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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别院家宴,气氛自然好。

玉敬泉等人自然也落座,他们都是纪炀的属下,还是抛弃官职,跋山涉水跟来,所以别院下人都十分尊敬,王伯也亲自斟酒。

等众人落座,纪炀只留了信任的在此伺候,凌俊鹏看着金杯里的美酒,感慨道:“说起来,到汴京不到三天时间,竟然已经完全习惯这。”

纪炀这几日一会去宫里,一会去宴会,回来便闷头看舆图。

他们几个倒是在家丁带领下逛汴京。

从初来时候的惊叹,再到慢慢熟悉,三天时间,足以让人对汴京印象深刻。

玉敬泉也点头:“要是有机会,真想把妻儿也接过来。”

大城市的好处自不用说,瞧着街上男女穿戴,再看各处鲜花乐声,都让人流连忘返。

随处可见的珍馐美味,随便走走便能碰到的新奇玩意,太不一样了。

卫蓝同样点头:“还有爹娘,爹娘在就好了。”

李宾倒是没说话,他现在只想回扶江县,照顾怀孕的妻子。

纪炀看看四周,平安王伯不用瞒着,剩下也没了旁人,这才放下酒杯,开口道:“我们这次,不会留在汴京。”

众人下意识看过来。

只听纪炀继续道:“在汴京不会停留太久,估计很快便会离开。”

纪炀算了算:“应该在十月之前。”

灌江府,山高水远,比潞州还要偏。

如果说潞州城算一个城市的六环,那灌江府便是十环开外。

而且他要去的地方,只会偏中更偏。

倒不是陛下如此想,而是他觉得,都过去了,都要闯一番事业了,自然要啃最难咬的骨头。

否则,岂不白费这次机会。

立功这事,也是不等人的。

所以要赶在十月之前,天气没有正式冷下来的时候出发,省得路上难走。

若天要再冷,就要明年春天再出发。

一耽误便是大半年。

“十月之前?我们去哪?”玉敬泉立刻问道,随后又接了句,“不管知县去哪,我都知道,汴京也没那样好。”

凌俊鹏跟卫蓝也道:“对,汴京没那样好,天天在这,骨头都要懒了。”

见大家跃跃欲试,纪炀笑,开口说了三个字。

“灌江府。”

灌江府?

别说其他人了,连李宾都惊呼出声。

前年灌江府兵乱,他们都是知道的。

潞州隔壁的凉西州都深受其害,朝廷分别派了两个官员去协助凉西州跟灌江府。

潞州知州去年帮到七八月份就已经回来。

但另一个官员现在还留在灌江府,听说每日焦头烂额。

提到那边,就是头疼。

他们大人,要去那?

可陛下不想想让大人留汴京吗?

为何主动提出想要灌江府。

这两者差别,说是一个天一个地都没错。

具体的纪炀现在还不能说,但趁着中秋提前跟身边人讲明白。

明日上朝,这事便会传出,不好让他们太过惊讶。

而且还有一件事。

“原本以为我会到潞州城任职,那地方大家熟悉,同僚也不错,所以带着你们另有机会。”纪炀慢慢道,“但灌江府不同,那边不知底细,内里又乱。你们过去,只怕会有危险。”

“所以这几日可以想想,不管回扶江县,潞州城,甚至留在汴京,我都能安排职位。”纪炀认真承诺。

“这事关乎性命,要慎重考虑。”

潞州城跟灌江府那边环境差别太大。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要拿起刀剑也不一定。

纪炀都没想到,他每日练练剑法,竟然会用在这上面?

等会,陛下不会知道他每日跑路练剑的事吧?

如果把这个也加上去,好像真的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纪炀说完这话,谁料大家都笑:“大人,跟着您从潞州城出发那一刻,我们就不后悔。”

“是啊,一路走过来,我们这一两年的见识,比前面二三十年见的都多,怎么还会回去。”

“现在让我们回去,我们也坐不住的。”

“对!再说灌江府有您,我们怕什么!我凌俊鹏誓死保护知县大人!”

“我也是!我卫蓝武功虽不如俊鹏兄,但胜在灵巧,给您挡刀挡枪,这还是可以的!”

“玉敬泉也如此想,那些头疼的杂务,还是交给我吧。”

三人直抒胸臆。

管他汴京还是灌江府。

跟着大人就行!

扶江县都能治理好,何况那边!

平安也在一旁攥紧拳头:“少爷,小的也肯定跟着您。”

只有李宾想灌自己闷酒,他没这个机会了,但他会留在扶江县,即使只能养牛耕田,他也会做个不让知县大人操心的良民。

纪炀看了看大家,起身拱手:“纪炀在此谢过了。”

“我答应大家,总有一日,会亲自接你们家人来汴京,让他们也成为此地的笼袖骄民。”

这话自然是调侃。

但举家搬到汴京,无疑是最好的奖励。

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家人的日子!

拼了!

灌江府!

去了!

在纪炀跟他的手下都做好去灌江府准备时,第二天早朝,多数官员还以为,纪炀会留在汴京。

所以在他站在上朝队伍后面时,总有些酸酸的。

人家都是吃苦考上的功名,他呢?他拿银子换。

碰巧做出点功绩,还被陛下看到,点名让他来汴京。

还破例让他上早朝。

人比人气死人!

一时间情绪无比复杂。

纪炀只当什么也看不到,早上五点起来上朝,这日子太难熬了!

等行过礼之后,勉强打起精神。

只听前面宗室代表梁家,老臣代表林家,以及新晋的文家。

他们三边你来我往。

这三者跟前日宴会上看到的一样。

宗室跟林家争取。

文家随风而倒。

一会是大水赈灾抚恤,一会是升任某某官员,再或者裁减用度,又有人接了句提高捕鱼虾税等等。

还有灌江府那边上书要军费等等。

灌江府。

纪炀终于精神了点。

早朝上提到灌江府,但也只是点到为止。

因为这早朝也只是提出事情,具体的还要开小会讨论,只讲个大方向。

周围官员早已经习惯,原本以为节后第一个早朝就要结束,大家都想赶紧回官署休息,不对,回官署办公。

可没想御史台出来一人,直接要弹劾队伍最后面的纪炀,说他妄自尊大,不顾礼法,当街强行掳人,殴打朝廷官员等等等等。

纪炀都听困了。

因为纪炀是在队伍最后面,所以一众人等只能往后看。

皇帝在龙椅上看到这场面,一时觉得滑稽,差点笑出声,轻咳之后朝纪炀方向招手:“既是状告纪炀,那你上前来听。”

纪炀拱手谢恩,大大方方上前,不知道还以为御史台的人在夸他。

纪炀上前头一句便是:“这位大人,您方才讲得有些长,要不然总结一下,我到底犯了什么错?”

???

还要总结?

有这样被弹劾的人吗?

见眼前的人一脸震惊,纪炀认真道:“如果您的弹劾奏章可以写得简短明了些,既节省大家时间,更节省陛下的时间。”

说过之后,生怕对方没被气死,又接了句:“当然,只是下官的建议,听不听看您的。”

你都说我耽误陛下时间了?

我还能怎么讲???

其实纪炀大致听清了。

别看啰里啰嗦那么一堆,其实就一件事。

他把汴京府衙小吏麻奋拖出去打了一顿,拖人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等麻奋再出现的时候被打的凄惨也看到了。

“纪大人,你可承认此事?!”眼前不知名官员厉声道。

纪炀点头:“承认。”

“他该打。”

朝堂一片哗然。

连皇帝都忍不住扶额,开口道:“胡闹,你还不快解释清楚。”

陛下开口,听着便是拉偏架。

其他官员面面相觑。

看样子陛下对纪炀确实喜爱,张口不是询问情况,而是让他解释。

不知名御史台官员也没想到,陛下这么护着纪炀?

可想想后面的把柄,这只是开始而已。

陛下一向公正,肯定不会太过徇私。

别人以为陛下是护着他。

纪炀却明白,陛下是要把他派到灌江府,所以稍微偏了些,算是一种补偿?

对他好点,才能开口说灌江府的事。

纪炀笑道:“陛下,没什么好解释的,微臣回汴京头一天,他便四处散播谣言。”

“那日酒席有多清白,请丰乐楼掌柜一问便知。”

“微臣离京三年,回来之后跟朋友吃酒便是罪过,那微臣以后就要在汴京各处酒楼闲逛,瞧见哪位大人在酒楼会归来好友,定要按照这位大人的要求也来弹劾。”

其他大臣:?????

谁还没个三五好友!

跟回京好友吃个酒,还要被监督啊!

纪炀以前在汴京城混账,怎么在朝堂也开始了?

他这哪里是改好了!

“纪炀!不要以为你有点功绩便了不得,这是朝廷,不是你家庭院!”

纪炀反而笑,拱手对陛下时,自然恭恭敬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