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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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纪元还未回答,赵夫子就道:“你可知私塾读书,书院读书,县学读书,有什么区别。”
这些涉及太广,纪元自然不知道。
“私塾,也就是私学,书院原为藏书的地方,之后也成私学。”
“既然是私学,教什么由私塾夫子,又或者书院山长来定。”
“要么专攻文学,要么文德兼备。”
“只有官学不同,县学,府学之类,所有读书只有一个目的。”
“科举。”
“童试,乡试,会试,乃至殿试,为的就是这个。”
赵夫子叹口气继续道:“我此处学的,虽古板,却也是学习之根本,从此处去县学,或许很有不同。”
“若想为官,到了县学,一定要好好读书。”
“汲汲于斯道,汲汲于天下。”
“相信你,会有定论。”
“无论如何,不失本色。”
赵夫子说完这些话,就让他休息了,纪元却思索许久。
原来天下那么多学堂,每处用处都不一样。
私学想教什么就教什么。
赵夫子的私学,教的确实是圣贤之道,士人必要有志于圣贤。
只是他这又是蒙学,所以普通人看不出来,也并不深入。
可赵夫子五十多的年纪,却并未松懈,每日还在清晨傍晚读书,想来就是求索圣贤道理。
而他即将要去的县学不同,县学教的是科举,教的是应试。
想想也是,县学是朝廷办的,为的自然是为朝廷搜罗人才,以供圣用。
拿赵夫子跟已经考上举人的黄夫子比,想来也能看出区别。
换做赵夫子考上举人,他也会继续潜心读书,再去考进士。
黄夫子直接求了个小官,便急匆匆上任。
两人大概就是,君子和而不同吧。
自己在三叔三婶面前说着,自己要考秀才,考举人,考进士,还要当官的话,都被赵夫子记在心里。
赵夫子虽然觉得可惜,却也未阻拦,还给他铺了条顺畅的路。
那首寄到县学的竹石,难保也是铺路的一种。
怪不得夫子问他,为何读书。
怪不得夫子一定让他把竹石补充完整。
纪元刚开始过来,其实就是本能的读书而已。
上辈子十几年的读书生涯,把孩童就要读书的话刻在骨子里。
对他来说,识字学习,如喝水吃饭一般。
如今的他,却有些拨开云雾见光明。
读吧,读圣贤书。
汲汲于斯道也好。
汲汲于天下也好。
是求圣贤之学也好,还是以圣贤之道求天下也罢。
他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的路。
他身无所长,年纪又小,在读书上读出一条大道出来,未尝不可。
县学的目的,就是科举吗。
那就考。
□□孩子还怕考试吗!
虽然误打误撞走到这条路上,但既然走了,就要走好了。
纪元翻开县学发的四书,其中那本《孟子》,一共三万多字,他还要继续温习。
可惜四书有了,五经却还没有。
说起四书难背,但加起来约莫五万六千字,都能让人背的痛不欲生,即使是纪元,也不能说滚瓜烂熟。
可比起后面的五经,简直小巫见大巫。
《诗经》《礼记》 《周易》《春秋》《尚书》,这五本加起来三十八万字。
细细研读,仔细琢磨,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学不来全部。
就跟你打游戏一样。
英雄一共一百多个,听着好像也不太多?
但一百多个英雄,每个英雄三四个技能,跟通用技能搭配,连招的使用,技能伤害的计算,跟其他英雄应该怎么打。
别说弄明白一百多个英雄的技能了,能专精四五个,都已经很牛了。
这里的学问也是如此。
三十八万字,句句都是圣贤名言。
一句句背下来,弄明白,再找到其他大家的对此注释,自己再背诵理解。
例如基础科目《大学》。
对于这句话,成百上千的学者对此有过不同的看法。
其中必读的解读有朱子,丘子等。
朱子对大学著有《大学章句》,对大学的理解偏向于“内圣”。
丘子著有《大学衍义补》,理解则为“外王”。
学问无分对错,只是理解不同。
作为学子,必然都是要熟读,甚至背诵的,至少要明白两者的意思,你才能做出相应的文章。
一部大学如此,后面更是可怕。
纪元抄写的书中,对一句话,都有不同版本的解读,而赵夫子那的书也只是市面上很小一部分。
单想想,便知学海无涯。
纪元静下心,千里之足始于脚下。
既然确定要走下去,认真把手头的书吃透了才行。
旁边还在兴奋的李廷默默闭嘴。
纪元怎么回事,这就看起书了?!
他难道不觉得枯燥跟累吗?
如果他知道卷这个词,肯定会用在纪元身上。
李廷逐渐沉默,干脆也拿出书本。
背吧,谁还不会背了!
前面赶车的安五叔,还有一起去县城的村人忍不住睁大眼睛。
怪不得人家能考上县学呢!
看看这勤奋的劲。
自家小子要不然也去学一学?
说不定也能去县学呢!
上过学的孩子就是乖啊。
纪元还不知道,他默默读书,竟然又帮赵夫子招生了。
一个多时辰后,纪元揉揉眼睛。
县学,到了。
纪元刚一下车,就听到有人在背后道:“你就是那个神童纪元?写竹石的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