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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跑山打围,像赵军这样开车进山的是头一份。

像其它打狗围的,一天走个三四十里地是正常。

要是打溜围,少说得四五十里地打底。多的,一天甚至奔波六七十里地、七八十里地的,也都有。

这样看来,打狗围比打溜围轻松。但在打狗围中,猎狗与野兽发生激战是特别耗费体力的。

尤其是面对野猪、黑熊这些大型猛兽时,猎狗在战斗中神经时刻绷紧,体力、精神双重消耗。

所以,一般的猎狗打完一仗,精气神就消耗地差不多了。只有硬的猎狗,才能一天干上两仗。

而今天的赵家狗帮,一天干了三仗。前两仗又是面对着百年难见的大黑熊,光在围它的过程中,猎狗们跑动的距离就超过了三十里地。

也正因为如此劳累,所以在干野猪的时候,黑虎才犯懒不肯出去。

青龙也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大,才没躲过野猪那一挑。

此时此刻,猎狗们一个个累的张大嘴巴、伸着舌头,哈哧哈哧地喘着粗气,此时把肉放在它们鼻尖前,猎狗也会歪头避开。

“嗷!嗷!嗷……”

凡事都有例外,黑虎眼看着李宝玉把猪心分给三条头狗,它并没有太着急。

可等李宝玉把猪肝也给其它猎狗分了,而且那些狗不吃,李宝玉还拿着猪肝往那些狗嘴边递的时候,黑虎再也忍不住了。

听见黑虎嗷叫,李宝玉瞅了它一眼,然后又看了眼赵军,问道:“哥哥,给它不得?”

“给它吧。”赵军应了一声。

说归说,闹归闹,给狗吃饱是应该的。

可此时猪肝都已经分没了,李宝玉又把猪肺切开给了黑虎一大块。

猪肺子远比不上猪心、猪肝,黑虎往旁边瞅了一圈,但还是叼着猪肺吃了起来。

这家伙胃口是真好,吃完一块又一块,眼瞅着大半个猪肺都让它吃了,李宝玉把剩下一块猪肺留给其它猎狗,然后拿过野猪肚儿,左手将其握住,右手拿刀把猪肚儿划开。

把小刀放在一旁,李宝玉双手撕着刀口齐齐往外一翻。

将猪肚儿里面的脏东西倒出、抖落,但猪肚儿内壁里还附着了不少残余物。

于是,李宝玉把猪肚儿丢进雪里,使脚揣了两下,又将其踩住在雪里蹭了蹭。

然后,再拿起猪肚儿抖了抖,接下来就是分割喂狗了。

肠子、肚儿不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不如心、肝、肺,但黑虎也不挑,一块接一块地往肚子里造。

“宝玉呀!”这时赵军发话道:“你搁那囔囔踹上,再给它割点儿肉吃。”

李宝玉答应一声,从野猪肚子上给野猪削了两片肉,乐得黑虎大长尾巴连甩,把它屁股后面的雪都扫起来了。

到这个时候,其它的狗还不吃东西,食物放在它们面前,有的狗把鼻子凑过去嗅嗅,有的狗连看都不看。

见此情形,赵军忙叫李宝玉先走,让他把汽车开到山根下来。

李宝玉走后,张援民、解臣使绳子拴上野猪,将其往山下拖。

又等了五分钟,赵军招呼猎狗们起身,他带着这帮狗开始下山。

在这下山的途中,猎狗们全跟在赵军身后,没有往外跑的。

赵军带着狗帮,几乎是和张援民、解臣一起到的道边。在道边等了两分钟,李宝玉就开着车过来。

眼下已经三点了,山里的天马上就要黑了。四人忙把野猪和狗运上车,一路急匆匆地往家返。

四十多分钟后,汽车在赵军家柳条帐子外停稳。

当王美兰、金小梅、杨玉凤从家出来时,就见赵军他们正在从车上往下送狗。

看着落地后的猎狗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王美兰着急地问道:“这咋的啦?”

“累了。”赵军道:“妈,你给烧点儿水,完了怼点凉开的,温乎的搁里点盐、搁点白糖,给这些狗饮(yìn)了。”

“我去,我去!”杨玉凤主动请缨,快步向赵军家屋里跑去,留王美兰在外面主持大局。

“等会儿!”王美兰叫住杨玉凤,然后对赵军说:“儿子,黑瞎子胆呢?拿给你嫂子,她烧水就手就蘸了。”

“黑瞎子跑了。”赵军苦笑道:“干一天没撵上,回来搁道上划拉起来一帮猪。”

“嗯?”王美兰到车箱旁踮脚往里一看,当看到那头野猪时,抬头对赵军笑道:“正好给肉扒出来,一会儿炒菜用。”

赵军和李宝玉、张援民、解臣一起动手,将给野猪从车上弄下,四人各扯着一条腿把野猪抬进了赵军家。

金小梅给扶着门,赵军、张援民走在前面。一进家门,赵军就见外屋地里大盘小盔儿的,摆的到处都是。

这一天,王美兰在家也没闲着,带着金小梅、杨玉凤焅油了。

昨天赵军他们打回来的黑瞎子,除了少许瘦肉外,其它的都焅成了油。

四人将野猪放在火墙下,然后进到西屋里去休息。他们在外奔波一天,现在两条腿都像灌铅似的。

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了几个人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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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金小梅砸吧下嘴,有些心疼地道:“这几个孩子都累了。”

“没事儿。”王美兰笑道:“咱晚上整点好吃的。”

王美兰话音刚落,她家房门冷不丁被人拽开,吓了三人一跳。

王美兰回身一看,见是老太太和解孙氏进屋,不禁有些疑惑地道:“你俩来,狗咋没叫唤呢?”

“谁知道了?”老太太也有些奇怪,她随手将一个小盔儿放在灶台上,同时说道:“我刚进院,看狗都搁窝里趴着呢。”

这些狗是真累了,看见是熟人来,干脆也不叫唤了。

“这忙活啥呢?”老太太往火墙那边看了一眼,道:“小又整回野猪来啦?”

说完,老太太抬手往西屋一指,道:“这咋呼噜上了呢?”

“累的。”王美兰轻叹口气,道:“说是搁山里跑一天。”

“啊……”老太太咔吧下眼睛,抻脖往东屋里瞅了一眼,眼看那大钟时针已经过了四,便对王美兰道:“闺女,你们张罗菜吧,完了这野猪,我们俩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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