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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王爷,你这是……”

朱徽煣胖胖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似乎没有意识到,因为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引发的剧烈影响,只是云淡风轻的道。

“有事要禀陛下!”

啊这……

不得不说,朱徽煣的这个回答,让在场众人有些哭笑不得。

有事要禀算是个什么理由啊?

他们还以为,这岷王府又有什么惊天巨案出现,结果,就是有事要禀?

有事你写奏疏,递牌子请见,哪个不行,就非要闹这么大?

一众大臣心中无语片刻,正要开口再问,宫门处已匆匆行来两队内侍。

“陛下有旨,召岷王朱徽煣,六部尚书,左都御史,内阁大臣,成国公朱仪,丰国公李贤,宁阳侯陈懋,昌平侯杨洪,靖安伯范广,忻城伯赵荣等人觐见。”

出大事了!

听到这个名单,在场的一众大臣,纷纷将目光投向站在中间,一脸平静的朱徽煣。

登闻鼓响,必然是有诉状或者陈情奏疏递到天子案前,如果只是涉及宗务的话,那么,召岷王进去便是。

但是现在,天子要召见几乎朝中所有有分量的文武大臣,就连宁阳侯,昌平侯这样有爵无职的也包括在内,这就只能说明,这件事情绝不简简单单涉及到宗室,而是一件需要朝廷文武合议的大事……

不多时,武英殿中。

“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座之上,天子一身燕居服,头戴翼善冠,面色平静,道。

“平身吧!”

于是,一众宗室大臣,这才站了起来。

应该说,武英殿作为日常处理政务的场所,已经不算小了。

但是,容纳这么多的人,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至于原因,则是因为除了一干文武大臣之外,在这殿中,还挤了几十个宗室子弟。

闹腾了这么久,一众大臣多多少少,也大概知道了这帮宗室子弟为何而来。

原本,他们还对这些宗室子弟反抗声讨襄王的事有不小的兴趣,但是现在,有岷王击鼓一事,对于这些宗室子弟,他们都颇有些兴致阑珊。

就像天子最开始说的,这件事说穿了,其实不过是口角之争而已。

或许襄王在宗学的管理方式确实不妥当,但是,毕竟那个割脉的宗室子弟没死,退一步说,就算是死了,那也不能全怪襄王。

毕竟,从出发点来看,襄王制定这样的制度,也是为了督促宗室子弟们上进,就算是没有照顾到一些心理脆弱的子弟,也最多是管教不当,不能算是什么大罪。

当然,如果说严重一点的话,那就是激起了宗学子弟们的不满,闹到了御前。

但是,这都是些孩子,不过一时冲动而已,真要是因为他们闹一闹,就对襄王这样一个负责管理宗务的大宗正予以严惩,那可不就乱了套了。

之后宗学再有什么问题,往御前一闹,难道能次次都纵容不成?

庙堂之上的大臣,都是谙熟朝争之人,自然晓得这番道理,襄王就算要处罚,也不能是因为这帮孩子闹起来了处罚。

所以,这真的就是一件小事而已。

但是,事情虽小,可毕竟涉及到宗室皇亲,解决还是要解决的,这么多人挤在武英殿中,之后的朝事也没法议。

天子显然也清楚这一点,因此,扫视了一圈,率先对着底下的宗室子弟们和颜悦色道。

“诸位宗亲,因何围在宫外,求见于朕?”

于是,底下顿时一阵骚动,片刻之后,他们推出来的人,竟然是大大咧咧的朱范址。

“陛下,事情是这样的……”

不得不说,这位襄陵王世子,虽然平素粗鲁好斗,但是,在天子面前还是十分乖巧的。

没过多久,便将在宗学当中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陛下,觐铎好歹也是天家血脉,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是性格温和,喜好读书,平素在宗室当中,颇受赞誉。”

“但是如今,他这样性子温吞的人,都被逼到了这等程度,可见宗学如今已然何等严苛?”

“陛下设立宗学,本意是想要为我朱家培养人才,以护藩屏,笃亲亲之义,习圣人之德,此诚天恩浩荡矣,然则,自襄王负责宗学以来,对吾等宗学子弟日渐严苛,丝毫不见对宗亲仁德之心。”

“他明知诸多宗亲依靠禄米度日,却仍然不顾亲亲之义,克扣禄米,以致宗学怨声载道,如此下去,诸生惶恐不安,日日忧虑,如何能安心读书?”

“臣等今日斗胆前来求见陛下,是望陛下能为我等做主,再择仁德之人掌管宗学,如不可,也请陛下恩准,放我等回到藩地,安稳度日。”

不得不说,朱范址这段时间成长了,说起话来,也是一道一道的。

他自己想必也知道,将朱觐铎自杀一事全赖到襄王身上不可能,所以话里话外,抠着襄王过分严苛,不念亲情这一条控诉。

这番话说完,底下的诸多宗室子弟,个个都一副十分认同的模样,不由纷纷重重的点头,一片附和之声。

这般场景,看的一旁的襄王脸色阴沉,思索了片刻,他正要开口辩驳一番,却不料上首天子的轻喝声已然传来。

“胡闹!”

襄王微微一愣,因为天子这话不是冲他,而是冲着底下的一众宗室子弟。

除了襄王之外,在场的一众文武大臣,也略感到有些意外。

这件事情的确不能全怪襄王,但是,也不能说襄王没有责任,既然闹都闹开了,怎么着也该是先安抚一番的。

可这陛下怎么……

“自古求学之路,哪有安逸舒服的?”

“想当年,太祖皇帝布衣而起,历经百战而得天下,他老人家当时面临的状况,和你们相比,岂不艰难的多?”

“若是他老人家也跟你们一样,处处叫苦,何来的大明社稷?”

御座之上,天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着底下的一众宗室子弟开口斥责。

“襄王叔对宗学的管理,的确有些严格,但是,那无非也是希望你们学业有成,早日能够为我大明江山翼护藩屏,虽然言辞当中有所不当,但是,你们岂可因此,就冒犯于他。”

“朕既然将宗人府交托给了襄王叔,他自然可以代朕处置宗务,你们如今动辄前来宫里闹事,将皇家颜面置于何地?”

“何况襄王叔在宗室当中素有贤名,担任大宗正,乃是众望所归,如今就因为区区几石禄米,你们就要朕撤换大宗正,难不成当朝廷公器是玩耍的游戏吗?”

这话说的不轻,一番数落下来,底下的一众宗室子弟,个个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没有了刚来的气势。

当然,也有少部分的人,紧紧的捏起了拳头,一副不服的样子,但是,这毕竟是在御前,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冒犯天子,所以,只能恨恨的等着一旁得意的襄王,那目光仿佛要将他吃了一样。

这个时候,天子似乎渐渐平息了怒意,这才转向了一旁的襄王,道。

“襄王叔,此事你作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