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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家这个字在心里已经模糊的不像样了,从懂事起,家里也从不曾有过温暖的记忆,父母的印象也越来越浅,除了钱就是钱,钱里面还夹带着pua,还只进不出。家里的砖房只有三个房间,他爸妈一间,大哥一间,小弟一间,独独没有自己的,心已经凉透了。不能回家,死也要死在沪上!

于是张文东从捡垃圾开始,慢慢的到收垃圾,活虽然脏,但是钱不少挣,有了钱,以前沾染的陋习又捡了起来,白天苦哈哈跟水牛一样,晚上穿西装打领带出入各种会所翻饺子皮。挣一块花一块。

时间一年一年过,沪上发展迅猛,越来越多的人涌入,竞争也越来越激烈,张文东也从一天一次会所,滑档到三天一次小巷子。不是身体不行,是钱挣的少了,饺子皮价格还涨了!

在一次偶然遇到一伙卖废铜的,价低量大。虽然意识到东西不干净,但挣的差价太多。张文东不带思考的干了!

还没干两次,钱还没花完,就被抓了。1999年正值严打期间,被判了收赃罪。

在监狱踩了15年缝纫机,监狱里日子虽苦,但张文东很喜欢这里,监狱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

2014年,张文东顶着刺眼的阳光出狱了,监狱生涯让他性子变得浑不吝啬,偷奸耍滑,刑期愣是一年没减。

出狱走了两里路打了个车说了地名,打了个盹儿后到了地方,懵了,:“我xx小x崽x子,给我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周围高楼耸立,街道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记忆中的小巷子不见了,周边的大排档也没了。张文东夹杂在人群中间亦步亦趋。

时代变化太快,没办法又干起老本行,但今夕不同往日,垃圾不好收了,小区都进不去,好不容易混进去刚叫两声就被保安架走了。

只能捡垃圾了,每天行走步数10w+,苦哈哈干了一天,饭都吃不饱,更不用说住的地方了。

想找个桥洞睡,桥洞里长满了三角锥。找个公园长凳睡,半夜都有人赶。连狱里生活都不如,但是自由诚可贵,再回监狱那也是不想的。

就这样过了一年,张文东浑身脏污,衣衫褴褛,满头野草般的乱发和乱蓬蓬的胡须,嘴巴咧开,牙齿斑驳参差。

背不住了,得离开了。

张文东在公厕对着镜子剪了头发,刮了胡须,再狠狠的搓了个澡。第二天穿上出狱时买的地摊货,拿出剩下的钱,买了一张汽车票,回老家去了。

村口的桂花树还在,枝繁叶茂,树在就能找到家,走在水泥路上,脚下的硬实并不能让张文东的心踏实,越走越快,原本明亮的砖瓦房变得印斑斑,院子长满了杂草,阶梯布满青苔,院墙倒了一大半,木门上孤零零的挂着一把锈锁,处处透着一股凄凉味道。

后来通过村里的儿时玩伴了解到,父母已经去世几年了,大哥小弟虽然在城市混得不错,但没有接父母去享福,七十来岁还在地头忙活,年纪大身子骨不行,家里田地还一寸不放,从早干到晚,后来父亲病倒了,没一个月去世了,母亲于半年后离开人世。

张文东在破烂的砖瓦房安家,靠捡破烂为生,不知道大哥小弟知不知晓自己回老家了,但是在老家生活了6个年头,他们一次也没回来过,更别提给父母上香了。

2021年,出门捡完垃圾的张文东回家感觉头昏脑胀,嗓子如刀割,意识到自己可能感染疫情了,回家随便吃了点,喝了口酒就躺床上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