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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苗苗:“……”

当初她怂恿自己妹子做妾,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镇上这屁大点地方,如果她真去了公堂上,一定会在这周围传得沸沸扬扬。

她皱了皱眉:“杜鹃都不找,你操什么闲心?再说,你是个聪明人,那男人这么多年都没回来找杜鹃,本身就是个负心薄性的人。就算找到了又能将他如何?”

“我九死一生捡回一条小命,觉得多活一天都是赚的,最受不了委屈,杜鹃母子这般算计于我,我自然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他们拿不出赔偿,我就只能去找拿得出的人。”柳纭娘一本正经:“说起来,当初我公公婆婆抱养孩子,是不是找上了你?”

语气里带着质问。

杜苗苗对上她的眼神,只觉心底一凉。这女人是迁怒了吧?

孟佳想要抱养孩子,她好心帮着牵线,现在孩子出了岔子,却又回头找她……这跟媒人撮合了夫妻俩后,结果生不出孩子又回头找媒人的麻烦一样,也太特么冤枉了。

“当初是我帮的忙。”杜苗苗耐心解释:“我妹妹生了个孩子,不知该怎么办,刚好你公公婆婆要抱养孩子冲喜,这就是天赐的缘分。当时所有人都在,说明了不会再回头找孩子,但我没想到,我那妹妹会暗地里接触孩子。”

她摊手:“小草,做人要讲道理。就算我和杜鹃是亲生姐妹,我和她各自成亲之后就是两家人,又离得这么远。她做的事,你不能算我头上。就像你那些兄弟姐妹,他们为人刻薄,但跟你没关系一样。”

“我就不讲道理。”柳纭娘眯了眯眼:“夫君病入膏肓之际,抱了孟成礼回去,在那之前,夫君已经好几次险些就不回来。若是要冲喜,为何不早些抱个孩子?”她沉声质问:“我公公婆婆突然就起了念头抱养孩子,是不是与你有关?”

杜苗苗心下一颤。

廖小草何时变得这样犀利了?难道守寡真的能锻炼人的脾性和胆子?

“你想太多了。”杜苗苗摇头失笑:“真的是刚好碰巧。至于你公公婆婆为何那时候抱养孩子,我也不知道缘由。”她微微前倾:“小草,实话跟你说,你想要找那个负心的男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当年我就没找到,过去了这么多年,更不可能找到他。你若真的生气……就打我妹妹一顿吧!”

柳纭娘若有所思,问:“这才是你找我来的目的吧?怎么,你也烦杜鹃?”

杜苗苗:“……”

心思被戳穿,她有些着恼:“我是好意提醒。”

柳纭娘颔首:“我记下了。”

她起身就走。

这么爽快,不知怎的,杜苗苗心下有些忐忑。

出了杨家后门,柳纭娘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杜鹃三人的落脚地。

镇上的客栈不多,杜鹃他们住的是最简陋的那间,柳纭娘直接上门找人。

三人住了两间房,杜鹃心里难受,又难得的没有人催她起床,便多睡了一会儿。

柳纭娘到的时候她刚从楼上下来,孟成礼夫妻俩已经坐在了大堂中吃早饭。反正不是自己拿银子,夫妻俩点了挺丰盛的一餐。杜鹃看到后,顿时就黑了脸。

“有银子也不是你们这么造的。”她不忍呵斥儿子,只朝着儿媳妇发脾气:“什么事都不干,就该少吃一点。”

柳纭娘就是这时候进门的。

看到她,本来就心情不好的三人面色愈发难看。

在柳纭娘面前,孟成礼夫妻俩理亏,对视一眼,正打算打招呼。站着的杜鹃已经戒备地问:“你来做甚?”

柳纭娘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姐姐说,找那个男人如大海捞针。大概这辈子也寻不见,我说心里有气,就来揍你。”

杜鹃:“……”这都什么跟什么?

正愣神,巴掌已扇了过来。她想躲,根本就躲不开。

几巴掌下去,杜鹃伤上加伤,脸颊肿得老高。关键是当着众人的面挨打,实在丢脸,她满脸愤恨:“你凭什么打人?”

“打人有什么稀奇的?”冲着围过来的众人,柳纭娘一点都不心虚:“她指使亲儿子冲我这个养母下毒,想要拿我的命换几十两银子。这些年,他们母子暗中来往,我这个养母就像傻子似的被他们蒙在鼓里,要不是突然起了疑心,现在坟头都长草了。不该打吗?”

听着这番话,孟成礼只觉得脸上发烧。

余梅花也觉无地自容。

杜鹃昨天被儿子踹了几脚,柳纭娘一松手,她就软倒在地上。

“你想讹我?”柳纭娘满脸嘲讽:“从来都没有听说打脸能把人伤得站不起身的。”

杜鹃满脸是泪,恨面前的女人不留情面,也恨二姐。

姐妹多年,想也知道杜苗苗这是不忿被她威胁,这才找来了廖小草。

偏偏廖小草愿意做杜苗苗手中的刀,真就听了杜苗苗的话跑过来扎人。

在所有人眼中,他们母子都欠了廖小草,哪怕挨了打,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杜鹃低垂着头,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她满是憎恨的眼神,心里恶狠狠把杜苗苗骂了个狗血淋头。

柳纭娘看着她脸上的伤,挺舒心的。有这样的力气,证明她已经在好转。

“我发现打人并不能让我消气。”柳纭娘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言下之意,事还没完。以后还会来找他们母子的麻烦。

杜鹃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感受着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异样眼神……哪怕廖小草当街打人,也没人觉得她有错,那些人都在低声说他们母子活该。她听着众人议论,只觉得前路无光。

还是得离开这里。

只有离开了廖小草,他们一家才有以后。

余梅花沉默了下,跑过去将亲婆婆扶起:“娘,你先回房,稍后我给你买点药。”说着,朝她伸出了手,有些迟疑道:“我没有银子。”

杜鹃正欣慰于儿媳的体贴,听到这话,只觉得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她摆了摆手:“不用买药!”

说完,回到了房中。一刻钟后,看热闹的人散去,她找了张帕子捂着脸,一路急匆匆跑去了杨家。

她怕丢人,从后门进了屋,很快就在厨房里找到了正在洗碗的杜苗苗,奔进去一把将人拽住:“杜苗苗,你不给我留活路,你这个毒妇。”

一边说一边挠,又扯头发,又是踹。

杜苗苗被打蒙了,手忙脚乱的挣扎,可她在城里没干活。杜鹃则不同,什么脏累的活都在干,手上力道很大。她根本就挣扎不动。

等到杜鹃打累了,杜苗苗已经满脸是血,鼻子和嘴角都破了,头发凌乱不堪,再无一丝东家夫人的风光。

她已许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亏,怒吼道:“你疯了。”

杜鹃还觉得不够解气,又推攘了一把,冷笑道:“你让廖小草来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我不过是以牙还牙!”

杜苗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