,比如解约和上次的晚宴,甚至于周鸿声都没能闹起来,完全被压了下去。

他眉目微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人领他们到了门口,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不过包厢里好像有人在说话,已经透过木门传了出来。

郝帅没什么反应,但严锐之眸光一凝,竟然觉得……有些耳熟。

“你怎么突然就想买那个东西,还请人上来下半场不是有个更好的胸针么,还是个古董,不比你这个兔子好看?”

他极快地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似乎是……贺年曾经去做过家教的雇主。

听上去应该是这位太子的朋友。

严锐之难免有片刻的走神,当时的贺年还要因为几百块的代课费吃力讨好,而家境优渥的人就可以坐在包厢里一掷千金。

也不知道贺年现在在做什么,他敛眉想。

房间里刚才那个声音有些耳熟的止住了,但很快,有一个更耳熟的声音传来——

“你别劝了,我是肯定要买这个的。”

与此同时,包厢的门被恭敬地打开来。

一个年轻的身影背对着他,一身笔挺优雅的白色西装,脊背挺直,在水晶灯下显得英俊而夺目。

严锐之有一瞬的失焦。

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背脊,他记得他西装下的模样,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抚摸过那一片濡湿的肌肉线条,或者因为难耐在上面留下一点暧昧的抓痕。

甚至在一秒前,自己都还在想,他在做些什么。

领他们进来的人没发觉,礼貌地介绍:“先生,这位就是贺总唯一的公子了。”

里面的人也循声转过身来:“你好,我——”

话没说完,空气瞬间变成了死一样的寂静。

严锐之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表情。

他只觉得喉咙被堵住,每一个字都在发涩,用尽全力才堪堪提一侧嘴角,冷冰冰地笑了。

“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