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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去当老师?!

他不行,他真的不行!

教谕却道:“此事就这么定了,我看了一圈,就你们四个最闲。”

乙等堂学生等着明年考秀才。

甲等堂秀才等着八月考举人。

他们四个?

纪元不用讲,他甚至考不了乡试。

剩下的三个今年去乡试,也是试试水,多半不成。

今年考上的其他秀才也差不多,但那些新秀才还在家里休息呢。

也就他们几个人了。

教谕任务下来,郭训导就把课表发过来了。

其他三人,分了四书的教学任务。

纪元让他直接教《春秋》!

郭训导道:“你师承罗博士,带着丙等堂学生们通读春秋,肯定足够了。”

“此事非你不可,不要推托。”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纪元人都有点傻。

他怎么面对自己的同窗们啊。

按照丙等堂教学安排。

四书肯定继续学,下午教《春秋》。

但下午春秋课程是由张夫子跟罗博士一起教导。

张夫子带着通读,罗博士解答疑惑。

可是乙等堂的春秋夫子跟着严训导,也就是如今的望同县严教谕一起调走,所以张夫子要带两个班。

这样一来,时间总是调不开。

那边罗博士也愿意多带几日,可他身体不好,硬撑着不是回事。

程教谕正在为这事头疼,可不就抓到纪元他们了。

纪元他们四个是秀才,还是今年成绩极好的秀才。

教丙等堂的学生,足够了。

只要坚持到七八月份,到时候就会新夫子补充进来。

一转眼,纪元成了代课老师!

也幸好他已经搬到甲等堂宿舍,否则真的就是学生跟老师住一个宿舍了!

甲等堂宿舍为二人间。

正好,纪元跟蔡丰岚他们住一起。

许春,李锦家都在县城,并不住宿舍。

今日晚上,他们两个不是在看其他书籍,而是抱着四书五经赶紧复习。

否则明日上课怎么办啊。

于是,等待知府消息的时候,纪元开始了自己的教学之旅。

第二日,他刚迈进丙等堂的门,就听里面起哄道:“纪老师,快进来啊。”

“哇!纪夫子来了!”

“哈哈哈哈真的是你啊!”

李廷钱飞刘嵘他们,笑得都弯腰了。

他们听说纪元要来教书,当时就傻眼了。

随后忍不住笑。

同窗变夫子,谁不觉得好玩。

纪元干脆清清嗓子:“好吧,那纪夫子开始抽查背书情况。”

???

“罗博士把你们的学习进度都给我了,我来抽查一下。”

???

纪元!

你来真的啊!

纪元没有翻书,而是把丙等堂学生名单贴在前面,随手一指,开口道:“春秋,左传,十二年经。”

这自然是往下背的意思。

被点名的学生傻眼了。

这,这根本不会啊。

谁会背完全本的春秋,没道理啊,只能结结巴巴道:“说好的通读,怎么就背诵了。”

纪元也奇怪道:“多读几遍,难道不会背?”

满场寂静。

刘嵘幽幽道:“以为大家是你吗?”

这点李廷钱飞早就发现了。

纪元记忆力极强,好像还有越背越灵光的样子。

很多书他看几遍,大意都能背诵。

要是认真去背,速度更是极快。

话说这样,刘嵘还是接了下面的内容:“宋人请猛获于卫。”

最后背到:“比之宋手足皆见。宋人皆醢之。”

这段完整的大意是。

当时春秋宋国人问卫国要一个叫猛获的人。

这个人算是宋国的罪犯,但逃到了卫国。

卫国大夫就说,天下人厌恶的东西都是一样的,猛获被宋国人讨厌,却要我们保护,那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反正就是劝国君交人。

其中那句,天下之恶一也。

就是天下人讨厌的事其实差不多,不分什么国家。

纪元一上来就抽查,让全班同学瞬间安静下来,老老实实跟着纪元通读下面的文章。

读着读着,以前的同窗们发现。

纪元用不用看书都差不多。

而且不管文章原文,还是文章的解意,甚至还会增加例子来讲。

他对春秋的理解,一点也不像刚学了一年。

这种水平,一是要有天生聪明,博闻强记,还要读很多很多书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纪元,你是不是有点可怕了啊?

咱们这里的同学,大部分都是当时一起入学的啊!

这差别未免太大了。

同学们瑟瑟发抖。

怪不得他们还在丙等堂,但纪元已经考上秀才,去了甲等堂。

不对,甲等堂也是暂时的,他已经被府学录取了!

还是完全不托关系的那种!

跟这样的同窗一起学习,到底算不算福气啊!

一下午的课上完,纪元也明白了教谕的意思。

给同窗们上课,同样是巩固学习的好方法!

张夫子也在外面听了半节课,见纪元教得没问题,才扭头去了乙等堂。

太好了!

有学生帮忙分担了!

只是一回头,正好看到罗博士也在听,还满意点头,走远了之后,罗博士甚至还对他说:“看看我教的学生,厉害吧。”

厉害厉害,当然厉害啊!

可您也别笑得那么可恶!

纪元等人教了五六天的课,在六月十四早上,聂县令终于收到知府的回信。

聂县令给知府的信件里,罗列了隔壁县的罪证,还说明影响到他们县的百姓。

不仅如此,甚至还故意引诱学生们去赌钱。

一件件事,都踩在知府的底线上。

知府自然想做些成绩,他都外放了,要是毫无政绩,那不就白来了。

聂县令尽量把这事说得事无巨细,知府自然点头答应,让他秘密处理此事,再收集更多的罪证,到时候一并发落。

不仅如此,知府还找了合远县陈年的文书,一并送过来,让聂县令尽快断案。

总之,不能影响今年的乡试。

现在已经六月份了,七月份京城的监临官就要过来,一定要在这之前办好。

如果说这些还算正常。

聂县令看向纪元时还道:“知府还问,你们什么时候去府学,还是要尽快动身的好,到时候监临官来了,也能带着你们认认人。”

说是你们,其实问的就是纪元。

知府听学政讲了,纪元并未确定去不去府学。

知府自然也是担心的。

纪元听出弦外之音,赶紧道:“也快了,我们约好七月份出发。”

那就好。

聂县令放下心,对纪元他们四个人道:“有知府的命令,咱们的事就好办了。”

“你们说的陈书生,也有结果。”

“对了,这是知府给的卷宗,你们看了之后,就会了然。”

此事有官府来管,还有知府的点头,事情办得果然很快。

知府给的卷宗,也为他们说明了合远县的情况。

当年建孟府巨贪之案,合远县的县令虽然没有害死人命,却私下里在当地开设了赌场。

整个合远县的好赌之风也是那位县令开始的。

查运河巨贪案的时候,那个县令自然被罢免,他的官是没做了,手底下的赌场却没散,直接给了他亲弟弟去管。

一直到今日,还是那个县令的弟弟一家在操持,陈举人的原配夫人,也是县令弟弟的二女儿,现在掌管一部分产业。

这是当年的卷宗,查了几次,但那边收到风声也快,再者二女儿的夫君陈秀才又考上举人。

那陈举人也成了他家新的靠山。

有陈举人在府城周旋,查几次都是不了了之。

这是知府那边查出来的详情。

雷捕快他们则知道得更细致一点。

当年开赌场的县令被罢官之后,出去躲了阵风头,他亲弟接管产业。

不到一年时间,那个前县令又回来了,用自己的实力跟新县令斗法。

直到新县令拿了他们赌场的利润。

县令的侄女嫁给家境贫寒的陈秀才,同样是投资。

那个陈秀才还真的考上了举人,自然是利益共同体。

那陈举人拿着夫人家的钱财,又被塞到府学里面教书,成了他们的保护伞之一。

纪元他们翻着卷宗,只觉得触目惊心。

怪不得合远县的赌场开了一个又一个。

牵扯到正荣县的时候,才装模作样关掉,之后又重新开设。

有的人考上举人,只想着为百姓谋利,想着教书育人。

有的人考上功名,想的则是怎么分一杯羹。

合远县里也不止赌这一个行当。

买卖人口,拐卖妇女,诱骗儿童,此种行径比比皆是。

什么?

是个男人就没事了?

这是个笑话,买卖妇女儿童,是因为他们在恶人眼中还算个人。

那些男人直接成为最底层的奴隶,帮着当地官员修豪奢宅邸,死了都无声无息的。

整个合远县几乎被榨的干干净净。

听说前任县令的豪宅还占了不少良田。

有些事不查就算了。

一查下去,简直触目惊心。

许春看的更是呆愣。

他实在没想到,一个赌博的事,背后竟然牵扯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