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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但是,夏蒹对裴观烛还是怀有几分心虚的。

她总觉得裴府的真相,不会像原文中结尾那样简单。

如果当初做的那个被推入井的梦是一种怀疑,那么裴观烛暗自将倡弩调离的一系列举动,便直接将这个怀疑打上了确认标志。

裴观烛被医师带走后,夏蒹在庆铃院歇了会儿,便去到了男女主住的厢房。

“夏姑娘来了。”柳若藤招呼许致给夏蒹泡茶。

“方才分别时柳姐姐要我一会儿来找你,有什么事儿?”

“是我与师兄有了些新发现。”柳若藤面上罕见多了几分笑模样。

“我们顺着夏姑娘上次给出的线索调查数日,可如今裴府上下伺候的,几乎全都是近几年刚进府的新人,但是——”许致露出一个略显促狭的笑,“还是被我们找到了一个。”

“后院有个年迈到走不动的老奴,大概是他实在太过可怜,所以当年并没有被赶出府去,”许致叹了口气,“只是那老奴极爱喝酒,我与师妹蹲守数日,终于等到那老奴清醒,只不过......”

“怎么?”夏蒹追问,急匆匆的模样倒真像一个爱好八卦的娇小姐。

“只不过,那老奴说他不认识什么莲儿,”柳若藤推了推自己爱卖关子的师兄,“还说了句奇怪的话,说什么,‘宋夫人还活着的时候从没死过人,陈夫人一来便有人死了,真是造孽’,我与师兄问了他好几次死的人是谁,那老奴才念叨出了个名字。”

“叫什么?”

“说是叫怜莺。”

*

“表姑娘怎么愁眉苦脸的。”

芍药将绿豆百合羹端到夏蒹面前。

“想咱们府上那点事儿,想不明白。”

伺候表姑娘的人都知道表姑娘特别八卦,尤其爱好听些恐怖秘闻。

“表姑娘要是想听乐子,可以去问问小柳啊。”

“小柳?”夏蒹嚼着绿豆抬脸。

“画画像的小柳,他什么都知道,百事通呢。”

“那百事通在哪儿当差呢,”虽知道不靠谱,可夏蒹还是被百事通这个称号吸引住,“我去问问他。”

*

‘百事通’是府上负责看门护院的小厮。

近日陈夫人自府外搜罗来不少能人异士,一个个据说都能飞檐走壁以一打百,金刚铁刃打不穿他们的血肉之躯,有这么多超能力者住在裴府,看门的小厮们也渐渐懒散,夏蒹过去时他们正坐在地上侃大山。

“不就炸鲤鱼吗,那玩意儿小爷我吃过好几条呢!”

“真的啊,那得是什么味儿啊!”

一边的小厮艳羡的抬起脑袋,看见夏蒹登时瞪起眼。

被围在中间的小柳见同伴面色突变,也跟着回过头。

“表、表姑娘?!”一群人急忙垂下脑袋问好,“表姑娘安好!”

“嗯,起来吧,”夏蒹视线落在正中间那目测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身上,“你便是小柳吗?”

“回表姑娘的话,奴是。”

“你跟我过来一趟。”夏蒹带着小柳走到后头一处月亮门后,手腕一转自发间拔下来根什么也没镶的玉钗。

玉钗递到了小柳跟前,男孩儿眼睛都亮了。

“我有话问你,”夏蒹笑着把玉钗搁到他脏兮兮的手里,“我这人比较八卦,听闻你是咱们府中的百事通?”

“奴不敢当,”小柳攥紧了玉钗,眼睛都发直,“表姑娘尽管问,只要是奴知道的,奴都告诉您。”

“你来府上几年了?”夏蒹问,“当初是怎么来的府上?”

没想表姑娘问的是这个,“回表姑娘话,奴是十岁那年让师傅领进来的,您别看奴这样,当初府上缺人缺的厉害,奴也是夫人花了大价买过来的。”

夏蒹“咦”了一声,“怪了,咱们府上怎么会缺人手?”

“这表姑娘就不知道了,咱们府上之前出过事儿,以前的下人都被赶出去了,这他们都不知道,只有奴知道,从没往外说过,”小柳攥了攥手上的玉钗,“要是表姑娘再给我点儿,我就都告诉表姑娘。”

“再给你点儿......”夏蒹拔下头上最后一样头饰递到了小柳手里,“这个行不?我就想听听新鲜,百事通快告诉我吧!”

小柳喜笑颜开,“那算是件大事儿,那会儿奴的师傅嘱咐奴好几回不准把这事儿往外说。”

男孩忽然凑近了,“咱们府上,五年前曾死过人,尸体就被扔在咱们府上的井里,所以如今才阴魂不散,化作厉鬼来寻仇了!但凡是路过那口井的人,都注定活不过三个月!”

夏蒹:……

不是吧,那她直接把井封了,还不得当即暴毙而亡啊?

“不过咱们府里井那么多,奴也不确定究竟是哪一口,总之表姑娘路过时一定要小心!另外!”小柳从袖子里掏出卷画像递过去,“这就是那个鬼的模样!顾念着表姑娘今日消费颇多!抢手的画像免费送给您!”

夏蒹:“......谢谢你啊。”

“不客气!下次再来!”

*

夏蒹心思揣揣,将那人不人鬼不鬼的画像胡乱卷进袖子里往回走。

小柳的话有些能信有些不能信。

五年前......她记得裴观烛今年十八,五年前的话,才刚十三吗?

十三岁啊。

夏蒹想起上次‘共梦’时见到的缩小版裴观烛,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子,自然且平常的坐进关猪狗的笼子里。

那之后的裴观烛到底又经历了什么呢?

她思绪走远,忽然感觉一点异样,猛地回神看过去。

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不知何时站到了夏蒹身边,正抬着脸手揪住了她衣袖。

第一次在大白天见他,夏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是陈夫人的那个小儿子,小名好像叫什么卓奴?

不喜欢他,夏蒹将衣袖拽回来,“做什么?”

卓奴像是没料到她这么冷淡,顿了两三秒才开口,“夏表姐方才是在套别人话吗?”

他长得跟裴观烛像,细看却又不太相似,跟他母亲一样,陈夫人和先夫人长得也像,可是细一看就觉得哪哪都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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