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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东屋里传出了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有财屠牛的事似乎已告一段落。

“妈、爸。”赵军起身,对王美兰、赵有财道:“你俩搁屋暖和一会儿,我出去收拾那玩意去。”

“我跟你去!”赵有财连忙搬腿下地,同时对王美兰道:“兰呐,你坐那炕头暖和着,我跟儿子,我俩剁那骨头去。”

“行!”这时王美兰把小猞猁抱在怀里,应道:“那你俩去吧。”

“哎?”赵军忽然停住脚步,他抬手往西屋一指,问王美兰道:“我婶儿没搁家呀?”

“呀!”王美兰闻言一怔,有些诧异地道:“她上茅房了!”

“上茅房了?”赵有财眉头一皱,道:“我搁房后回来,就再没看着她。”

“嗯呐!”王美兰点头,道:“出去半天了!”

“唉呀妈呀!”赵军惊道:“能不能掉厕所啦?”

王美兰一听这话,忙把小猞猁往炕里一扔,下地就往外走。

赵军走在最后,把从炕上蹦下来的小猞猁关在屋里,三人一起出屋往院外走去。

但到了茅房前,唯有王美兰自己进去。

很快,王美兰就出来了,她冲赵军、赵有财摇头,道:“没有。”

“给你拿个竿子呀?”赵有财道:“你进去搁楞、搁楞。”

赵有财是怕金小梅沉底儿,可王美兰却是白了他一眼,道:“上一边儿去,那里头都冻着呢。”

“啊……”赵有财咔吧下眼睛,喃喃道:“那是出去啦?”

“这人干啥去了呢?”王美兰也嘀咕道。

……

此时氓流屯张利福家。

金小梅从屋里出来,回身甩手道:“快别送啦!”

“妹子,那我不出去了哈!”张利福媳妇一只手有残疾,只挥另一只手,道:“你慢走啊!”

她不送,张利福却一直把金小梅送到门口,然后一脸诚恳地说道:“弟妹呀,这钱……我不应该要。”

“什么不应该!”金小梅一摆手,道:“今天我家如海晚上回来,明天让他出去给你跑跑。这前儿冬运都拉套子,我估计牛得贵,到时候这钱要不够,我再给你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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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添,不添!”张利福连连摆手,道:“不管多少,就这些了。”

说完这句,张利福还补充道:“就是得麻烦如海了。”

“那都没有事儿!”金小梅道:“你快回去吧,外头怪冷的,我走了!”

“那你慢点哈!”张利福冲金小梅挥手道别。

金小梅离了张利福家,刚走出二三百米,就见迎面跑来一架驴爬犁。

金小梅闪在旁边,寻思给爬犁让路。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爬犁在她身旁停下。

“婶儿啊!”听着熟悉的声音,金小梅定睛一看,诧异地道:“呀,你俩咋来了呢?”

张援民淡淡一笑,道:“你干啥来了,我们就干啥来了!”

“啊,哈哈……”金小梅抬手往永安的方向一甩,道:“正好,你们也别去了,我坐你们爬犁回去。”

“不是!”王强一听,连忙过来把王美兰的安排说给金小梅听,然后悄悄地回手拽了张援民胳膊一下。

张援民顺势把钱塞进了王强手里,可他俩的动作落在金小梅眼中,金小梅指着王强手里的钱,道:“强子,钱我都给完了,你俩该送驴就送驴去,我可不等你们了。”

“嫂子!”王强忙道:“那钱不能让你拿呀!”

“那有啥不能的!”金小梅笑道:“这是你李哥没搁家,要不他比我蹽的还快呢!”

她这么一说,王强和张援民都笑了。

“李婶儿。”张援民笑道:“要不这么的吧,你也别都自己拿,咱三家一家一股。”

“这我可做不了主!”金小梅摇头道:“这等晚上你李叔回来,你们喝酒前儿,你们商量去吧。”

她这话,王强、张援民要信了那就是傻子。一千块钱,她说拿就拿出来了,也没等李大勇回来做主啊。

眼看王强、张援民还要再说什么,金小梅道:“你俩该干啥就干啥去,咱可别搁这大道上撕吧,这让人家一看,还以为咱咋的了呢?”

说完这番话,金小梅一指王强道:“强子,赶紧给钱收起来。”

“那行吧。”王强把钱塞回给张援民,然后对金小梅说:“嫂子,那你自己先回去?”

“嗯呐!”金小梅道:“我可不等你们,我自己先走,家里头还那么多活儿呢!”

“那行……”王强刚张口,那金小梅忽然想起一事,忙对王强说道:“强子,我忘个事儿啊?”

“咋的了,嫂子?”王强忙问。

“正好你俩上他家去。”金小梅对王强道:“你嘱咐好那大舌头,今天你姐夫干老牛这事儿,可别让他往出说!”

说完这句,金小梅又补充道:“你姐夫那人好面儿,这事儿传出去不好。”

“是,是!”王强一听连连点头,道:“可不咋的,我得好好跟他说。”

“李婶儿!”这时张援民在旁笑道:“我倒不怕那大舌头说。”

“嗯?”金小梅一愣,就听张援民继续道:“我怕你家如海往出说!”

是啊,张利福大舌头啷叽的,他能跟谁说呀?怕就怕李如海往出说!

“那你放心!”金小梅笑道:“有你李叔呢,没事儿!”

这外头零下二十多度,三人有话也不在这儿说了,张援民、王强奔张利福家去,金小梅则快步往家走。

刚才三人聊天时,站在一户人家的院外。在他家柳条帐子里,是一间很小的棚子。

这棚子是人家的厕所。

这氓流屯和永安屯不一样,永安是家属区,不少老房子还都是公房呢。

而在当初建家属区的时候,林场每隔两趟房就给盖个公厕。这公厕,每隔一段时间都有掏粪工来掏。

至于氓流屯,这里住的都是氓流子,他们在这里没有口粮田,只能把房前屋后的空地围起来,简单的种一些蔬菜、玉米。

像他们各家,全都有自己家的厕所。而且这厕所都建在园子边上,每年开春的时候掏一次,直接把里头的东西都上到园子地里充作肥料。

这些氓流子,房子都是木刻楞的,上面架杆、蓬草、糊泥。厕所则更简单了,就是几块木板拼个棚。

而此时,这小棚里走出一人,他走路栽栽晃晃、拉胯劈腿的,竟是张来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