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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需要拖、需要锻炼,人与狗、狗与狗之间需要磨合,这都是一方面。

可最主要的,还是差钱,难寻围狗。

一条猎狗不管好坏,起码得它认山牲口,也知道跟着头狗干。

这样的狗,即便它有各样的毛病,也都有机会改正。就像一开始的大胖它们,后来不也锻炼出来了吗?

可这要是没见过仗的狗,那就难拖了。就像花龙,啥肉它都没少吃,可到现在还没出活呢。

这三条狗和张援民家的那两条都出自岭南,岭南比永安这边更盛行打猎。而且无论是王大龙还是秦强,在打围这方面肯定都比杜春江强。

所以,他俩挑的狗都比当初的俩胖、俩花行。

赵家狗帮遇虎折了五条猎狗,现如今得到了五条狗作为补充,在数量上不增不减,接下来就看赵军怎么拖这五条狗了。

“姐夫!”王强拽住那过去稀罕的赵有财,嘴贴到其耳边小声道:“你不赶紧回家看看呐?”

“哎呦!”赵有财心里咯噔一下,紧忙回自家去了。

看到赵有财回来,王美兰并没说什么。而且,之前赵军也找机会,偷摸地跟王美兰把在山里碰见赵有财的事说了。

此时见赵有财平安归来,王美兰只狠狠瞪了他一眼,但却什么都没说。

而等李宝玉进来后,从挎兜子里拿出个长条布包。等他把那布包一层层展开后,赵李两家房前屋后的狗和牲口全都乱了。

尤其是黑虎、二黑、白龙、青龙、黑龙和小花,这六条与东北虎搏杀过的猎狗,当它们嗅到那只东北虎的气味时,全都跟疯了一样,拼命地扯着铁链,张口发出声声咆哮。

李家新来那三条狗里,有两条是公狗。起初它俩看到身段不错的小花,还都想往小花身旁凑。

可此时看着陷入疯狂的小花,两条狗害怕极了,全都离小花远远的。

看到这根虎尾,赵军是彻底信了。单论枪法,赵有财已远在他之上。

……

铁锅大鹅炖土豆干、铁锅大鹅炖酸菜,分两个锅炖,一个菜上蒸米饭,一个蒸馒头。

待宾客散去,赵有财晃晃悠悠地进了赵军这屋,问道:“儿啊,爸晚上跟你睡呀?”

在赵有财出去打虎之前,就说等周建军走后,让他和赵军一个屋,然后把黑虎弄进来疗伤。

可从那以后赵有财就没回来,而在经历了搏虎之战后,赵军他们忙着复仇,也没来得及管黑虎。

赵有财话音刚落,后脖颈子就挨了王美兰一巴掌。

这一下没多重,打的也不疼。可王美兰刚洗完手,手上冰凉,打的赵有财一缩脖、一激灵。

“你个缺德的!”王美兰又往赵有财肩膀上抽了两巴掌,道:“不说不让你去吗?”

这两巴掌可不轻,但犯了错的赵有财也只嘿嘿一笑。

而这时,赵春从东屋过来,她已经把周到、赵虹、赵娜都哄睡着了。

过来以后,赵春看了眼被老娘训斥的赵有财,随即又看向在一旁偷笑的赵军。

“你还乐呢!”赵春一指赵军,道:“一会儿就让妈揍你!”

“嗯?”正在看热闹的赵军一怔,诧异地笑道:“我咋的啦?还要揍我?”

“还咋的了?”赵春侧身往炕沿边一坐,随即搬腿上炕,一手按住赵军膝盖,一手在赵军肩头推了一下,问道:“你姐夫说有个局长要给你调到局里去,你咋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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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赵军有些懵,皱着眉头笑道:“我姐夫啥时候告的状啊?”

对于这件事,赵军特意跟解臣说过,回家以后提都不要提。

该说不说的,解臣的嘴挺严,愣是一个字没往出说。

此时王美兰侧身坐到了赵春身后,她的肩膀和赵军的肩膀挨在了一起。

“就你们回来之前,你姐夫特意打的电话。”王美兰道:“还是你周大爷让他打的,说是挺好的机会让你去。”

“啥机会啊?”这时候在对面卷烟的赵有财来精神了,而等听明白情况以后,赵有财指着赵军数落道:“这么大的事,你不跟我们商量?你自己就敢做主?你一天寻思啥呢?”

赵军也皮,被赵有财数落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这年头老人都这样,儿女能进步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天大的事。而且儿女再大,在他们面前也是孩子。

“弟啊!”赵春语重心长地跟赵军说:“我公公那人吧,他平时工作忙,就你姐夫有啥事,他都不咋管。今天他能管你这事儿,就说明挺重要。”

说到此处,赵春情绪有个小波动,巴掌往赵军腿上一拍,道:“那林业局多好啊,你姐夫想去还去不上呢?”

“姐呀,我就不去了。”赵军笑道:“我搁咱家这儿一天没啥事儿,单位活多就上班,活不多我就上山打场狗围,这不也挺好吗?”

“这孩子!”还不等赵春有反应,赵有财先急了,他抬夹烟的手一指王美兰,道:“你听他说啥话呢?一点志气没有,这都是你惯的。”

就这么说,赵有财仍不解恨,指着赵军对王美兰道:“你给他两杵子!”

王美兰闻言一愣,回手一巴掌就拍在了赵军的脸上。

可就她那下手的力道,如果赵军脸上落个蚊子,她这一巴掌拍上去,那蚊子都得毫发无损。

赵有财:“……”

“我儿子不去拉倒呗。”在赵军的笑声中,王美兰开口道:“上不上局里还能咋的?那局长他一月挣几个钱,我儿子一月挣多少钱?”

赵有财、赵春:“……”

“妈!”赵春是服气了,回身看着王美兰道:“你是真惯你儿子呀。”

赵军哈哈大笑,他歪头靠在王美兰肩上。而这时,王美兰伸手来摸她刚才打过的赵军脸,好像把给她儿子打疼了一样。

赵军抬手把老娘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脸上,同时张开右臂拦住赵春的肩膀。

赵军记得上辈子有一天,他检尺回家,马玲给他炖了大豆腐、熘了粘豆包。那一顿,赵军吃了八个粘豆包,然后躺在炕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他睡醒后,赵军侧躺在炕上。午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照在他背上,照得赵军后背都热了。

赵军一直背对着窗户,而在他身前,他儿子一次次地拧着铁皮青蛙的发条,让那小青蛙在炕上蹦蹦跶跶。

而在赵军对面,马玲靠在炕柜上织着毛衣,她目光时不时地扫过来,既看儿子,也看赵军。

当时的赵军,就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儿子拧发条。

就是很简单的一个小玩具,但那小子不厌其烦地拧了几十遍,赵军就那样直勾勾地看了半个多小时。

在那半个小时里,赵军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想,心里更是没有一丝丝的杂事。

一个多月后,赵军和解臣去了罗刹。

等到二十多年后,赵军再回想那个午后,他忽然意识到,自那天以后,他就再没有过那样的清闲、那般的自在。

心无杂事,便是自在。

自重生以来,赵军没刻意搞过钱,但他现在也不缺钱了。虽然跟城里的大富豪比不了,但赵军感觉自己小日子过得很好。

尤其是爹、娘、大姐都在眼前,妹妹、外甥在对面屋里,以后还会有媳妇、孩子,再加上一帮兄弟和狗的陪伴,自己以后还有会无数个清闲、自在的日子。

所以,什么事业、什么名利,去他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