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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格尔无法理解执鞭人对卡伦所说的“卸去缰绳”是什么意思;

在他看来,执鞭人对卡伦可谓竭力栽培,不仅将卡伦收入自己的嫡系班底,还将军团长的位置给了卡伦,在战争期间,更是亲自督促后勤保障……这也算是套着缰绳么?

不过,虽然不理解,却并不妨碍米格尔对卡伦露出羡慕的神情。

卡伦低着头,对执鞭人很是恭敬地说道:

“您言重了,我一直很庆幸也很感激,自己可以在您的麾下做事。”

米格尔心道:你看,不仅我没懂,卡伦军长也没懂嘛。

然而,卡伦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米格尔发现,好像不懂的只有自己。

卡伦说道:“我时常感到歉疚与惶恐,因为我清楚,我是将自己的任性和气盛,都落在了您的大局和胸襟上。

有时候,我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知道您会因此生气,却依旧选择去这么做,而且我很踏实地认为不会遇到那些不好的烦心事。因为我知道,您不是在照顾我,您是在照顾秩序的事业。”

当领导世俗时,你要跟着一起市侩;当领导抒情时,你要陪着一同高雅;

当弗登说出“马车夫”和“缰绳”时,卡伦清楚,这是执鞭人想要和自己拉近距离,那自己也就必须说一些体贴甚至是偏肉麻的话。

这些话倒也不是瞎说,更不是纯粹为了拍马屁,毕竟尼奥都说过:你猜猜执鞭人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你给拍死?

而卡伦之所以能在明知会引得执鞭人不快的地带疯狂试探,真就是吃准了人家会顾全大局。

我知道我的行为会让你很生气,让你在办公室里骂我,但你不会因此针对我、打压我、排挤我,只要我把事做得好,你还得压制住心里所有的不满来帮助我、扶持我。

米格尔眼里露出些许茫然,卡伦的回答,他没完全听懂,但职业素养让他本能地感觉很是高级。

如果说以前他只是觉得卡伦在其他方面的能力确实是超过自己,但自己也是在特定赛道上有专长的话,那么现在,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被卡伦在自己的专长赛道上无情碾压了。

再细细品味这个回答,这是认错么?这是忏悔么?不,这分明诠释了什么叫做最清新最极致的马屁。

言外之意就是,我心里有着虔诚的秩序事业,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们彼此都共鸣,所以我能在对待你的态度上,很放心很踏实地去选择最直接最有利于秩序事业发展的方式。

米格尔扭头看向执鞭人,他看见执鞭人的嘴角出现了弧度,执鞭人在笑。

如果说先前弗登心里对卡伦有多少怨气和不满,那么现在,他就有多舒服。

个人的喜怒哀乐甚至是荣辱,在真正伟大的事业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他知道,自己再一次被眼前这个年轻人给看透了,但这一次,他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因为当卡伦说出这些话时,无形中,模糊掉了原本森严的上下级关系,俨然成了为了一个共同志向携手奋进的伙伴、搭档。

米格尔不理解这些,这很正常,因为这里牵扯到了……格局。

在卡伦看见背对纪元而坐的秩序之神后,他的内心,他看待人际关系,甚至是看待世界的方式,都发生了变化。

有什么好争的呢,有什么好谨慎的呢?

身为虔诚的秩序信徒,我们明明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卡伦,我很想撕了你,所以,你最好祈祷自己,能一直表现优秀,让我觉得你有用。特殊的待遇,我能给你,前提是,你要不断地向我证明,你有匹配这一待遇的资格。”

“您会看到的。”

“好,我看着。”弗登指了指下面,问道,“你不需要去下面指挥么?”

“回您的话,作战方案已经制定得很缜密细致了,意外预案也做得很全面,所以接下来的攻势也会按部就班,除非遇到意外预案之外的特殊情况,我都不用额外指挥。”

“不是为了特意陪我?”

卡伦回答道:“请您恕罪,在属下看来,打仗,比陪您更重要。”

“行吧,米格尔,在这里支起桌子,既然我们的军长大人有空,那就在我旁边给我就着战局讲一讲,让我也见识见识,这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打法。

不过,有件事事先说好……”弗登看向卡伦,“我只负责看,待会儿无论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要被动摇,我不做外行人干预内行人的事。”

“是,请您放心。”

米格尔去马车上将小桌椅搬了下来,车内的小食和酒水也摆了上去。

弗登坐下后,卡伦在身侧也坐下,至于米格尔,则负责在旁边站着倒酒。

这个情形,让这位秘书长心里也十分唏嘘,谁能想前不久还需要自己特意引见安排才能争取到和执鞭人独处时间的那个年轻人,现在已经能靠着其能力与地位,和执鞭人坐在一起了。

卡伦对身边的小康娜说道:“你去前面,指引奥吉怎么飞。”

“好的。”

小康娜蹦蹦跳跳地跑到龙头的位置,一只手扶着奥吉的龙角,蹲了下来,伸手拍了拍奥吉的额头:“大笨龙,你按照我说的飞,不要乱飞啊,要不然我们可能会被打下来的。”

卡伦觉得,论做吉祥物,论提振士气,执鞭人的冰霜巨龙,肯定还是比自己的小骨龙来得效果更好。

至少,自己现在不用再担心那三个正规团会保留实力了,在秩序神教内,没人敢糊弄执鞭人,除非已经做好了上秩序审判庭的心理准备。

在战场还在继续铺陈的阶段,卡伦向执鞭人讲述了一下双方现在的力量构成,分析了敌我各自的利弊。

弗登很认真地在听,偶尔也会问几个问题,他倒是不介意在自己下属面前展露自己的“无知”。

当然,这仅限于眼下环境,仅限于对此时的卡伦。

这很像是一个私人旅游团,执鞭人是前来参观的游客,而卡伦则是导游。

在讲述的过程中,卡伦也尽可能地做到详略得当,突出趣味性。

他知道,弗登是不懂打仗的,其心态和要上战场前的自己差不多,所以更能清晰感知到弗登想听什么。

终于,战场铺陈完毕。

接下来,就是正式接触了。

第九集团军的从四条线的位置,向左麦斯山脉发动了进攻,双方最先开启的,是远程交战。

秩序这边向来引以为傲的魔晶炮,在敌人坚固的工事面前,并不能发挥出以往的那种效果,守军的有力还击,更是使得双方陷入了一种拉锯和僵持。

珍贵的魔晶炮,向来被称为最安全的炮兵营,出现了以往看不见的损伤。

发现敌人的远程输出位置,进行压制打击的同时,敌人也在做着和你一样的事情。

因为不能过于靠近前线,所以敌人那边的情况无法清晰得知,但己方炮兵阵地不断被攻击的场景却能看得很清楚。

弗登说道:“你是把我们秩序之鞭军团放在压力最小的位置么?”

那三个正规团的远程攻击部队损伤极大,可正下方的秩序之鞭军团这里,压力明显小很多,落在下方阵地上的攻击频率也明显比其他三个正规团低,而且一直稳定提供着输出。

卡伦解释道:“这主要是因为我们秩序之鞭军团的装备好,后勤保障好,我们的炮兵金甲龙龟的配给率很高,在这种炮战中,龙龟可以给炮兵提供更高的防御力和机动性。

其次,我们的兵员素质更高,训练更完善,战术更先进。

其实,我们所面对的压力是最大的,但我们能更精准地打击敌人的远程输出点,所以看起来,我们反而遭遇的攻击最小。”

听到这里,弗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秩序之鞭军团的兵员和装备,靠的是谁?

验收成果这么好,执鞭人感受到了投资人的愉悦,或者叫身为金主的快乐。

只不过,执鞭人也不知道,这边炮兵营战斗力这么强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指挥炮击的是一条邪神。

守军虽然有防御工事作为依托,但秩序之鞭军团这里有凯文这个开了战场全图的。

敌人的火力输出点,有些本想着故意隐藏,或者进行位置转移交换的,总之,可能还没来得及开火呢,就被点掉了。

时间一长,使得本该防御最严密的正面防线,变成了一边倒的被动挨打。

各种远程战争器具被从后方运送到这里进行补充,妄图向另外三处防线一样在这里重新构筑起火力均势,可补充的速度远远低于消耗的速度,反而变成了添油战术。

不过,敌人指挥官已经调动了更多的防御力量,进入工事进行等待,他们很清楚,秩序这边既然这里炮火压制得最好,那么接下来秩序会选择从这里进行突破的概率就很大。

终于,第二阶段开始。

虽然那三个正规团没能形成火力压制,却依旧按照原计划,和秩序之鞭军团一起,发动了针对敌人阵地的地面推进。

战场当即变得绚烂热闹起来。

术法的璀璨华丽,阵法的轰鸣碾压,妖兽的嘶吼咆哮……

仿佛在这一刻起,这一片世界都被拉入了一个混乱的时空,天空和大地都在疯狂震颤。

只不过,这种热闹却无法让人高兴起来,因为它存在的基础是不知道多少血肉生命在此刻快速的崩溃消亡。

就连原本最珍贵的秩序骑士,也是毫无顾忌地被使用出来,成建制地向敌人的阵地发动一轮轮的冲锋,从高空看下去,像是一条条黑色的地龙不断穿透着这座绵延的山脉。

他们是强大的,如同锋锐的尖刀,不停地狠狠刺入敌人的身躯,切挖出一大块的血肉,但他们同样也是易碎的,对面毕竟是敌人精心布置的防御阵地,有太多可以集中使用的针对性措施可以对骑士营造成损失。

亡灵战马被不断地切割,马背上的骑士则与他们身上精良的盔甲一同消融。

这些伤亡,伴随着进攻的不断持续,正在不断加剧。

可即使如此,敌人的阵地虽然被向里面推入了不少距离,但敌人距离崩溃,秩序这边距离胜利,依旧遥遥无期。

执鞭人握着酒杯的手,看不出颤抖,但杯子的酒,表面却荡漾起些许波纹。

虽然他不懂军事,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也能看出来了,再继续打下去,除了继续徒增伤亡外,很难获得实质性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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