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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喝,不喝。”解忠笑着向那喊他喝酒的人一挥手,然后指着那空着的位置,问那桌上的李远道:“这少谁呀?他干哈去了?”

把头问话,李远忙答道:“这是给张大哥留的地方。”

“张大哥?”解忠一愣,随即瞪大眼睛问道:“张援民呐?”

“啊!”旁边的李伟点了下头,还提醒解忠道:“张大哥。”

解忠是不可能管张援民叫大哥,只问道:“他干啥去了?”

“那不知道。”李伟摇头道。

解忠嘴角一扯,视线往那边扫去,问道:“谁知道张援民干啥去了?”

解忠问完,只听窝棚里套户们七嘴八舌说着不知道。

解忠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忙又问道:“这窝棚就少他自己呀?”

“还有老蒋……”李远刚一开口,就想起解忠可能不知道谁是老蒋,急忙补充道:“蒋金友、马晓光,还有张大哥,少他们仨。”

“少仨?”解忠眉头一皱,问道:“那你们咋就留一个地方呢?”

是啊,少仨人咋就单给张援民留一份菜、四块干粮呢。

被解忠一问,大伙都不吱声了。这些套户是张援民找来的,他们也佩服张援民的本事,张援民对他们而言,是大哥级别的存在,是能带着他们杀熊挣钱的高人。

解忠把脸一扳,问道:“没人知道他仨干啥去啦?”

此时套户们也看出来解忠情绪不对,一个个不吭声,只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解忠见状忙从窝棚出来,直奔伙夫窝棚。此时伙夫窝棚里,杨树秋已经吃完饭了,老头子正在那儿刷锅、归置东西呢。

解忠进来还不等老杨头儿说话,就问道:“杨叔,看见张援民没有?”

“张援民?”老头儿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反问道:“大裤裆啊?”

“啊!”解忠点头,又问:“你看见他没有?”

“没有!”杨树秋摇头,道:“我这下午烧炕、做饭,忙够呛……”

还不等他说完,解忠转身就走,此时的解忠有些急了,急匆匆地往大门口去。

等到了门口,解忠站在邢三的窝棚外喊道:“大叔,我进来啦?”

“啊,进来吧!”

解忠在他们屯子是一霸,现在出来还带了一帮小弟,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惹邢三。

此时听见邢三在屋里说话,解忠才拽门进去。

一开门,香气直往解忠鼻子里钻。

窝棚里,邢三拿着小马扎坐在炉子旁。在炉子中间,坐着一口小锅,小锅里咕嘟着酸菜丝、土豆条和牛肉片。

在锅周围的炉盖上,烤着一个个包子,在马蹄灯昏暗的灯光下,都能看见那包子上油汪汪的,显然是刷了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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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忠嘴角一扯,笑道:“大叔,你自己开小灶呐?”

此时见这屋里没有张援民,解忠虽然担心,可也死心了。

“哈哈哈!”邢三哈哈一笑,道:“今天早晨大个子来,给我捎的包子,我寻思烤几个吃。”

说着,邢三往锅里一指,道:“这老杨熬的土豆条汤嘛,我往里下点酸菜。完了一翻装酸菜那袋子,一瞅底下还有几坨肉。”

那酸菜是王美兰给剁成丝后,使水洗过攥干成团,再放到室外冻,冻成一团一团的,然后给邢三拿到山上的。而那几坨肉,是赵军拿刨子推的,有牛肉、有野猪肉,薄薄肉片下锅,滚开的热汤一滚就熟。

“来!”这时邢三招呼解忠,道:“正好咱爷俩喝两口,你就在我这儿吃吧。”

解忠闻言并没拒绝,从旁拽过一个凳子,然后从那木架上拿下一个破茶缸和一副碗筷。

等解忠坐下,邢三从炕沿边的小盆里拿出个茶缸。那盆里装的是热水,而茶缸里装的是白酒。

邢三把酒折给解忠一半,然后回手又从炕沿上拿下个小碗,递向解忠道:“这我没动呢,你拨你碗里点儿。”

解忠一看,那碗里装的是辣椒油,他接过碗的同时,不禁感慨道:“大叔,你吃的挺全乎呢!”

“哈哈哈……”邢三笑着抬起右手,拇指、食指捏在一起,竖起其它三根手指,说道:“我上山三十来年了,头一回吃这么好。”

解忠也笑了,然后他问邢三道:“三大爷,你看着张援民没有?”

“嗯?”解忠一问,邢三眉头一皱,道:“他没回来呀?”

听邢三这么一说,解忠就晓得这老头儿肯定是知道什么,忙问道:“大叔,你知道他干啥去了?”

“嘶……唉呀……”邢三咔吧两下眼睛,回忆着道:“刚刹黑前儿呀,傍(bāng)四点来钟?我看他跟俩人坐爬犁出去了。”

“坐爬犁出去的?”解忠闻言,瞬间在脑袋里琢磨道:“拉套子去了?不能啊,那前儿天都黑了。”

“不是。”邢三在旁插话道:“他们好像是打水去了。”

“打水去了?”解忠惊讶,就见邢三点头道:“啊,我看他们爬犁上拉的水桶,拉六七个呢。”

说到此处,邢三反问道:“那不是打水去了吗?”

楞场这么多人能不用水吗?

而在楞场外就有长流水,平常拿着五十斤的大酒桶过去,一次打回几桶来放在窝棚里用,那是正常啊。

可山里一刹黑的时候,那还不到四点呢,现在都几点了?水源就在附近,还是坐爬犁去的,半个小时咋也回来了。可现在呢,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三人还没回来呢。

解忠把事情跟邢三一说,邢三顿时大惊。其实对这老头儿而言,什么张援民、马晓光的,死不死谁儿子?关键是赵军托付过他,让他帮着照看张援民,张援民要是出事儿,老头儿感觉不好跟赵军交代。

所以,邢三直接从小马扎上起身,伸手抓过一旁的劳保手套,一手一个垫着两边锅耳,将炉子上的小锅拿下。然后又使炉钩子勾起炉盖,盖在炉子上后,邢三拿过筷子、盘子,一边捡炉盖上的包子,一边对解忠说:“爷们儿,咱先别喝了,咱找找他们去吧。”

“那走吧,大叔。”解忠紧忙也跟着起身,这要没有个确定地方,那根本没得找。

那么大个山场,别说是晚上了,就算是白天,全楞场出动也没法去找。

可要知道地方,那就好办了。邢三拿出赵军给的手电筒,装上电池又背上枪、别好了刀,和解忠一起出楞场直奔取水之处。

水源离着楞场还真不远,走不到十分钟就看见长流水了,二人沿着一路往上走,走到平时取水的地方再往上,走出二里地才往回返。

一边往回返,邢三一边对解忠道:“爷们儿,这人能哪儿去了呢?”

“不知道啊,大叔。”解忠犯愁道:“这人要丢了,可咋整?”

“他妈地!”邢三骂了一句,叹气道:“等他回来呀,你赶紧给他送回去!”

“嗯!”解忠重重点头。

就在俩人寻找张援民时,在那张家两头熊冬眠的树仓旁,蒋金友、马晓光正在忙活。

那树是被人放倒的,然后又砸到了另一棵树,而此时黑熊蹲仓这棵树,与地面成二十度夹角。

蒋金友沿着树干而上,小心翼翼地来在树洞旁,他骑坐在树上,马晓光抱着酒桶往上送。

一个往上推,一个往起提,蒋金友把酒桶拽上去后,拧盖子慢慢地往树洞里灌水。

而此时在树下的马晓光,拿着手电筒为蒋金友照明。同时在马晓光身旁,还有五个大酒桶,每个酒桶是二十五升,一共六个就是三百斤水。

在马晓光身后一米之外,张援民咯吱窝下也夹着个手电,同时他背着手、迎着林中寒风而立。

在张援民脚前,有一张网。这张网是用十多股八号线编的,每一股是八根八号线。网面不大,能将那树窟窿覆盖。而在网周围,一股股八号线延伸出来,就跟个大蜘蛛网一样。

此时的张援民脸蛋子被风吹得通红,但他心中滚热。

“自古水火无情,古有博望之烈焰,白河之惊涛,今有我小诸葛、病魏延、屠熊少保张援民冰封熊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