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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同我要的幻梦,本?来那天晚上?就该给你的,今日才给,也不知道晚不晚。”帝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她面前。

乐归看到他好好地?站着,第一反应便是:“你的伤口没事吧?”

帝江顿了顿:“嗯……有点疼,但可以忍。”

“胡闹,谁让你站起来的。”乐归赶紧去推轮椅,可惜沙滩软滑,她费力地?推了半天才推了两米多远,最后还是帝江看不过去了,主动回到轮椅上?坐下?。

“我检查一下?伤口。”乐归伸手就要去解他的衣裳。

帝江握住她的手腕,玩味道:“大庭广众之下?,不合适吧。”

“庭呢?众呢?”乐归横了他一眼,解开衣裳后仔细检查半天,确定没事才松一口气。

帝江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乐归正在?给他重新包扎的手倏然停下?,半晌才抬眸与她对视。

“高兴吗?”他问。

乐归眨了眨眼睛:“高兴啊。”

四目相对许久,乐归笑了笑,帝江的唇角也扬了起来。

还是什么都?没有。

幻梦开启后,只持续了半个时辰便消散于无形,后山的桃花树依然静静伫立,花瓣仍旧漫天飞舞,若不是海浪声?依稀还在?耳边响着,帝江差点以为这场梦根本?没有存在?过。

他耗费上?百年修为,花了大半日时间构建的梦,也不过是一场虚幻罢了。帝江侧目,恰好看到乐归偷偷抓住一片花瓣,正小心地?装进乾坤袋。

帝江突然觉得?一切都?很无趣。

这一晚过后,两人的相处模式更沉默了,就连阿花都?觉察出不对。

“你们两个又?吵架了?”她不解地?问。

乐归:“没有啊。”

“真没有?”阿花表示怀疑。

乐归仔细想了一下?最近的相处,是不怎么说话,可朝夕相对,没话说也是正常,于是非常笃定地?点头:“没有。”

“行?吧,没吵架就行?,”阿花伸了伸懒腰,“我这几日准备闭关修炼了,希望等闭关出来,能顺利挣脱先知镜的束缚。”

乐归一顿:“你要闭关多久?”

“说不好,怎么也得?百年吧。”阿花推测。

乐归恍了恍神:“百年啊……”

百年在?奇幻世界,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却是一个比生命还长的单位。乐归始终在?一天二十四小时地?过日子,每一天对她而言都?是扎扎实实存在?的,她很难想象要是跟一个人分开一百年之久,和生离死别还有什么区别。

看到她突然沉默,阿花也莫名生出一点不舍:“如、如果顺利的话,七十年说不定就出来了。”

乐归笑笑:“那我就祝你一切顺利。”

阿花看着她乖乖的模样,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两人又?聊了几句,乐归便要离开了,看着她暮气沉沉的背影,阿花突然忍不住叫住她:“乐归!”

乐归回头。

“其实……”阿花只说了两个字,便欲言又?止地?停下?了。

乐归与她对视片刻,笑了:“什么?”

“没事。”阿花讪讪,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乐归心头一动,也没有再?说什么。

和阿花道别后,乐归又?去了一趟敝犴台,将玉佩还给了李行?桥。

“师父的伤怎么样了?”李行?桥问。

乐归摇了摇头:“一直没见好。”

“那把玉佩还给我作甚?”李行?桥当即要拒绝。

乐归叹气:“留下?也没用,玉佩治不了他的伤。”

“可是……”

“拿着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好一直占着。”乐归劝道。

李行?桥抿了抿唇,只好将玉佩接过去:“早知道那日你们会遇此一劫,师父借玉佩时我就该跟着去。”

他言语间满是愧疚,乐归心里也不是滋味:“你别这么说,若非你出借玉佩,我们就无法借着玉佩的力量一瞬回到低云峰,更不能及时为他治伤,你人虽然没去,却也是帮了大忙的。”

李行?桥一愣:“玉佩的力量?”

“怎么了?”乐归看到他的反应有些不解。

李行?桥:“玉佩没有瞬移的能力……吧?”

说到最后,他有些迟疑,毕竟玉佩里许多玄妙的地?方他也没完全弄清,说不定师父运气好,找到了别的用法呢?

乐归闻言先是一愣,缓过神后笑了笑:“那就是我记错了。”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乐归便要点燃转移符回寝殿,李行?桥突然想到什么,赶紧叫住她。

“乐归等等!”他手忙脚乱地?翻出一封信,“这个,是一个时辰前出现在?寄信法器里的,想来是你一直在?等的回信。”

前些日子,乐归借他的法器寄了一封信,之后便一直没等到回信,便将法器还给了他,没想到时隔多日,回信到底是来了。

乐归盯着他手里的信看了半晌,接过来后却迟迟没有打开。

关于她寄信的事,李行?桥也是知道的,见她拿着信封半天都?没动,刚想问她为什么不打开,乐归突然轻呼一口气:“多谢,那我就回去了啊。”

李行?桥虽然好奇回信内容是什么,但见她无意?当着自己的面打开,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和李行?桥道别之后,乐归便回苍穹宫了,穿过长长的走廊,走到寝殿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盯着手里被捏得?皱皱巴巴的信发呆。

许久,她将信收进了乾坤袋,推开门?走了进去。

帝江收回神识,抬眸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嗯,回来了。”乐归笑笑。

关好门?窗,熄灭夜明珠,拉下?床幔,乐归摸黑到帝江身侧躺下?,帝江长臂一捞,她便钻进了他的怀里。

黑暗中,乐归伸手抚上?帝江的脸,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摸,每一下?都?透着亲昵。

帝江唇角微勾,问:“怎么了?”

“我前些日子,给腰腰去了封信,问她在?剑上?是不是涂了什

么东西,为何你的伤一直不见好,今日她给我回信了。”她低声?道。

帝江唇角的弧度瞬间放了下?去,眼底的笑也一点点淡去:“然后呢?”

“然后……我没拆。”乐归说。

沉默逐渐蔓延,两个人相拥着,呼吸交融,亲密无间,却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乐归艰涩开口:“尊上?,赶紧好起来吧。”

帝江闭上?眼睛,侧身将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

乐归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了过去,只知道惊醒时天还是黑的,身边空无一人,殿门?外却隐隐有光透进来。

她像一只趋光的飞蛾,下?意?识就往光亮的方向?走。

门?打开,便看到一道发光的天梯直通云霄,帝江一袭红衣靠在?阶梯上?,衣衫湿透,形容狼狈透着倦色,显然是刚从上?头下?来。

他看到乐归,似乎也不觉意?外,开口时也透着一分难得?的平静:“我时常在?想,你我婚后诸多不顺,是否因为当初爬天梯时半途而废,若我替你重走一回,你我之间会不会就和从前不同了。”

“尊上?……”

“事实证明,不过是妄想。”帝江轻嗤一声?,抬眸看向?她,“乐归,你腕间的镯子呢?”

乐归下?意?识去摸手腕,摸到一片空荡荡后愣住了。

“在?我这儿。”帝江也不等她问,主动将镯子拿出来。

乐归:“什么时候丢的?”

“有一阵子了,”帝江勾唇,“你说,要心不在?焉到何等地?步,才会连镯子丢了都?不知道。”

乐归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你什么都?不在?意?,自然什么都?没注意?到,”帝江扫了她一眼,“没了镯子这些日子,你连一句心声?都?没有,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乐归下?意?识地?问。

帝江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身上?还沾染着风雨之后冰凉的寒意?。

在?距离还有半米时,他停了下?来,抬起苍白?的手指点在?她的心口:“意?味着,你这里空了。”

“我威逼、利诱、哄骗,想尽一切办法,留下?的不过是一具空壳。”

“乐归,我放你回家。”

乐归猛然抬头,声?音艰涩:“你……你什么意?思?”

帝江盯着她看了许久,反而释然:“能有什么意?思,不舍得?杀你,也不想清洗你的记忆,更不想只要一具心不在?焉的躯壳,思来想去,就只有放你离开了。”

“这一次,我真的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